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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二章 探病    ...

  •   “公子,到吃药的时间了,来~趁热喝!”这是秋月温柔的声音。
      吕蒔痛苦地睁眼,却睁不开,那眼睛就像给快乾胶粘住一般。
      她手痠脚软,身上汗出如浆,粘腻一片,极不舒服。
      “好了好了,终於出汗了!”这是小乔欢天喜地的在叫嚷。
      然后,有人在帮她擦拭一身粘腻的汗水,缓缓的,轻柔的,小心翼翼的好像擦拭著极為脆弱的珍宝,生怕一用力,就会碰碎了般的谨慎。
      嗯~好舒服,吕蒔浑浑噩噩的想,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她觉得很安心,似乎已经回到了二十一世纪那个自己饱受呵护宠爱的家,可以放心的安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醒了过来,张了张口
      ——奇怪,喉咙怎麼像梗了块带刺火炭,又烧又痛,连口水都嚥不下去?
      “水……”
      “公子,妳醒醒,妳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妳还要睡?”小乔气道。
      “小蒔,妳好点了没?”一隻冰冷的手探上她火热的额头,吕蒔呻吟一声,忍不住抵著那手感受那冰凉的触感。
      “水~”谁来给杯水给她,她都要渴死了的说。
      胤禛终於听清楚那细若蚊蚋的求助,道:“拿杯水来。”
      胤禛在床沿坐下,小心的将吕蒔扶起来靠在自己胸前,一隻有力的手臂揽著她肩膀,另一手,端著杯水凑到她唇边。
      “咕嚕咕嚕~”吕蒔大口大口的灌著水,乾涸的喉咙受到灌溉,舒服了很多。
      空水杯消失,胤禛的手上出现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然后很细心、很温柔地帮她擦了擦脸。
      “呼……”吕蒔舒服地吐出一口大气,擦完脸之后,果然,感觉清爽了些。
      “琴~”
      “知道妳记掛这破玩意,好好给妳收著呢!”小乔将琴盒塞到她怀裡。
      吕蒔迫不及待的打开琴盒,看到完好无损才鬆了口气,她还真怕昨晚给摔怀了。
      吕蒔正要拉拉看音色是否仍是完美无缺,就听到胤禛警告道:“要是妳想不要这玩意,妳就试试看。”只好哭丧著脸收好递给小乔。
      胤禛嘴一抿,手中的热毛巾放回盆裡,从秋月那接过一碗黑乌乌,还冒著热气的药汤。
      吕蒔闻到那股药味,身子一缩,脸埋进胤禛的衣服裡。
      “不要喝这个……”吕蒔的拒绝没什麼魄力,微弱得让人忍不住要忽略掉。
      “真是孩子气!”胤禛轻笑:“喝了药才好得快!”
      怀中的大头一动不动,回以沉默的抗议。
      “嗯~”胤禛将碗搁回秋月手裡的托盘,手指将她的下巴慢慢抬高。
      “???”吕蒔无辜的眨著眼睛,头昏目眩的她做不了思考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她纤细的颈项现出完美的弧度,细腻的肌肤在昏暗的房间中白嫩得不禁让人怦然心动,胤禛差点便忍不住要狠狠咬上去,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看到这种火花四溅的场面,小乔反应过来,忙道:“四爷,药要凉了。”
      胤禛一脸不爽的回过头,拿起药碗放到吕蒔面前。
      吕蒔偷瞄了一眼脸臭臭的胤禛,不敢再使性子,乖乖的喝了,再清水漱口,还含了两颗话梅进口中以消去药味。
      “他到底知道了我是女孩子没有?”吕蒔忐忑不安的想。
      虽然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自己的女儿身分已经给胤禛知道了,但是还有一分的侥倖心理。
      胤禛见吕蒔精神不济,不捨的让她躺下,道:“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妳。”
      待他一出门,吕蒔挣扎著要起来:“準备热水,我要洗澡。”她再也忍受不了身上的粘腻了。
      “不行,妳还在发烧,妳还想不想病好了?”胤禛耳尖得很,又走了进来,一口拒绝她的合理要求,还抵著她不让起身。
      “生命诚可贵,金钱价更高,若為洗澡故,两者皆可拋!”吕蒔倔强的和他对望,小嘴抿得紧紧的。
      “妳~”吕蒔这首打油诗让胤禛气得脸黑黑,嘴角抽筋般死撑著不笑,心知若是笑出来,这惫懒的小妮子顺杆儿爬上来就唬不住她了。
      正剑拔弩张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急促沉重的步履声,那是男人的脚步声。
      胤禛脸一沉:谁那麼没规矩?
      “小蒔,小蒔~”胤祥拎著个大盒子跑了进来,见这麼古怪的画面,诧异道:“四哥,小蒔,你们怎麼了?”
      “发烧还要洗澡,我在劝她呢!”胤禛放开吕蒔道。
      胤祥一屁股坐在床上,打量吕蒔一会,见她烧得红通通的脸窝在雨过天青色的被子裡,怯弱不胜,不由心疼地伸手摸摸她的脸,道:“怎麼突然就病了呢?”
      “淋雨了。”
      吕蒔细声说,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瞄向胤禛:他虽然面无表情,黑幽幽的眼睛却闪烁著簇簇的火气……心头一紧,忍不住一躲,哪知道闪得急了,头晕目眩起来,连忙定住不动,等待那种可怕的感觉过去。
      “好像隻弱鸡一样,病好了,跟我学武吧!”胤祥笑道:“看你一脸的汗,还不能洗,要不我帮你擦身好了?”
      吕蒔满面黑线,忙道:“不……不用了。”
      胤祥打开盒子,献宝道:“躺在床上很无聊吧!你看,我给你带好玩的兔儿爷来了,北京有句谚语叫多年的兔儿爷||老陈人儿。漂亮吧!我特地去隆福寺买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盒子裡的泥塑摆了出来。
      这是一套穆桂英征西:穆桂英身穿金色盔甲,手执梨花枪,骑著菊花青马,倒也威风凛凛;旁边还有持龙头拐杖的太君,手拿烧火棍的杨排风,英姿颯爽的杨八妹杨九妹,十分的精緻,动作表情栩栩如生。
      “很漂亮,多谢十三爷费心了!”吕蒔爱不释手,她曾听秋月说过兔儿爷,知道是这年代应节的玩物,玩罢还要妥為收藏,来年中秋再玩。
      “嘿!咱们谁跟谁啊!”胤祥一边笑一边在旁边指点著:“你看,这裡还可以拆下来的。”
      “真的耶!这麼小的手,裡面的枪还能活动自如,真难為做的人了。”吕蒔觉得有趣,道:“要是关节是活动的,那就更好玩了。”
      “那我明天再去隆福寺那裡看看有没有,可惜你病了,否则可以一起去逛逛。”胤祥言有所憾焉。
      “就是,怪不得人家说没什麼不能没钱,有什麼不可有病了。”
      吕蒔也觉得很惋惜,因為总觉得不久就可以回二十一世纪,所以现在她的心态就如在旅游间,时光短促,要是错过了一个两个景点,那是很让人遗憾的。
      “没什麼不能没钱,有什麼不可有病了……古灵精怪,”胤祥笑道:“这又是谁说的?”
      “嘻嘻!我也忘记了。”这等网上常见的话谁清楚出自何人啊。
      胤禛心裡早将吕蒔视為禁臠了,虽然胤祥尚不知道吕蒔是女孩子,但这是女孩子的闺房,两个大男人挤在这裡可不好看。
      而且见到吕蒔双眼发亮的和胤祥玩得起劲,不禁心中醋意一阵一阵往上涌,说道:“老十三,让小蒔好好休息吧!我们出去吧!”
      “我在这守一会,”胤祥头也不回:“四哥有事的话就先走。”
      吕蒔偷偷瞄了那面如包公的人,道:“十三爷,我这会也累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这样啊~”胤祥失望的摸摸吕蒔的额头,道:“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胤禛拉著依依不捨的胤祥出去:即使是自己最亲近的弟弟,也不能任凭他一直轻薄小蒔啊!
      情场如战场,可疏忽不得。

      “小乔!”
      在床前一边有一下没一下拍扇子一边打磕睡的小乔给人推醒,忙站起来:“十三爷您来了,奴婢给您倒水去。”
      睡著的小蒔真可爱!胤祥痴痴地看了会,俯身下去推她:“小蒔,妳睡几天了,怎麼还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吕蒔给人大力摇醒,睁开眼睛一看是胤祥,又闔回眼,含糊不清道:“还晕著啦——你先去四爷那,待会再来……”
      “我不要,好容易才逃脱四哥这古往今来第一严酷的牢头,我还自投罗网,我疯了?”胤祥不肯,只一个劲的推著吕蒔。
      吕蒔想睡却睡不了,一气之下背转身不理胤祥的推搪了。
      看著床上空出来的地方,胤祥笑笑,脱了鞋袜跳上床,枕著自己的手臂道:“小蒔,我今个儿去隆福寺了,摆摊的说兔儿爷是用黄泥以砖模刻塑出来的,不要说太脆做不了,就是碰到水也立即变成一滩泥。要做能活动关节的兔儿爷,就必须得像烧瓷器一样烧过才行,后来我就订做了一窑兔儿爷,过两天就能把玩,你高兴不?”
      “……嗯!”
      “虽然没带兔儿爷,不过我带了水果,有红葡萄、京白梨、石榴、桃子,还有那麼大的一个西瓜,你想吃哪个,我给你削皮去。”
      “……嗯!”
      “看我对你多好,连四哥都没怎麼吃过我削皮的水果了,你不觉得应该表扬我一下吗?”
      “……嗯!”
      “就不能回过另外一句麼?枕头给一半我。”胤祥埋怨著,翻身,扳过吕蒔的肩膀,一见她紧闭的双眼,不由怪叫道:“又在睡,还不忘敷衍我?”
      胤祥忍不住想一个栗爆打过去,不过见到吕蒔鼻息细细,睡得那麼恬静可爱,那目光就定住了,声音渐渐低下去。
      胤祥突然觉得热起来,不由自主的俯过去,在吕蒔眼皮上轻轻一吻。
      “老十三!你……你怎麼……”门口一声怒斥吓得床上的两人一大跳。
      吕蒔陡地睁开眼睛,惊讶的看著眼前这张近得和自己只隔著零点五公分的男性的脸。
      那惊吓成斗鸡眼的吕蒔表情无比可爱,胤祥忍不住又俯身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吕蒔双手猛的一推,胤祥猝不及防,给她一把推跌下床。
      胤禛一把抓住胤祥,黑著脸将胤祥扯到门外,低斥道:“你怎麼能对小蒔做出这样的事?你把小蒔当成什麼人呢?”
      胤祥低著头,却倔强地并不做辩解,这样的神色更让胤禛担心,他深深呼吸一下,柔声道:“这次就算了,万万不可再有下次。”
      胤祥抬起头,眼裡带著彷徨和犹豫,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来,要是他说:“四哥,怎麼办?我好像喜欢上男人了!”很可能会激怒四哥,说不定小蒔就会消失掉,又或者给四哥採取严防死守的措施严禁见面吧!
      这可真是大新闻!侠王胤祥真有同性恋的倾向,怎麼歷史书上都没说?吕蒔睡意早吓得飞去九霄云外了,而且再躺下去,简直就是為十三同学吃自己的豆腐创造有利环境嘛——还是出去妥当一点。
      胤禛和胤祥在厅裡一坐,小乔就捧著托盘回来了。
      胤禛扫了她一眼,甚是不悦道:“秋月和其他小丫鬟去哪裡了?”
      小乔垂首道:“秋月带著芳香去福晋那裡领月例,芳云去了西便门找小戴天球买丝线,芳华今天休息。”
      胤禛发作不出来,只重重地“哼”声,道:“以后不管怎样,先生的身边一定要有人服侍,不得委屈了先生。人手不够的话,我会再派人过来。”心想:性音那边训练的人大概可以用了吧,早几个月应该没什麼问题。
      胤祥喝了一口茶,奇道:“这是什麼茶?味道怪怪的。”
      小乔笑道:“这是双花饮,用金银花、菊花、山楂煮成去渣汤汁,吃的时候再加蜂蜜。公子说它是什麼清凉“饮料”。长喝的话能治好几种病了。”
      “饮尿?”胤禛看了一看金黄色的清澈茶水,突然有点难以為继,暗道喝起来味道挺好的,怎麼起个这麼齷齪的名字,加上这种惹人遐想的顏色,叫人怎麼喝得下去。
      小乔忙道:“是饮料啦,公子说是材料的料。”难道自己又没说準。
      吕蒔头髮已经长到勉强可以挽起个道鬢,用一个云头纹碧玉簪攒著。身上穿的是白色道装,衣袖袍底撒满淡绿梅花瓣||衬得她白皙中带点英气的面孔更抢眼。
      女孩子毕竟爱漂亮,老叫她穿青色蓝色灰色的衣服也实在腻味。在知道秋月有一手好绣艺后,她立即设计了几件衣服让她做了出来,身上这件就是其中之一。
      胤祥看得呆住,半晌才道:“小蒔,你打扮起来真是有型有款的。”
      “那当然!不看看我是谁!”吕蒔得意忘形道,在院裡那株古梅桩下放著的贵妃凳斜倚著坐了。
      小乔将一件大红猩猩毡斗篷给她披上,又塞了个裹著棉套的银手炉到她手裡,道:“两位爷,公子,你想吃点什麼,奴婢去做来。”
      吕蒔看著虯龙盘结古梅桩,闻著清新中带著寒意的空气,不由精神一振,整个人缩进斗篷裡,笑道:“这两天单吃清粥小菜吃得嘴都淡出个鸟来,不过要问我想吃什麼,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胤祥在凳旁坐下,看著那张粉嫩的小脸,笑道:“这几天小蒔受委屈了啊,说吧!就算四哥这裡不方便,我也管包给你弄来。”
      吕蒔笑道:“也别麻烦了,就下个清汤面条好了。”
      她以前听一个北方的网友吹道:你们南方的人不喜欢吃面那是很正常的,因為不好吃嘛。為什麼不好吃,因為你们吃的都是陈年的麦子磨的面,真要是新打的麦子磨成的面粉用手工抻的面,那种味道那种香气……嘖嘖!你吃了才知道。
      “哟!明邪,你清虚观裡真穷成这样子,就没见识过什麼好吃的?怎麼病裡只想吃面条啊?”
      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鋨,十四阿哥胤桢这三个皇子施施然走了进来,说话的正是十阿哥胤鋨,说的话也一如既往的不顾人恼不管人恨。
      胤桢仍然捨不得不放电,一副翩翩俗世佳公子的派头,笑道:“我们来探病,开不开心?”
      “三位阿哥真有心,贫道多谢了。”吕蒔点点头算行礼了。
      胤禛胤祥和他们几个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当下见了礼。小乔忙张罗著让三个阿哥坐下了,送的自是普通的西湖龙井。
      吕蒔说话多了,口乾起来,将杯子里的双花饮一饮而尽,小乔忙过来把杯子斟满。
      胤鋨一看,嚷道:“明邪你怎麼厚此薄彼,就我和九哥、老十四的茶不一样。你喝的是什麼?”
      小乔忙笑道:“我家道长病中不能喝茶,这是自製饮料。十爷若是想试试看,奴婢立即送来。”
      胤鋨“噗”一声笑出来,骇笑道:“什麼尿?童子尿麼?”
      吕蒔顿时满面黑线,没好气的说:“饮水的饮,原料的料啦。”
      这草包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来!他要不是皇子,自己奈他不何,早一脚踹他到十万八千里远了。
      胤桢笑道:“我可不管什麼料不料的,你既敢喝我也敢喝,给我一杯。”
      小乔送上三杯双花饮上来,胤桢嗅嗅味道,小小喝了口,道:“清甜得很,不错。”
      胤鋨这才放心喝了口,然后一饮而尽,叫道:“再来一碗,十爷我口渴。”
      吕蒔暗啐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十爷应该不稀罕吃面条,不知道九爷、十三爷十四爷要不要在贫道这用饭了?”
      九阿哥胤禟皱眉道:“口味不算高贵,我就不要了。”
      吕蒔嘴一撇:这惨绿少年老九真是越看越像条青瓜||欠拍。
      “面条哪里上不了臺面了?”胤祥听不得这麼说吕蒔,当下道:“咱们旗人就讲究吃个面条。小乔煮上我那份。”
      “我也要!”十四阿哥胤桢仍然手执那把泥金牡丹摺扇,款款轻摇,道:“你要请客的话要算上我那一份哦!”
      吕蒔见那两个阿哥简直是当自己没见过世面的穷酸,心下暗恼,淡淡道:“真正的烹调高手,越是在最平常的菜餚之中,越能显出奇妙工夫。能在平淡之中现神奇,才说得上是大宗师的手段。”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这群牛嚼牡丹的傢伙,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这下子连胤祥也唬住了,心道:莫非小蒔竟然还是位大厨不成?
      胤鋨讥笑道:“嘴上工夫不错,就不知道到时候请客的菜能做得怎麼样?”
      吕蒔呵呵一笑道:“要是我做菜,会给吃的人骂无毒不丈夫的!”
      自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己,绝对是个眼高手低的人,也绝对是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
      吕蒔看了眼静静端坐在凳边的胤禛,小声问道:“四爷,你吃饭了没?”
      胤禛喝了口茶,笑道:“还没呢,你们要做什麼好吃的,预多我一份。”他看见故作瀟洒的九、十、十四阿哥好像三隻开屏的孔雀,真想一脚踢飞。
      小乔听了,飞跑著去厨房通知厨子了。
      胤禟掛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问道:“明邪,你在太子宴会上说过的驻顏佳品玉顏珍珠霜,炼製出来没?”
      “还未呢!”吕蒔笑道:“炼製这等东西要挑日子时辰的,正巧小道又病了几天,不过贫道会尽快的。”
      胤鋨大笑:“你还贫道?你看你的打扮,怎麼说也算不上贫穷吧!”
      几人说笑了会,小乔带著几个厨房的丫鬟过来,手裡都端著个黑漆描金托盘,轻轻放在院裡的石桌上,又在石凳上放了坐垫。
      吕蒔笑道:“贫道未吃午饭,都要饿昏了。四爷,十三爷,十四爷咱们吃面条吧!”
      吕蒔站起身,大红猩猩毡斗篷滑落在凳上,亭亭玉立的就像雪山顶上初绽的一抹新芽,有些青涩,却非常夺人眼目。
      几个阿哥都有一剎那的失神,好半晌才收復撒野的心猿脱韁的意马,悻悻然看向那托盘。
      每个托盘裡是一青花碗抻得极细长的面,一碗撇去油的虫草水鸭汤,一小碟的芝麻鸡丝猪肉丝,一套七寸扇形碟,裡面装著或丁或末或丝的青瓜、萝卜、豆芽、青蒜等等,看起来十分的精緻,很让人食指大动。
      胤桢搓搓手,尝了一口,讚道:“面韧而香,弹牙爽口,好吃。”大口大口吃起来。
      胤鋨看了有点后悔,又拉不下面子说我也要吃,幸好佟虫草送了碟点心过来。他拈起块看起来很粗慥的点心,瞧了瞧,道:“这是什麼?”
      小乔道:“这叫饼干,因為掺进了麦麩,吃起来有点粗。”
      胤禟一愣,道:“怎麼吃起麦麩来了,四哥你也太省了,麦麩你也好意思拿来招待客人。”
      麦麩怎麼啦,我就喜欢吃,还专挑麦麩面包买呢!吕蒔腹诽著,狠狠地吞了口面。
      胤禛笑道:“我虽没你富,点心却还吃得起的。这是明邪弄出来的养生点心,我还给她逼著吃了。你吃吃看,味道不错的。”言则有憾,实则喜之。
      胤桢早塞了块入口,嚼了几口不禁讶异道:“还真是好吃。”和胤祥抢起碟子裡的饼干来。
      小乔见了,忙又唤人送几碟饼干过来。
      胤禟却只盯著吕蒔看:阳光下他低垂的半边脸晶莹璀璨,旁边的人群和声音都彷彿淡化掉,似乎那阳光都只照在他的身上。
      一剎那间,胤禟有一种恍惚的呼吸停滞感。
      只有这样剔透这般和我的美貌不相伯仲的人儿才配得上我吧!
      四哥想必是享用过这个可人了吧!否则素有不动明王之称的他会如此紧张,还带回京安置在自己府中,一点都不避嫌。
      他一边不由自主的对著那一碟饼乾瞧,又看到其他人狼吞虎嚥的模样,不由感叹:这明邪不仅人美,心思也灵巧啊!改日我也得派人去江南找找看,那等钟灵毓秀之地才孕育得出如此绝色的人儿。
      正出神间,胤鋨推推胤禟道:“九哥?看什麼呢?”
      胤禟皱眉,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老十,你年纪也大了,别一个劲的知道玩,你看看你身边那几个歪瓜劣枣,还带出来见人!鉴赏美色也是贵族必备的能力之一,你就算不懂,也别表现出来好吗!”
      胤鋨苦著脸摸摸后脑勺:九哥又开始抽了……长随得用就好,还非得长得漂亮不可吗?男人就算再好看还不是男人,还非得长篇大论的去描述他如何美,那不是吃饱了撑著吗!
      吕蒔嘴角抽筋:这九阿哥的冷笑话还真让人难过。
      胤禛虽然早知道胤禟的言行举止是怎样的,还是觉得很难忍,劝道:“老九,你别教坏了老十。”
      胤禟怒道:“我哪裡有说错了,难道非得鼓励老十娶个像个无盐嫫母的女人才不叫教坏麼?”
      胤鋨愣愣地看著吕蒔,觉得这明邪比他府中的妻妾有趣得多,况且他又极漂亮,要是他的话,九哥应该再不会指责我没眼光了吧!便道:“明邪,你们那裡平常追求心上人,要怎样做?”
      此话一出,几个阿哥神态各异。
      胤禛胤祥两个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已经把胤鋨骂个臭头:我替小蒔拍苍蝇都拍得够烦了,你还来凑上一脚。
      胤桢眼眉一扬道:“嗯!我也想知道。”
      胤禟哈哈一笑:“老十你终于开窍了。”
      吕蒔一怔,眼角瞟了一眼胤禛,谨慎道:“送礼物吧!”
      胤鋨又问:“那像我这样的人要送什麼礼物比较好?”
      既然十阿哥问得蹊蹺,她就恶搞吧!吕蒔笑笑道:“那自然是玻璃鞋啦!玻璃鞋是所有家境不好地位低微的姑娘最希望得到的礼物。”和王子连在一起的她立马就想到灰姑娘,“……每一个女生都希望有一双符合自己脚的玻璃鞋,让心中的那个王子温柔的帮她穿上。”
      “好!”胤鋨一拍手掌,大笑道:“明邪的心思还真难猜,任我就长多七个八个心窍也猜不出玻璃鞋来的。”
      诶?!这话听起来好像有什麼不对头的地方……吕蒔慢慢往回想自己有没有乱说话。
      胤桢将手上的泥金扇一收,插嘴道:“却不知道玻璃鞋又有什麼典故?”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吕蒔吃饱喝足,睡意上涌,说起话来速度都慢了许多。
      胤禛见吕蒔斜靠在贵妃凳上,脸带倦意,眼睛半垂,突然掩嘴打了个哈欠,心想小蒔病中须得好好调养,可不能让她劳神动思的——再有,他酸酸的想:小蒔这慵懒的样子可不舍得给人瞧见。
      他向胤祥使了个眼色。
      胤祥不愧是胤禛肚子的蛔虫,立即会意,起身道:“面吃了,饼干吃了,明邪也累了,我们这帮探病的人也该走了。”
      胤禛也道:“明邪你好好休息,别再病了。”
      另外三个阿哥虽然意犹未尽,听人这麼一说,也只好不甘愿的起来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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