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青铜》逝去的天空

3、第 3 章

　　所以说平均寿命有的时候决定了很多事情，你让一个平均年龄不到50的古人，告诉他们晚婚晚育，25岁结婚，28岁左右生孩子，人家能打死你，不说这个时代的人到了28岁的时候还能不能生的出来，就是生的出来，孩子没养到10岁，爹娘嘎嘣一声死了，让孩子要饭去么。

　　张氏15岁嫁到了宋家，当年生了根生，隔了5年又生了阿元，算上中间夭折的那个，张氏也觉得自己生的有点慢了，按照张氏自家的算法，她最多再生两个就不能再生了，要不然万一真没看到自己的孩子成家生子，真是死也不会瞑目。

　　不要嘲笑张氏的思想，什么生孩子不是为了养老，只是为了体验一个生命的成长过程，这是人文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会有的想法，如今农民最简单的愿望就是吃饱饭，成家，生娃，看着娃长大，给娃娶媳妇，看着娃生孩子，朴实的让人觉得悲哀。

　　阿元有的时候想到这些，看着这些人和事总觉得是一出一出的哑剧，自己是一个游离在外的一个观众，有的时候想想自己一辈子都要在这种环境下去生活么，可是不生活下去难道要去死么，她不是无缘无故的穿越，那种被重物碾压身体的感觉一直在她的记忆深处。

　　阿元根本没有去死的勇气，自己这辈子在现代人看来已经很可悲了，所以阿元只能用尽全力去生活，去努力，不要再做一个随波逐流的人，才有可能做一个有思想的人，而不是一个只能想着嫁人生娃的人。虽说阿元也不知道她现在做的这些有用没用，至少要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晚饭也是分餐制，中午炒的腊肉，晚上炒的就是腊肠了，这种东西都是刘氏切好以后交给阿春的，几片都是有数的，阿元估计切的时候刘氏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分配，所以说阿春这个主厨想偷吃一口都不可能，至于下锅之前阿春会不会全部舔一遍，阿元拒绝去想。

　　宋老头永远都是家里最上等的，晚上也是两个干馍馍，5片腊肠，一碗浓浓的蛋汤，宋氏三兄弟是一人两个干馍馍，3片腊肠，没有太多鸡蛋的蛋汤，当然根生在上田的时候享受的是和宋氏三兄弟一样的待遇，只是馍馍少了半个，到了刘氏何氏她们这些女人这里就是一家一个半馍馍，两片腊肠了，汤就剩一些丝瓜了，至于不上田的三姐妹接着吃红薯吧，汤比中午强一些，不至于喝刷锅水了，也是没有蛋没有丝瓜的纯水了，带点盐味儿。

　　桌子中间摆着一碟子咸萝卜，一碟子酸泡菜，宋老头是最开始吃的，也是最快吃完的宋老头放下筷子说了一句“你们自己吃吧。”

　　随后就下了饭桌，宋老太跟着就端起碗回了自己的房间，剩下的人也是各回各屋，阿元拿着和咸菜跟着自家亲娘回了西厢房，也是厨房的旁边的屋子。

　　宋家正房是用石头打的地基，所以屋子稍微盖的高了些，没有那么憋得慌，到了东西厢房就比较惨了，都是泥巴打底，全部都软趴趴的小趴趴房，为了保暖，窗户做的也不大，一进了屋子就觉得暗了下来，张氏把炕桌放好了，宋二福把自己碗里得蛋给媳妇和女儿一家拨了点，又给了女儿一片腊肠，张氏把自己的那半个馍馍又掰下来一半给了阿元。

　　这一幕每天晚上都在西厢房里面上演，其实宋二福那碗里能有多少蛋呢，一共就放了一个蛋，还给宋老头捞去了大半，剩下的三兄弟加上根生平分，一家也就是尝个味道。一点点蛋，一片小的腊肠就是这个父亲能给妻女最好的待遇了，能怪这个父亲吗，并不能，他已经进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要是把自己吃的都给孩子妻子，去吃孩子的伙食，别的不说一个农忙下来，他这个二房的顶梁柱就得倒下，所以阿元每次吃着父母分给的食物都是满怀感恩。

　　就像是在现代的时候，面对父母的催婚，她都特别想问父母一句“爸妈，你们是怎么有钱把我养这么大，还要时不时面对我的无理要求，我现在挣得都不够自己花的，根本不舍得结婚生孩子，怕饿死她。”

　　在小的时候真的不理解父母的辛苦，偶尔还会抱怨父母没有提供自己更好的生活，只有真正的走上社会，自己挣钱了，才知道这个社会生存有多难，父母当初的劝导，被逼着上的辅导课都是多么的有用。父母走过的弯路，都不舍得子女再去走，可是很多孩子因为叛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还是会采坑，然后等人到中年的时候去后悔，却没有改变的毅力。

　　阿元想了一会儿现代父母的付出，努力的把眼泪咽了回去，香喷喷的把腊肠吃了下去，对着宋二福甜甜的笑道“谢谢爹，可香了。”

　　宋二福看到阿元的笑容，这个满脸风霜的庄家汉子，捏了捏阿元的小啾啾笑道“等爹忙完了以后，上山找点野味儿，给咱们阿元好好解解馋。”

　　阿元道“爹，我不馋，你别自己去，太危险啦。”

　　张氏笑道“人不大，你知道你什么叫危险不？”

　　阿元皱眉不高兴道“我怎么不知道，村头的杏妮她爹就是去山里再没回来，别的女孩儿都不和她玩，说她家是灾星。”

　　宋二福并没有当回事儿，山里哪年都有出意外的，因为这个他也从来不往深山里面去，最多在外围找个兔子野鸡什么的，所以安全还是有保证的，就是东西少了一些。

　　宋二福先是对阿元道“放心，爹从来不往深山里去，就在外面，连个狐狸都没有，最多有点兔子和野鸡，你就放心吧。”

　　转过头对张氏说道“咱们家阿元真是聪明，我记得根生这么大的时候说话做事可没有阿元明白。”

　　张氏道“妮子都是比小子长的快些的。”

　　阿元打断道“才不是，我就是比哥哥聪明，哈哈哈哈哈哈。”

　　根生也不和妹妹争辩，反倒递了一小块饼子给阿元说道“对，我也觉得阿元聪明，铁蛋他妹妹比咱们家阿元还大点呢，现在还拖着鼻涕到处跑呢。”

　　根生的彩虹屁并没有得到认同反倒是挨了张氏一个脑瓜蹦“少拿你妹妹和那个傻妮子比。”

　　根生不敢反抗，偷着对他娘做了一个鬼脸，催促妹妹道“快吃，我一会儿去后院转转，看奶奶还能给我一个蛋不，要是给我了，我拿回来咱俩分着吃。”

　　面对一个马上长成，高高瘦瘦的大孙子，就是自认公平的宋老头宋老太也难免会偷偷贴补一些吃的，可能是因为如今的人平均年龄比较小，大家发育的也比较快，根生如今的年纪不是特别大，还没到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的时候，那肚子也是不说是无底洞吧，至少也是一个深坑，老宋家的这种分配的粮食显然是填不满的。

　　宋二福张氏这时候并没有自己买粮食贴补，是因为最近是农忙，一天三顿饭，顿顿都是干饭，都是见到荤腥，已经属于难得的好饭菜了，到了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才是难熬，那时候才是拿出钱贴补的时候。

　　再有就是根生已经大了，老三宋三福已经成家了，等老三家的怀孕生下他家的老大，养到一岁，基本上就得分家，到时候就是公中分的钱盖房子最多也就是盖一大间正房，根生结婚可就没有自己的房子了，所以宋二福两口子打算自己至少攒出来一个厢房的钱，用钱难免节约一些，像是那些高端的米粉糕点之类的吃食是万万不会给两个孩子买的。

　　根生阿元根本不了解这些内情，两个人香喷喷的吃完自己的晚饭，根生去爷爷奶奶的后院转悠，阿元拿出属于自己的小棉布洗脸巾，跟着张氏往厨房走去，她这种小屁孩的卫生直接在厨房就着热水就能收拾完了，完全不用费力气把水抬回自家屋里，当然这是因为阿元强烈要求才有的待遇，像是阿春阿苗一般都是早上洗漱一遍就可以了，整个大房只有锁柱有两遍洗漱的待遇。

　　张氏看了眼家里的水缸说道“明儿又该你爹挑水了，记得早点去给你爹占位置。”

　　阿元笑呵呵的答应道“我早上早早的就去给我爹占位置去。”这不是什么占便宜的事情，而是村里公用的水井一共就三口，农忙的时候白天家里都没有人，要保证一天的用水要不就早上早点去排队打水，要不就是晚上累了一天以后回来排队去打水，宋家的习惯一直是早上打水，所以需要一个小孩子早早的排队，总不能让壮劳力自家排队去吧。

　　过了一会儿根生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和阿元说道“阿苗太讨厌了，看到我去后院溜达，一直跟着我，奶奶根本就没出来，连个熟的青瓜都没找到。”

　　阿元安慰的拍了拍根生的手，不是不想拍肩膀，而是个子太小拍不到，说道“后院的菜奶奶一天看八遍熟的早就摘下来了，就是有个漏网之鱼也早就让大姐二姐发现了，晚菜才那么一点点，又不是夏天那时候了，想吃什么有什么。”

　　根生无奈的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