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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云中子变身救主,顾天歌砰然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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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你们简直是得寸进尺!”白墨抬手重重拍在桌上,腾地一下站起身子来,双眼瞪得溜圆,脸色煞白。
他生平第一次遇见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实在是有些气愤不过,“真是好不讲道理!素不相识的就让我给你们那么一大群人买酒,我原本也只是看在萍水相逢的缘分上才答应了,如今喝上了酒,又说什么要我舞剑助兴,分明就是在戏弄我!”
李进见白墨气急,把酒碗一摔,讥笑道:“看来你还不算特别笨嘛,没错,我们就是在戏弄你,明白了吗,小白脸儿?”
白墨抽剑出鞘,执剑正正指向李进,气得手臂都有些微微颤抖,“你骂谁呢!我与你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凭什么平白无故地就对我这般言语羞辱!”
“哟呵,生气了?我告诉你,我们拔山派最看不惯你这种毫无男子气概的人!就像你这样儿细皮嫩肉的小瘦猴儿,最好去卖皮卖肉,说不定还有好这口儿的呢,何苦要习武呢,剑那么重,提得挺吃力的吧?”
见周围有人捂嘴笑起来,李进觉得自己占了上风,更为得意,又道:“请在座各位做个见证!我们拔山派里随便派个兄弟出来就能一招把这个小白脸儿撂倒!”说完便转头问周围的师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二师兄说的好!”
“可不是嘛!”
“估计都接不住我们一招呢!”
拔山派的弟子们围在李进旁边,一个劲儿地应和。
“我才不怕你们!”白墨目光炯炯,虽然心里也没有几成把握,但还是努力绷着脸不让自己露怯,故作凶狠地把对面拔山派的弟子都缓缓扫视一圈,“你们谁出来与我单挑!”
见白墨气势并不减弱,拔山派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都不出声了,最后一齐看向李进。
“我说你们怕什么,不就是个小白脸儿吗!”李进不耐烦地挥一挥手,“路不平,你是我们这儿最小的,你去,让他尝尝我们拔山派的厉害!”
“二师兄,我……”站在最边上的一个黑胖小子往后微不可察地退了一步。
“你什么你!快去!再磨叽晚上就别吃饭了!”
路不平虽然不想上前迎战,但他向来最怕这个脾气暴躁二师兄,只好一脸不情愿地走到白墨面前摆好架势。
白墨见他比自己略矮一些,约莫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想说自己不能以大欺小,这名叫路不平的小子突然就怪嚎一声,提刀向他冲了过来。
刀锋在耳边划得呼呼作响,白墨飞快地闪身躲避,以剑向外格挡。路不平的刀法杂乱无章,一看就是新入门派不久,武功心诀都记得不熟,只知道拿着刀乱挥,白墨轻叹一声,右手向内一翻,只以剑柄击他手腕,待路不平吃痛放了手,便迅速地把他放倒在地上,以食指和中指轻轻点中了路不平的左右志室穴。
说是一场打斗,其实也不过在须臾之间。
白墨虽说没什么天赋,但毕竟也在金光散人的指点下练了十四年的剑法,打起来倒还挺像这么一回事,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有几个好事的看客看得过瘾,竟为他鼓起掌来。
路不平被他点中了穴道,只觉得腰间酸痛使不上力气,倒在地上不断地哀嚎,显得颇为狼狈。
“小兄弟,你被我点中了左右志室穴,不过我只用了三成力,过一刻钟就自然好了。”白墨弯腰伸手,打算扶路不平起来。
“谁要你扶!”路不平却不领情,拍掉白墨的手,苦着脸一点一点地往回滚。
好不容易滚到了李进旁边,还没能扶着桌子站起来,路不平就被李进一脚揣在屁股上。李进见路不平竟这样轻易输了,心中气愤,故而这一脚踹出时着实用了力气,直把路不平疼得像是两瓣屁股裂成了四瓣,差点就要哭出来。
“你个没用的东西,真是丢我们拔山派的脸面!”李进见周围有人叫好,更是觉得丢了面子,心中已是恼羞成怒,提刀一下劈开了眼前的桌子,恶狠狠地扫视一圈周围的食客,“闭嘴!吃你们的饭去,凑什么热闹!谁他娘的要是再嚷嚷一声,我就把谁的嘴巴撕烂!”
整个客栈瞬间就安静下来,有谁默默捡起了吓掉的筷子。
李进对这效果很是满意,带着身边的师弟们慢悠悠地往前靠近,团团围住了白墨。
这下白墨一个人孤立无援,自知没有胜算,心里不免有些慌张起来,叫道:“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一个,算什么好汉!”只算是为自己壮胆。
“赢的人就是好汉。”李进冷冷笑几声,“你方才出手打伤了我小师弟,咱们作为师兄的,自然要找你报仇,为他讨回公道。不过,你要是现在能给爷爷们跪下来磕头认错,承认自己就是小白脸儿,那我倒也可以考虑饶了你。”
和不讲道理的人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
白墨心一沉,无奈地撇撇嘴,提剑刺向李进,徒劳地想要破开拔山派弟子的包围。
手中长剑堪堪就要刺到李进胸口,李进却并不躲闪,反而玩味地看着他,白墨觉得奇怪,便感到背后似有动静。
白墨还没来得及转身回护,只觉得脚踝上一阵剧痛,不知被谁重重踢了一脚,像是碎了踝骨,再也站不住身子,只能拿剑支撑着半跪在地上,紧接着,就有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
一开始全身都很疼,但过一会儿就习惯了一些,不那么疼了,全身都麻麻的,只是有点头晕。
有什么温热的粘稠液体顺着人中一路流到干涩的嘴皮子上,白墨伸出舌头来舔一舔,还觉得有些甜。
像千荷镇街头,两文钱就能买到的,加了蜜的藕粉羹。
精气尚未完全恢复,凌空步也使不出来,顾天歌努力让自己不去想王继山和他说的那些话,心里只觉得急切,不知为何,他隐隐感到小道士怕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太慢了,走得再快也还是太慢了,顾天歌一路由疾走改为小跑,再由小跑改为狂奔,衣袂翩飞如赤蝶起舞,分明是有些微凉的天气,愣是给自己跑出一身薄汗来。
不知跑了多久,他才终于穿过密林,见烟火气息渐渐浓起来,云华镇就在眼前。
顾天歌一路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只见一大团白色的不明物体挤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在向自己飞过来,在街道上惹起了不小的骚动。
不明物体在他跟前停下来,只绕着他一个人转,看得旁人啧啧称奇。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一下,湿湿软软的,带出几滴水珠来,仿佛在摸一片快要下雨的云。
顾天歌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云中子?”
不明物体轻轻停在他脚边,浓稠如牛乳的白色也慢慢消散开来,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一个人形。
“小道士!”顾天歌忍不住轻轻惊叫一声。
本应是一尘不染的白色道袍沾了尘土,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上面印着好些大小不一的脚印。
总是衣衫干净的小道士此刻看起来却甚是狼狈,灰头土脸的,发髻散下来一些,脸上青紫一片。根据顾天歌多年以来混迹江湖的经验,他应该是刚被人围殴了一顿。
他们完蛋了。
顾天歌压下心头业火,恨恨地咬牙,拳头握得嘎吱作响,缓缓蹲下把白墨拦腰抱起,白花花已经变成原本的拳头大小,费力地爬上顾天歌肩头。
顾天歌转头看它一眼,“干得不错,看来小道士也没把你养得一无是处。”
白花花已经比原先亲近他许多,此刻正大胆地蹭着他的脖颈处露出的皮肤。
“我知道,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替小道士报仇,他们实在欺人太甚。”
“嗯……”白墨突然轻轻哼了一声,在他怀里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他的睫毛并不算长,但是长得很密,忽闪着努力想要睁开眼睛。
“你醒了。”
第二次醒来发现自己被无双抱在怀里,白墨也有些习惯了,并不像第一次那样震惊,再说此刻身上的每一处都在火辣辣地疼,手脚也都使不上力气,他只得认命地又闭上眼睛。
喉头还有血液的腥甜余味,他吃力地咽下一口唾沫,舔了舔有些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道:“怎么又是你。”
“喏,是你的灵兽带你来找我的。”顾天歌的语气听起来倒是云淡风轻。
白墨吃力地往顾天歌肩头上望一眼,果然见到白花花乖巧地停在上边,咳嗽一声后苦笑道:“它还挺喜欢你。”
“没办法,谁叫我长得漂亮呢。”顾天歌挑挑眼角,朝他抛了个媚眼。
白墨见他又来贫嘴,也不答话,只翻个白眼,忍不住又咳嗽一阵,喉头干涩得不想说话,索性又开始闭目养神。
顾天歌见他又闭上眼睛装睡,突然垂下眸子深深看他一眼,一副深不见底的瞳仁里,倾注了连顾天歌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万顷柔情。
火光电石之间,身体里某个部位似乎有朵小烟花啪地一下炸开。顾天歌的思想短路了,脑海一片空白,连心跳也漏了一拍。
你呢,你也喜欢我吗?
白墨虽然闭着眼睛,但总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脖子上面有一根神经奇怪地发痒。
他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一束盯着自己的灼灼目光。
不知怎么,他很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目光,为何会那么烫人。他突然睁开一只眼睛,正好逮到顾天歌来不及收回的眼神。
四目相对,白墨觉得无双的眼神看起来很古怪。
空气突然地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顾天歌连忙抬眸,清了清嗓子,不太熟练地岔开话题,“他们在哪?”
白墨也再次闭上眼,从善如流地接上话头,“谁?”
“就……欺负你的那些人。”
白墨摇摇头,“他们人太多了,我们会吃亏的。”
“别废话,他们打你一顿,我也要替你打回去。”
“你确定?”白墨知道这位无双姑娘修为不低,却没想到她竟有如此魄力,“据说是个叫什么……对,拔山派的,带头的叫李进,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呢,而且他们欺负人也就算了,还特别喜欢打脸,”白墨瘪瘪嘴,费力地抬起手揉揉自己青紫的脸颊,“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别逞强了。”
“我会把他们一个个地,都打成猪头。”顾天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打成……猪头?白墨艰难地咽一口唾沫,觉得这姑娘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果真是个奇女子。
他这样想着,晕晕乎乎地又看到无双毫无瑕疵的脸,顿觉眼皮又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