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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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宿醉之后才会觉得下次饮酒要量力而行。
章亦安闭着眼睛凭着感觉穿上衣服。
刷牙的时候想着张新昨天晚上的情绪，不由得就想起了段子嘉现在是由保姆在照顾。贺沁这时候手里还有一笔钱，还能在外面潇洒一段时间。
段温伦这个工作属性要他整天在家带孩子也不切实际。
章亦安大概是小时候带章亦可时间长了，现在看到小孩子都有点心理阴影。倒不是说章亦可有多调皮捣蛋，只是有时候想着肩上扛得责任就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这一辈子就没想过要孩子。
以后章亦可有孩子了，他倒是乐意一周带个一两天。
时间长了感觉真的会有种窒息感。
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不少，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段温伦小区楼下。和保安沟通了半天也没让人进去，正想着要不要和段温伦打给电话的时候。
就看到一个妇人带着段子嘉走出门。
那妇人看到章亦安的靠近立刻就警惕地将段子嘉往身后推。
段子嘉偷偷从后面冒出脑袋，小声地戳了戳阿姨的手指道：“这个叔叔是爸爸的朋友，不是那些怪姐姐。”
平时他出门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怪阿姨靠近。
没事就喜欢凑过来和他合影。
他知道那些姐姐都是爸爸的粉丝，一开始自己也是很有热情地和姐姐们打招呼的。不过有一次吃了姐姐们带过来的冰激凌，当晚他就被阿姨送到急救中心去了。
后来阿姨就很害怕自己和陌生人靠近。
章亦安看到她脸上的戒备，就主动拨通了段温伦的视频电话。
通了电话之后阿姨脸上警惕的神色变得舒缓了，对着章亦安颇为不好意思地道：“实在是被之前的事情吓坏了，可不敢轻易让他和陌生人说话。”
“有警惕心总是好的。”
“先生说早上就由您送孩子上学去了。”阿姨将孩子交到他的手里，笑着说，“那我就先回去收拾房间了，晚上再去接他回来。”
章亦安牵着孩子出门。
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就问道：“校车一般几点到小区？”
看到段子嘉眼珠子不停地转动，一看就是在打什么主意。章亦安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道：“有话就直接说，不许打什么歪主意。”
“那叔叔我们今天可以不去上学吗？”
“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
“那我现在肚子有点疼。”
“这些粗糙的理由你爸爸多年前都不用了。”章亦安伸手将孩子单手举起来，将他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笑着说：“反正叔叔今天没有工作，想去哪里都可以陪你玩。”
“那我们可以去动物园吗？”
“当然可以啊。”章亦安想着要不要也叫上章亦可时，忽然想到自家的妹妹这学期就已经高二了，还是要让她收收心专注在学习上。
有时候想想时间过得真快。
当时她只是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跑的孩子，一眨眼就已经快成年了。
慢慢意识到衰老这件事情，并不是自己的身体最开始察觉的。只是有时候在地铁上给小朋友让座的时候，从他们的口中的“谢谢哥哥”变成了“谢谢叔叔”。
一入动物园中就能感受到一股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
到处都是家长带着孩子。
段子嘉眼睛发光地看着园中那一只只活泼的环尾狐猴，黑白相间的长尾巴从身后绕到身前，那一双棕黄色的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人类时尤为灵动。
一些幼猴会慵懒地趴在父母的背上。
有时候也会被父母不耐烦地甩下来，幼猴就会在草地上滚来滚去。
段子嘉抱着章亦安笑得很开怀，兴奋地道：“我有时候也会在爸爸写歌的时候爬到他的背上，然后有时候会被爸爸拍下来，像小猴子一样在床上打滚。”
章亦安大概能想到这种画面。
段温伦本来就是耐心有限，更何况是写歌的时候。
那种想要发火又只能忍住的样子。他应该是既得跳脚，挠着头发想要抓住那些稍纵即逝的灵感，却偏偏还要分心照看一下这个调皮鬼。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笑了一声。
章亦安带着段子嘉一路沿着看下去。
看了大概两个钟后感觉到小孩子有点疲惫了。
随便在路边找了一个座椅将小孩放下来，从背包里拿出早上买的牛奶和食物。章亦安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下午还有精力玩吗？要不要先出去回车上睡一觉。”
“待会儿看到鸵鸟就不困了。”
“那就吃完东西，就趴在我身上将就着睡一会儿。”章亦安将他的口罩解开，将已经插好吸管的牛奶递给他。
章亦安站在座椅旁低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敏锐地察觉到相机拍摄的声音，皱着眉抬头看着不远处举着相机的那个男生。在章亦安的视线直直地望过来时，那个男生尴尬地将相机拿上来。
章亦安以为他是认出了段子嘉。
将段子嘉的口罩重新戴上之后，冷着脸向那个男生道：“将照片删掉，以后不要将相机对着一个小孩子拍来拍去。他没有义务满足你们这些记者的好奇心。”
说着就从男生手中拿走相机。
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左右划过几张镜头对着得都是章亦安那张面孔。
章亦安身着一身浅灰色的长风衣更衬得整个人身形高挑，里面的内搭是一件浅色系的高领毛衣和灰色的休闲裤。冬日的阳光之下，那张清冷的面孔也有了几分和煦的味道。
尤其是看着段子嘉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格外温柔。
让人忍不住想要将这一幕捕捉下来。
章亦安低头将那几张照片删除，看着男生道：“抱歉，之前以为你是在拍小孩所以脾气有点不好。拍我的照片已经删除了，下次事先告知的话可以不用偷偷拍。”
“那我现在告知了，待会儿可以拍你的照片吗？”
“你倒是会找话里的漏洞。”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那个男生掏出手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加个微信吧，到时候将照片分享给你，我拍照技术在朋友圈也是公认的不错，绝对将你拍得好看。”
章亦安没有接过他的话，只是牵着贺子嘉往回走。
心里倒是想回一句。
自己已经有了专属摄影师了。
两人在动物园逛了一天，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已黑。章亦安按门铃的时候，倒是没有想到开门的是贺沁，她身上还挂着一个白色的围裙。
贺沁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道：“有时间不如聊聊？”
章亦安也没推脱直接就进门了。
让段子嘉回到自己的房间去，随手将身上的围裙脱下来放在椅背上，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递给章亦安道：“只有百事了，没有你喜欢的可口可乐。”
章亦安将可乐打开，不过却没有喝。
贺沁点燃了一根香烟，烟雾氤氲中看着章亦安道：“你和温伦往后想要孩子的话可以去国外代孕。可是我已经不能生了，子嘉是我这一辈唯一的孩子，他还要跟我抢吗？”
章亦安看着她的面孔觉得有点陌生。
当初那么温婉的一个人啊。
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样面目全非了。
章亦安看着她冷冷地道：“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为了你才收养了，当初也说好了三年后离婚孩子可以归你，温伦也会承担他的抚养义务。可是你现在看看自己的状况，还能够抚养一个孩子吗？段子嘉不是阿猫阿狗，不是你想起来这个人回来喂他几顿饭就能活下去的。”
三进三出戒毒所，各家赌场时常能看见她的踪迹。
一开始会希望她能够改邪归正。
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一次次失望之后没有人一直告诉自己说不在意。不管是多么亲密的关系，多么沉重的恩情，一旦开始面临消耗的时候，最终都会被消耗殆尽的。
贺沁将香烟按在烟灰缸上。
看着章亦安道：“亦安，你信我最后一次。你帮我跟温伦求求情好不好，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妈妈的。我还年轻有重头再来的机会，没有子嘉我真的会死的。”
章亦安并没有在搭理她。
话不投机半句多。
难道这几年温伦没有给过她机会吗？
到最后换来的也不过是一个被调换的合同，以及随之而来的巨额违约金罢了。
看着她一脸悔恨的样子，心中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记得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会放映一些赌徒们失去理智的影片。那时候他不是很明白赌徒的家人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快刀斩乱麻，要将整个家庭拖到山穷水尽时才断绝关系。
或许是因为他们当初给自己带来过很多温暖。
就像那些醉酒家暴的父亲。
他在日常清醒时也会将你扛在自己的肩上，带你去摘树上的荔枝，会将浓汤中唯一的一颗鸡心夹到你的碗里，会将自己所拥有最好的东西放在你的面前。
有些人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让人难过的。
他们也曾那样热烈地爱过你，甚至在未来也会这样浓烈地爱着你。可是伤口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们的自私和残忍。
章亦安不放心她和段子嘉独处。
只能对阿姨再三交代，让她一定要注意贺沁的一举一动。
段子嘉对屋外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此时正趴在床上和爸爸打视频电话。将他们在动物园里看到的动物都事无巨细地将给他听。
说到后来的时候就想起了那个拍照的哥哥。
就道：“我们在动物园里遇上一个哥哥，他就一直在偷怕章叔叔。后来叔叔将他的相机里的照片删除了，不过下午我又看到他不远处用手机拍。”
“他还一直问叔叔要微信。”
“不知道哥哥怎么知道叔叔是律师，他还说明天早上要去律所找叔叔呢。”
“爸爸，我还没有说完你怎么就把电话就挂了。”段子嘉一脸疑惑地看着手机，不过想不明白就干脆不管了，不如想想下次和叔叔去哪里玩。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