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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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慢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去那些死者家里探访了一遍，收获倒也不小，居然找到八幅画像。
“都在这里了，给你。”秦慢将画像丢在桌上，八幅画卷，用一条红绳捆在一起，“我花了好大的价钱才买来的，人家死活不卖，非得逼我使出点手段。”
叶时秋微微一愣，惊愕地瞪着他，“你对别人做了什么？”
秦慢笑了笑，抬手挡在面前，急忙解释：“我没做什么，我就是花钱买的，有些人和我坐地起价，我就吓唬他们一下子，就乖乖卖给我了，我给了钱的，真的！”
叶时秋狐疑地收回视线，将画卷一幅幅展开，而后又问道：“没告诉别人吧？”
“没有，这种事告诉别人干什么。”秦慢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想起什么又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我十四的小像，你看看。”
叶时秋接了过来，展开一看，啧了一声，“你这家伙眼光倒是不错，这么漂亮的姑娘都被你祸害了。”
“怎么叫祸害，她们在我府里锦衣玉食，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对她们又好，什么都不用干，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秦慢嘀嘀咕咕的说着，他瞄到叶时秋并没有仔细听自己说话，正专注的研究画像，他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要这些画像干什么？”
叶时秋摇摇头：“我也不太确定，就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先让我研究研究，研究透了我再告诉你，出去吧。”
秦慢切了一声，对这些死人画像一点兴趣都没有，转身就走了出去。
叶时秋将画像全部平铺在桌上，一幅幅看过去，这些女子无一例外都漂亮，但不是漂亮在整体上，是单独一个地方漂亮。
比如眼睛特别漂亮，嘴巴漂亮等等，看不出什么规律，甚至有些组合在一起，只能算得上清秀。
叶时秋摩挲着下巴，反复看了许久，仍是没看出个名堂。
她找了把剪刀，挨个将这些画像剪碎。洛寒悦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伏在桌上剪画像，觉得有些奇怪。
“师父，你让人把这些画像找来，为何又剪掉？”
叶时秋摆弄着画像的碎片，说：“拼图啊。”
“拼图？”
洛寒悦看去，才发现她摆弄的是从画像上剪下来的五官碎片，将剪下来的不同碎片组合，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是……”
叶时秋眉头紧锁，嘀咕道：“也不像啊。”
她又再次拿掉眼睛，换上另一双，还是摇头，莫非是猜错了？
“师父，别弄了，这里只有九幅画，死者有三十几人，拼不出来什么的，若是想证实猜测，试一下就知道了。”洛寒悦凑过去，拿起一块纸片，仔细看了片刻。
叶时秋有些诧异，她转头盯着洛寒悦，“你知道我什么猜测？”
她可什么都没说。
洛寒悦微笑道：“师父不就是想拼出严将军未婚妻的画像么？”
“你怎么知道？！”
叶时秋震惊地盯着小徒弟，要不是他活生生站在这里，叶时秋几乎要以为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精变的了。
“很简单，师父那日见过严将军的未婚妻之后，就要秦慢去找画像，再结合那日我们在莲花镇遇到的那位姑娘，眉眼间神似严将军的未婚妻，不难猜测。”
他又将十四妾的小像推过去，将手里的纸片放回小像上眼睛的空白处，“这位十四的眼睛，也有些相似。”
流批。
除了流批两个字，叶时秋不知道用什么来夸奖自己这个徒弟。
“那那你还猜出些什么？”
“徒儿还猜出来，我们要赶不上严将军的酒席了。”
“我去！”叶时秋看了眼天色，居然太阳偏西了，严将军明日大婚，今晚设宴请客啊，她把这茬给忘了。
“别弄了别弄了，快走。”叶时秋将那些画像的碎片打乱，拉起徒弟的手就往外走。
关上门的一瞬间，窗外吹来一阵风，桌上的纸片飘得满地都是。
两人出了秦府大门，正好遇上秦慢的马车，叶时秋跑了过去，抓住车夫的缰绳，“等等等等，让我们蹭一下。”
叶时秋跳上去，又对洛寒悦伸出手来，“来，上来。”
洛寒悦怔了怔，旋即将手放在她的掌心，叶时秋轻轻一带，将洛寒悦拉上车。
“你们怎么还在这？”秦慢问道。
叶时秋坐下来，对他说：“忘了时辰，古澜这家伙也不来叫我。”
古澜早就带着洛枫和秦蔺他们一起走了，还是洛寒悦去喊她的。至于秦慢，忙着收拾自己去了。今晚的秦慢，穿的像个花蝴蝶似的，腰间挂了一连串的玉佩荷包，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严将军的府邸在城外，一处很僻静的地方，往前是一座镇，往后走便是主城，而且距离官道就两里地，这地方就他一座府邸。
周围地势十分平坦，大门右侧种一棵大榕树，后面是一片柳林，整体看起来是相当的惬意。
下了马车，门口便有下人迎上来，热情的邀请三人进去，来的人也不少，多是些富甲商贾，以及周围的小官吏，甚至连一些远方的县官都赶来了。
“这严将军人际关系倒是挺广的啊。”叶时秋感叹道。
“那是自然，整个衡州的兵权可都在他手里。”秦慢指了指大院角落里围着的那群人，“瞧见没，那些都是其他县的驻扎军都尉，都得听命他。”
叶时秋看去，目测有二十几人，她点点头：“来了不少。”
“还没到齐呢，好多还在路上，估摸着明天会更多。”秦慢整理了一番衣襟，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吧，严将军今晚估计没空招呼你们。”
叶时秋哦一声，严晟招呼不招呼都无所谓，反正他们只是来吃饭的，她现在就希望，古澜不要在这种地方打包，被发现了真的很丢人。
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古澜和洛枫的踪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俩人找了个空桌坐下，桌上有酒有茶，还有炸豆子，叶时秋见没人，她悄悄把豆子盘子拉到面前。
洛寒悦：……
“什么时候才上菜，哪来那么多话说。”叶时秋叹了口气，给自己和徒弟倒了一杯茶。
“应该快了。”洛寒悦道。
一盘豆子见底，古澜拉着洛枫回来，在位置上坐下，“师姐，你注意点形象，菜都还没上你把豆子都吃完了。”
叶时秋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把盘子推到古澜面前，“这不给你留着么。”
“你俩上哪去了？”
“我们去参观严将军的府邸了，真大哎，居然和秦府不相上下。”古澜抓过酒壶，给自己倒酒。
几人围着这一盘豆子，喝了三壶茶，总算等到开席了。
吃这种席，总免不了拍马屁的贺词，一个接着一个敬酒，严晟开心，也一一回敬，这倒好了叶时秋他们，没人抢菜吃。
也幸亏没人再和他们同桌，不然等喝完酒就会发现，桌上的菜，已经没了。
叶时秋吃完了，他们还在喝酒拍马屁，这走也不能走，留下吧也没菜了，就只能坐在桌上听他们高谈阔论。
“听说咱们夫人天人之姿，是个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严将军真是好福气啊，能娶到这样一位贤妻。”
严晟哈哈一笑：“过奖了，不过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罢了，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秦慢突然站起来说：“太谦虚了你，我可是见过的，长得比我十二还漂亮。”
十二就是他的第十二房小妾，这家伙怕是连自己小妾名字都记不住，每次喊名字都是按照顺序喊，也亏他好意思在这里炫耀。
严晟道：“三少爷你就莫打趣我了，谁不知道你那院里的小妾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国色天香，我倒是羡慕三少爷你，身边如花美眷环绕，每日过的逍遥快活。”
“你想纳妾还不简单，咱们衡州人杰地灵就，漂亮姑娘多了去了，凭你的身份，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另一个男人不乐意了，他反驳道：“三少爷，你这话就不对了，严将军的妻子都还没过门，你就撺掇严将军纳妾，你不怕严夫人找你算账啊？”
此人话音一落，惹来众人哄堂大笑。
有人附和道：“就是，你们倒是把漂亮姑娘收了，好歹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还未成亲的兄弟啊，这今后我们要是讨不到媳妇，肯定是你三少爷的锅。”
“那是你们没本事，别忘我身上赖啊。”秦慢颇为自豪的扬起头颅，不知想到什么，他小声说：“不过你们还别说，昨日我在清溪镇外瞧见一女子，长得啊……”
“长得如何？”
“漂亮啊，而且和严夫人一模一样，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严夫人本人呢，结果一问人家才说不是，你们说，我要是把她纳了当小妾，严将军会不会杀了我？”
“还真有此事？”严晟也颇为惊讶，虽然秦慢说的小声，他依然是听见了。
秦慢点头：“我骗你们干嘛，她说她就住在清溪镇，上个月才从蔚州搬来的，你们要是不信，我一会儿带你们瞧瞧去？”
“我心里就想着吧，回来问问严将军，他要是没意见，我可就……”秦慢嘿嘿笑道，甚至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严晟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贸然去打扰人家，别人还以为我们是什么地痞流氓，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足为奇，三少爷若是想纳妾，尽管去做就是了。”
“痛快！既然严将军都发话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儿吃完严将军的喜酒，大伙就顺便来我府上吃喜酒啊。”
“你也就仗着州府大人不在家，如此嚣张，等他回来，有你苦头吃。”严晟无奈的摇了摇头，秦大人这才走了几个月，这家伙就一连纳了四五个小妾了。
“这世上，还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古澜惊讶地问。
叶时秋笑了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什么奇怪的。”
“说的我都想瞧瞧了。”
叶时秋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百无聊懒的用筷子戳盘子玩。
洛寒悦见她这般无聊，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两只蛐蛐丢进碗里，“师父，我们来玩这个吧？”
叶时秋惊讶地盯着碗里的蛐蛐，“你从哪弄的？”
“桌底下，估计是方才从那草里跳出来的，师父会玩么？”
叶时秋忙不迭点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她当然会了。
与此同时，旁边不远一桌上坐着个小胖子，手里抱着罐子，桌上桌下翻找着什么，他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问：“小宝，你在找什么？”
“爹，我蛐蛐不见了。”
叶时秋捏着马尾鬃戳蛐蛐的屁股，嘴里喊着：“咬它！你咬啊，怎么这么笨，谁家的笨蛐蛐。”
洛寒悦听着她嘴里的碎碎念，侧头望着她，院中挂着灯笼，光线却很昏暗，她垂眸逗弄蛐蛐，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他看的出了神。
叶时秋并未注意到徒弟的眼神，一门心思扑在蛐蛐上。
“我俩换一个，我这个太笨了。”叶时秋把自己选的哪只赶到洛寒悦那边儿去，把他的那只弄到自己这边来，又开始新一轮的战斗。
洛寒悦回神，再次将注意力放到碗里的蛐蛐上。
但还是一样的，蛐蛐在她手里，就像是一只病入膏肓的老年蛐蛐，到了洛寒悦手里，就成了一名大杀四方的将军。
“不玩了。”叶时秋愁眉哭脸丢了马尾鬃，她的状态就和那碗里恹恹的蛐蛐一样。
“师父，你操作不对。”
“怎么不对？”
“下次我教你。”
叶时秋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去，才发现俩人如此之近，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叶时秋瞧见，他瞳孔里是她的倒映。
“散了散了，该回去了。”
“留着肚子，明日再喝个够。”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渐渐起身告辞，在座的人纷纷离场。
叶时秋收回视线，站了起来，“走吧。”
“嗯。”
今晚没有月亮，天上零星挂着几颗星子，路上一片漆黑。
秦慢的马车路过几人，他推开窗探出头来，“你们上来啊，一起回去。”
叶时秋看了眼身边三人，问道：“坐得下么？”
秦慢微眯着眼看去，而后啪的一下拉上窗，“那你们自己走回去吧。”
叶时秋嘴角抽搐，什么人这是，之前还千方百计想纳她为妾，这会儿连马车都不愿捎一段了。
马车跑了一段路，又折返回来，秦慢笑嘻嘻探出头，“开玩笑呢，上来吧，坐得下。”
叶时秋没好气的笑了一声，带着大大小小上了马车，坐是坐得下，就是有点挤，腿都施展不开。
“哎，想不到短暂的相逢，这么快就要分别了，我心里还真是舍不得啊。”秦慢仰天长叹，脸上充满了不舍。
“我怎么看你挺开心的样子。”叶时秋嫌弃地开口。
“哈哈哈有吗？我真的舍不得你们。”秦慢憋着笑，做出一副要哭的表情，着实是哭笑不得，非常的难看，“你看到我这难过的表情了吗？”
“没有，只看到了你迫不及待的表情。”
“你这就是单纯的对我有意见，我分明是舍不得好吗？”
古澜有些诧异，“你们在说什么？我们要走了？”
“是啊，在这里逗留挺长时间了，正事儿还没办呢。”叶时秋说，“怎么，你不想走？舍不得秦府的锦衣玉食啊？”
“当然了，活了这么大，就过了这么几天好日子，我还真想住上个十年八载的。”
古澜咧嘴一笑，叶时秋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云剑山还亏待了你不成？”
“没有没有，开个玩笑嘛，我就算想，这三少爷也不肯啊，你瞧我方才说要住十年八载的时候，他都快哭了，哈哈哈……”
三少爷是真快哭了，要不是古澜说开玩笑，他一定会哭给他们看的。
马车渐渐消失在夜幕里，古澜的笑声却依旧留在空气中，久久未散。
此时的衡州已经沉睡，万籁寂静，道路两旁的草里传来繁密的虫鸣声，一道黑影从树林里掠过，轻盈如水，树叶悄悄飘落，树枝上栖息的鸟雀扑闪着翅膀飞向天际。
黑影落在一座镇外，仰头望着路口的青石牌坊，上面龙飞凤舞雕刻着三个鲜红大字——清溪镇。
黑影熟练的进入镇子，穿过空旷寂静的街道，来到一座民房前，推开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一只硕大的蜘蛛从天而降。
那人瞳孔一缩，转身要走，背后却多出几人。
“还真来了啊。”叶时秋环抱双臂，微笑着注视那人。
“果然是陷阱。”黑衣人开口，带着几分轻嘲。
秦慢从叶时秋背后钻出头来，指着黑衣人狐假虎威，“知道是陷阱你还来，是不是蠢啊。”
洛寒悦道：“他不蠢，只是没有时间了，想赌一把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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