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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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三折，当皇帝果然不易。
想起被锁在暗格中的遗诏，叶长卿直叹，有种躲过一劫的侥幸。
国师塔下，叶长卿坐在步辇上远远地就瞧见有人在一旁等候。朝廷中人她大多面生，自然认不出是哪位。
“下官乃钦天监监正，谢杨。”谢杨是老人了，瞧着仙风道骨，长须留到胸处，两鬓夹杂着几抹白，面目和善稍有些严肃。
“祭天本是冬至时操办，那时先帝病倒，通知我等取消。”钦天监监正拱手行礼，顺势递上一份册子，“如今需三日内准备妥当，定会十分忙碌。这是仪式流程，今年同往年有些差别，大人的部分已用蓝笔为您圈好。”
“多谢监正。”叶长卿拱手道谢，并捎了块水色玉佩塞他手里，“麻烦大人了。”
监正避开对方毫无杂色的双目，再度拱手告别。
叶长卿捧着册子目送监正离开，虽是职责所在，可朝廷里的人不见得有待见她的，能不给使绊子已经不错，更别说特意来送救急的东西。
玉佩手感柔腻，雕工精美，是先帝曾赐下的贡品。叶长卿垂眼，将玉佩收回兜里。
谢监正这人能处！
她有点高兴。
按照燕安乐的意思，祭天就是为了将她推向大众视野，具体为的什么暂且不知，只是如果所有人都对她抱有敌意可就麻烦了。
与此同时，谢监正做完了该做的，正准备出宫。
他正想着国师也并不像传闻中那般高高在上不通透，就迎面撞上了拐角走来的左相。
“哟，这不是谢监正吗。”燕相打招呼道。
他抬眼往上瞧了瞧，嘿了一声，“陛下下令三日后举办祭天，监正这是来给国师送章程了？可真是好心，谁人不知国师大人可是遗诏上真正的传人啊，陛下对国师的态度暧昧不清，大人小心引火烧身。”
“左相大人。”谢监正不应，拱手企图告别，“祭天一事事关重大，钦天监还很忙，下官先走一步。”
“慢着呀。”左相环臂，“陛下可是有让传什么话？”
“并未。下官只是做好分内之事。”谢监正再一拱手，实在懒得理会，抬步就走。
“也是，毕竟观星一事也就钦天监的大人们能做，同国师也有那么点共同之处，难怪亲近。”左相嗤了一声。
谢监正的脚步微顿，而后拂袖快步离去。
左相说话难听不是一日了，仗着自己皇亲国戚更是无法无天，偏又身居左相职位，哪个见了不得礼让三分。
方才那话表面意思是同国师亲近，实际上说的却是他们只懂观星，又扣了一顶拥护国师上位的帽子下来，一旦被陛下发现，就得丢掉小命。
属实奸诈。
这个左相！越发嚣张了！
……
自那日雷雨后，天气放晴数日，有越来越热的征兆。
叶长卿的披肩从大氅换成披风，最后连披风也取下了，一点点的凉风冻不着她了。
只是接连数日烈阳当头，干燥地令人不适，更遑论西北冻土三月未曾见一滴水。
派去的亲信快马来报，燕安乐拆开信件一目十行地掠过那些问好的句子，最后定格在末尾几句，随后将信递给一旁的叶长卿。
“西北本就有沙漠，土地贫瘠，树木覆盖较少，不论是前朝还是先帝，都有派人去植树造林，只是收益甚微。”
“父王病倒不足半年，这人就顶着这般大的风险来搅混水！昔日父王在位时也屡次找借口减少贡品，不是被山匪截胡，就是流民强抢！”
如今压了三月，这不是故意刁难是什么！
带着一整个西北的人刁难！这西北王倒也想得起来！
燕国到如今才三代，皇室中子嗣稀薄，如今又是女子继位，下面的人就开始活泛了心思，这接连发生的事就是最好的佐证。
“哼，从一月冻土不化便开始压消息，等父王去了，时机正好。”燕安乐沉着脸，“往年看着父王的颜面没搞他们，如今各个都要翻上天来！”
叶长卿折起信放在桌上，“远水救不了近火，我虽一直不问世事，但也有耳闻西北的情况，三个月没有雨水，土地沙化严重，以西北王的态度，如果派人过去会不会……”
“派人也解决不了。”燕安乐今日实在提不起劲，昨夜睡下后梦里又是一片暑气的酷热，而后惊醒起来揉了揉眉心，想到还有一堆事等着自己，半点睡意也无了。
“长卿。”燕安乐摆摆手，让捏肩的秋毫退到一旁。
“嗯？”叶长卿疑惑地抬眼，便见对方定定地看着自己，眼底的一片乌青，气色极差，双目里却写了几分复杂的不知名的情绪。
燕安乐收回视线，修长的指尖翻看手中的折子都透着几分懒意。随即她状似无意间问，“听说国师都有通天之能，长卿会些什么？”
比起西北，她恐怕得先解决做梦一事。
思及此处，燕安乐有些烦躁，往年向来只有她戏弄人的份，如今竟因为发生的这些事一次次堆在一起扰乱了心绪。
属实气人。
叶长卿没听出语气里的试探，在心底叹了声睡不好确实有损颜值后，老实道：“只会算卦画符，观星会一些。”
“哦？”燕安乐提起了些兴致，但语气仍旧有种莫名隐忍般的怒气，“不会入梦之类的？”
“哪有那么厉害，师父估计都不会。”叶长卿难得碰见对方的薄弱点，抓紧机会调侃，“陛下是不是鬼怪灵异的话本看多了？聊斋之类的要少看呀，都是假的。”
燕安乐被打了岔，抬眼掠过，“孤不看。”
没关系，一名优秀的猎手最会耐心等待。
“你若是会观星，可以和钦天监的走动走动。”燕安乐道。
“昨日谢监正还特意给我送了祭天章程。”叶长卿说，“监正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不说废话，为人一丝不苟。”
“你对他印象不错？”燕安乐面色古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道。
叶长卿“嗯？”了一声，“他怎么了？”
燕安乐从一侧的折子里翻了翻，随手丢了两本给她，“你翻翻看。”
折子里写的都是弹劾谢监正的，说他过于死板，不懂实务，除了观星别的都不会，陛下派活下来，他也向来是什么忙都不帮的。
“这不是瞎说么！”叶长卿草草翻完，把折子一丢，气道，“我看监正就很好，话少做事多，再说了钦天监掌管的是观星推演，看得是天象历法，这和让武将出科举试题有什么区别？”
燕安乐鼻音溢出一声表示在听。
“如今西北旱灾，祭天就格外地重要。”燕安乐偏头时，视线掠过一旁当背景的秋毫，落在叶长卿身上，“祭天向来是沟通天地祈求风调雨顺、丰衣足食的，孤虽不信神明，但如今消息不知被谁传了出去。”
“长卿，你可以吗。”
“可以。”叶长卿捏了捏拳，肯定道。
叶长卿看着对方疲惫的状态，知道如今的情况有多严峻。
昨日刚说让国师祭天，消息只亲自通知了监正一人，今日却所有人都知道了。说严重些，就是让她不能下台，身为国师，却连祭天都做不好……
事已至此，不行也得行。
明知身边有细作却迟迟不处理，这不是燕安乐的习惯。她应该命人把身边的人都抓起来审问，毕竟都不是小事。
燕安乐的视线扫过角落里的秋毫和李福泉，这两人一个十二岁时就陪她，一个是看着她长大的。不论是谁，处理起来都很麻烦。
燕安乐捏了捏眉心，掩着半张脸打了个哈欠。
“呆呆。”
“怎么了？”叶长卿听着这称呼心底的那点不安立刻被赶跑了，气平和了不少，“你好烦。”
燕安乐伸长胳膊将人捞过来，又把自己挂在对方身上，闭着眼语气含糊道，“你说什么孤都信了。”
叶长卿：？
“所以即日起，你搬到养心殿来住吧。”
“啊？”叶长卿被搂了满怀，迟疑着，“我们刚讨论的不是祭天吗？”
燕安乐摸了摸那张不施粉黛手感细腻的脸，“外面不是说孤和国师关系诡异么，既然如此，那坐实了便是。”
她在国师的耳旁轻呼一口气，“不是诡异，是暧昧，亲如姐妹，如何？”
不管干嘛，燕安乐都急需抱着国师补一个无梦的觉，顺便吃点豆腐。
第二日，朝臣们一脸菜色，纷纷忍不住打量起一改前几日精神奕奕的陛下，心中越发震惊：不是，陛下和国师这么大的仇怨，真能走到一起？或者这是陛下新的报复手段？？？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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