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直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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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亦安最近一直忙着工作。
直到高科的电话打过来才想起了要和他说赵旬的事情。
不过听他的口气事情已经解决了，等到快要挂电话的时候高科在低声吐槽了一句：“都怪我年少无知的时候非要欺负赵旬这个闷葫芦，现在小爷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还没等章亦安有所反应。
就感觉到话筒被他捂住了，似乎在和身旁的人在说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电话就被人掐断了。
章亦安一头雾水地看着电话，碰巧这时候段温伦的电话打了过来。经纪人最近给他接了一部小成本的悬疑片，大概要去隔壁的影视城待将近几个月。
他这个职业就注定了会经常出差。
章亦安握着手机道：“你这样一走就是几个月的话，只怕到时候监护权很难落在你手里。监护权的考量就是在夫妻双方谁更能为孩子提供更好的成长环境。”
段温伦扶额道：“你的重点会不会有点歪？”
章亦安想了想才迟疑地道：“那这件事情的重点是？”
段温伦无奈地笑了一声，用铅笔在自己的日程表上画了几道勾线，道：“你男朋友要去出差几个月，就意味着我们见面的频率会大大降低啊。你的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舍不得，撒娇让我赶快回来吗？”
章亦安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拆开快递。
闻言笑道：“有时间我可以开车去邻市看你，也就两三个钟的路程。”
段温伦轻哼一声：“你的时间是由当事人决定的，又不是由你说了算。人家当事人就躺在重症监护室等着你去立遗嘱，你还不是掉头就走。”
他这话倒是让人无法反驳。
有些话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就在段温伦登机的时候，章亦安被律所主任临时叫去处理案子。这个案子本来是所里其他律师手里的，不过这个律师昨晚回家的途中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顿。
按理来说民事律师不算是高危职业。
不过就是再平和的职业，一旦遇上一些奇怪的当事人始终是牵扯不清的。
案子的当事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当初来得时候哭得死去活来。穿着短袖的手臂上到处都是伤痕，说要是不离婚指不定到时候就会被丈夫打死。
这种男方家暴导致起诉离婚的案子几乎每一天都在发生。
裁判文书网上十起案子至少有一半是涉及到这种的。
当时同事就是按照正常的流程来处理。
带她去医院做伤口鉴定、到警局去报警笔录，甚至还到她的家里去拍摄一些东西被砸碎的照片。可以算得上是亲力亲为了，就希望在庭上可以一击即中。
最好就是希望能够当庭宣判离婚。
章亦安看着庭审公开网上回放的这个视频差点没气笑了。
庭审中那个瘦弱的中年男子没有代理人，不过看起来倒像是非常懂得司法流程。
冷静地听着原告代理人在那里念念有词。到了自己辩护阶段男人坚定有力地说：“离婚我同意，离婚损害赔偿我也愿意出，就算是净身出户也要离婚。”
这话一出当时庭上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要是男方一开始就同意离婚，直接去民政局处理就行了。
或者说在庭前就可以调解结案。
完全没必要对簿公堂。
不过令人惊叹地还在后面，当初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这时候当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非常彪悍地对着男人叫嚣道：“张约，你个王八蛋，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敢临时变卦，看老娘回去不打断你的腿。”
菟丝花转眼就变成了母老虎。
看完庭审视频之后，章亦安就找到同事的助理小李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小李整理了一下思绪就道：“那个女人是某直播平台的女主播，整天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大概是为了新的素材就打算来一起家暴离婚的实录况，丈夫本来就是早就对她的神经兮兮不满，就想着干脆将计就计呗。”
章亦安伸手将眼睛上的眼镜摘下来。
皱眉道：“他们不知道这是闹大了是要拘留啊？”
小李笑着说：“拘留最多十五天，又能给她凑一期素材。标题我都想好了——慎入！著名女主播陷入拘留所为哪般？！让我们走进她的直播间一探究竟。不过看网上现在闹得沸沸扬扬，恐怕直播间是要直接封了。”
他还是一个新来的实习生。
第一次见到这种境况还是一愣一愣的。
看到章亦安一脸淡定的样子，想来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李挠着头继续道：“做戏也做得全套，她手上的伤还真是她让丈夫用衣架打出来的，对自己可真的下得去手。章律师，那现在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处理啊？”
“你师父昨天已经去验伤了？”
“那几个混小子力气倒是大，已经达到了轻伤的标准。故意伤害妥妥地能将那女人送监狱啊，只是现在手头这个离婚案到底咋搞我师父没说。”
“你师父已经单方面解除委托了。”
“所以现在是当事人重新委托给章律师了？”
“目前是我接着处理。”章亦安点了点头。
律所的主任亲自指派过来的，这个案子当事人直播间粉丝几百万，也算是很有知名度很高的一个公众人物。主任的意思是有钱不赚是傻子，更何况这种有爆点的案子。
算是给律所免费打一波广告了。
当初是女方要死要活的非要离，现在倒是转过来了。
这个案子证据都已经提交差不多了，其实用得上章亦安的地方并不多。坐在上面的人并不是闭目塞听的人，事情闹得这么大，估计下次开庭就宣判结果了。
他最多就是去走个程序。
章亦安回家的时候暮色已深。
开门就看到自家沙发上躺着一个身影，盖着自己挂在阳台上的黑色大棉袄。想来是上次去张新家里的时候，将备用钥匙落在他家里了。
张新睡眠浅听到开门声就醒过来了。
将口袋中的钥匙递过来，道：“叔叔，上次我陪你喝酒，这次你能陪我喝一杯酒吗？”
章亦安弯着腰换上居家的拖鞋，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会儿道：“冰箱里的食材已经很久没有补充了，你去楼下买点自己喜欢的食材，我做几个下酒菜一起喝几杯。”
张新生怕他后悔，赶紧一骨碌从沙发上跳起来。
穿上鞋子就往楼下冲，连章亦安递给他的零钱都没有伸手去接。
章亦安掏出手机看了看张怡心的朋友圈。
重叠的两个大红本就明晃晃地放在手上，照片中的两个人都笑得格外灿烂。从朋友的角度来看，张怡心能够重新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这当然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章亦安私发了一句祝福语。
不过想想张新今年才刚刚上高一。
短短一年内让他接受这些事情有点难。
章亦安简单地做了两三个家常菜，就和张新两个人对瓶吹。男人即使年纪相差很大，有了酒精的缓解很多代沟都可以消除。
章亦安讲了工作中的很多趣事，逗得张新一直哈哈大笑。
看到氛围不错地时候，章亦安继续道：“叔叔跟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脾气比你要坏一百倍。在高考前一段时间，当时我妈在饭桌上说楼上一个阿姨的坏话，我当时就觉得很烦躁直接就把碗往地上一摔。”
“那阿姨当时有没有拍你一巴掌。”
“我就是仗着当时要高考了，知道我妈这时候不会轻易揍我。”
“那你可是真皮，我可不敢在我妈面前摔碗。”
“当时就是恃宠而骄呗，总觉得世界的重心都应该就是自己。有时候我爸妈出去约会把我忘在家里，我都能气得将垃圾桶踢倒。后来年纪大了，才觉得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就算是父母他们也没有义务将生活的重心放在自己身上。”
张新这时像是明白了言中之意。
看着章亦安微醺的脸，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头上，道：“叔叔，你说得道理我都懂。他们俩离婚和结婚一样洒脱，分开之后也没说过对方的一句不是。”
“我知道这是一种很不错的感情状态。”
“我也很高兴他们可以组建自己新的家庭。”
“我只是有一点点难过，幸好只有一点点啦。”张新伸出右手比着手势，喃喃道，“原来我去他们的新家中，我只能睡客房、用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啦。”
说着张新就翻身将脸埋在沙发上。
不让人看到他面上的表情。
章亦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家的沙发往后就是你的专属了，想什么时候来它都是你的。”
不过你的专属期只能到成年为止，不然有人知道又该要闹脾气了。章亦安笑着站起身往阳台上走去，那里有一张竹制的躺椅。
手指盖着眼睛从缝隙中看着星空中的点点星光。
脑海中浮现了他们在农庄度假时的画面。
那时候也是这样美丽的星空。
段温伦爬上院子前面的那颗荔枝树上，还带上了他的吉他坐在树干上弹奏。就算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被蚊子叮咬了几个大包，也要坚持弹奏完一首歌。
有点幼稚又觉得很迷人。
从树上跳下来故意跌倒他的怀中。
像树袋熊一样攀附在他的身上，凑到他的耳旁轻声道：“哥哥，我为你写得歌好听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