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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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燕安乐又开始敲桌子了。
漂亮的手搭在青玉案上，修长的指尖挨个点击着桌面，修剪圆润的指甲上泛着粉色，衬上那张漫不经心却饱含笑意的浓颜，再懒散也像一幅画。
随后，那被盖了脂粉的脸微偏，漆黑的眸子里将国师尽数容纳。
叶长卿反射性地想避开，总觉得对方周身黑气逸散，几乎快要凝成实质。
“怎……”
刚出口一个单音，只见燕安乐挥退侍奉在四周的众人，起身靠近。
叶长卿眼见着燕安乐逼近，立刻挺直腰杆，“陛下羡慕我也没用。”
“孤觉得你确实闲。”燕安乐站在一步外，不好好批折子偏要挤到软榻上坐着。
御书房的软榻又小又窄，叶长卿被卡在边边上直推搡，“走开走开！”
说着便用眼睛瞥她，“前几日还气愤极了，怎么这会儿又变脸了，不请您去台上唱戏真是亏。”
下一瞬，叶长卿就心知自己说错了话。
这是什么人呐，当初是公主也就罢了，她头顶还有个先帝护着，如今对方是陛下，怎么能把她和伶人比。
果不其然，对方那张明艳的脸一黑。
叶长卿就眼见着那手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将脸颊捏住，恶意地掐了掐，阴恻恻道：“当初在国师塔怎没见你这般伶牙俐齿。嗯？大人。”
“给窝放开！”
叶长卿被捏着脸，说话含糊不清。随即抬脚一通乱踢，只穿着薄袜的脚踩在燕安乐的腹部，隔着几层布料的裙子还能隐约感受到那柔韧有力的腰肢。
意识到那是什么，下一瞬，国师头也不敢抬，脸噌地就熟透了。
燕安乐不等人缓神，捏住身前人的脚腕，用力一拽，把人又给拽近了些。见着人一副要来拼命的样子，又将自己的脸凑近，语气轻柔道：“不闹，说正事。”
国师果然不动了，只是脸还红着，眼底还蒙了一层恼羞成怒涌出的水汽。
双眼四处乱瞟，偏生不敢看那惊艳的脸。
叶长卿只觉得对方凑得极近，说话时都带了几分诱哄，这轻飘飘的语气在这几日尤其多，联想起之前的猜想，顿时轰地温度再也降不下来了。
“孤前几日演得如何？”燕安乐松开捏脸的手，而后用手掌心轻轻地在脸颊上揉了揉，“应当不错，你都没看出来。”
她压低了嗓音，余光还朝屋外扫过，那些侍女们如今就守在门口。
“暗卫传话来，流言是从京中的品味轩里出来的。”
叶长卿不自在地挡开对方的手，把半张脸埋在手臂里，抬眼看她。
“如今人人都传孤易爆易怒，什么事都做不好，又道孤不该为帝，真命天子另有其人。”燕安乐说起正事，手上的动作少了些，“再混杂着当今皇室无能，先帝也老来糊涂。”
这句老来糊涂，指的便是那道遗诏。
叶长卿心知肚明。
前几日燕安乐总是黑脸，又动不动怒气冲冲，为的就是进一步缩小探查范围。
“孤被劈时，李福泉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而后你过来时，孤醒了。”燕安乐说，“前后不过两个时辰，除了太医和几个贴身宫女侍卫，宫里其余人无人知晓。但如今外界偏偏知道了。再加上遗诏一事。”
“太妃们死时动静颇大，但民间紧跟时事，流传的版本已是孤要将国师护到底的意思。”她道，“这几点下来，长卿有想到什么。”
叶长卿蹙眉，抬头肯定道：“有人故意散播消息，就为了拉你下台！”
“是。这是前几日说的第一步，现在端看孤该如何处理。”燕安乐双眼眯了眯，脸上闪过一丝凶厉，“这些年来孤代父王处理政务，后又监国半年，如今孤即位，他们反倒按捺不住了。”
叶长卿明白了她的意思，“陛下既然已经有了初步打算，是准备做什么？”
说到这，燕安乐看着身旁人粉色渐褪的脸，轻叹了声，“之前孤总想着谁让孤不痛快，便让谁不好过。往日是孤不对，身处皇宫，谁都身不由己。”
“长卿，孤以为这么多年来苦苦经营，总是熬出了头，却不曾想无人可信。”燕安乐垂眼，顿时显得十分落寞。
叶长卿摆摆手不在意，“陛下能留我一条命已是仁慈。”
她琢磨不透对方所想，更不知是否又是演戏，但不管是甚，她都得应着，“那如今调查出什么了？”
“孤的身边，有细作。”燕安乐一字一顿道。她的目光似穿透那扇薄薄的门，看见守在屋外的侍女，眼前似闪过一道利芒。
“那需要我……做什么？”叶长卿轻声问。
她想起当年对方答应自己出城，最后却将自己丢城外一夜。想起十五岁时，对方趾高气昂地跑来国师塔，对刚禁足的她嘲笑道，“国师塔可好玩？这可是最高的塔，想来定是长卿一定非常欢喜。”
而今，对方蓄意靠近，屡屡撩拨，明知是条冰冷的蛇，却愿意将她当作温暖明丽的狐狸。
她装作看不见那些小心机，随着对方一步步逼迫靠近，最后溺死于此。
“陛下有何想法，尽管吩咐就是。”
她又一次陷入了温暖筑成的巢穴，甘愿再信一回。
先帝未出服丧期，太妃们便去了，定是先帝极度喜爱爱妃们，便领她们一同飞升。
至于太后……
反正这理由明眼人一听就很扯，他们也拿她没辙。
如今需要争取时间，找机会连着左相一脉连根拔起才行，届时什么细作都无处遁形。
“寒食节将至，诸位假前便先同孤祭天吧。”
寒食节需祭祀，将祭祀改为祭天，定在皇城以北的天坛处。
那里本就是历代祭天所在，往年由钦天监部署，今由国师领头。
叶长卿被迫揽了个重活，捏着龟甲的手都在颤抖。
她自小听了些道术的皮毛！会点画符算命就不错了！还指望她领头祭天？
燕安乐果真在搞我！
是报复！
叶长卿呕血，一腔信任付之东流。
还未等她推拒的话出口，燕安乐翻着一封加急的信件再次冷了脸。
“啪”地一声，折子被砸在案几上，惊地身边人接连跪下。
“寒冬已过，如今刚初春，怎得干旱数月消息才到孤这！”
燕安乐这次是真的火了，说话都带着冬日的寒气，如冰锥般刺骨，“父王刚驾鹤西去，这则消息却压了三个月！是蔑视孤还是瞧不上皇家？”
西北冬日时向来大雪覆盖，今年的雪几乎未曾化过，料想快入了春，应当会好些，岂料事态更加严重。
往年干旱都是在炎炎夏日，今年倒是不同，冻土化了一回，而后再没见过雨雪，唯有寒风铺天盖地！
燕安乐挥退众人，几日未睡，疲惫道，“麻烦国师大人了。”
太惨了，实在太惨了。
叶长卿能怎么办。
身为一国之师，只能迎难而上。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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