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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章 风起和天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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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贝勒府西花厅,这裡是胤禟平常宴饮宾客之所,布置得极為华丽雅致。
在提著琉璃灯的内管家秦道然的带领下,钱斗蕴仍然走得有点踉蹌。
循著曲折迴廊过来,看著一路的珠箔湘帘,秀阁文窗,来往伺候的均是妙龄的俏丽丫鬟,他这个穷官想起自家住的二进四合院子,惟有感叹嘖舌而已。
厅裡胤禟一身雪白实地纱夹袍,套著件绣著莹白墀牛暗纹的银白巴图鲁背心,看见他们,细长性感的单凤眼微微一瞇,笑道:“不用通传了,进来说话罢!”
他旁边却有位穿黑袍的洋人,金髮碧眼,留著一看就知道打理得很用心的落腮鬍子,正捧著本诗经看得入神。
夷人也识字?钱斗蕴一愣,忙恭身应了一声,趋步向前行礼。
胤禟将手中的一卷书丢在一旁,道:“不用多礼,钱大人请坐!”
钱斗蕴拿捏著坐下,紧张道:“不知九爷召我前来所為何事?”
他自小失怙,却是寡母靠几亩薄田把他养大,好容易他中进士当了官,母亲却因劳累过度病倒,他百般请医疗治,当归玉竹桂圆枸杞子桑寄生等药吃了几十斤下去,也不见什麼效果,最后是去请鹤年堂的丁大夫看了,开了个“独参汤”的方子,母亲才渐有起色。
要不是他在吏部当个芝麻绿豆大的六品官,能借到点钱,八爷等又时常接济一些,以钱斗蕴低薄的薪俸,摊上这等富贵病如何支撑得起?因此他极是感激八爷。
加之日前接到户部追讨欠款的通知,正感无计可施,八爷又送银票助他解了燃眉之急,因此接到八爷交代下来的差事后,这几天都不遗餘力的上下串联闹腾。
胤禟含笑道:“你这几天辛苦了,我正想说拿什麼慰劳一下。可巧这位克勒斯自海外来,带来他家乡的几瓶酒。虽说不值什麼钱,大清却是少见。”
钱斗蕴大喜,他嗜酒,可是却不是能尽著性子喝的。
因為大清历来禁酒,即使近来好了点,康熙刚颁了道改革禁酒的圣旨:除了米酒麦酒高梁酒仍然禁酿外,水果酒的酒禁却放开了。但是烈酒酒价还是很高昂的,更何况还是极少见的外国酒。
二个俏丽的丫鬟用描金黑托盘送了两瓶酒,一小碟橄欖,一小碗冰块水和三个玻璃杯上来,俐落地放在桌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钱斗蕴伸长脖子好奇地看去:一瓶是嫩黄色的圆玻璃瓶子,一瓶是墨绿色的扁平玻璃瓶子,上面贴著扭来扭去的鸡肠文商标,全都塞著软木塞子,上面还有火漆封好。
胤禟笑咪咪介绍道:“黄色瓶子装的是杏仁酒,绿色这瓶酒叫萨姆布卡,喝起来很特别的,你仔细看著。”
克勒斯扭出软木塞,举著萨姆布卡瓶子在两个玻璃杯裡倒了大半杯,再随意往酒杯裡加了点水,原本淡黄色的液体便变得烟雾瀰漫,成為一杯浑浊乳白的酒。
“啊!”钱斗蕴叫了起来,结巴道:“这酒怎麼成这样子?”
“因為这是茴香酒。”一直沉默寡言的克勒斯道,他那很奇怪的腔调让钱斗蕴瞭解他為什麼惜言若金。
茴香?不就是八角吗!只有茴香酒才会有这种现象吗?钱斗蕴纳闷地想。
“来,我们干杯!”克勒斯递给钱斗蕴一杯,举起杯子道。
“那九爷?”钱斗蕴奇怪地问道。
胤禟道:“萨姆布卡一股大料味,我才喝不下。”他往自己杯子倒了小半杯杏仁酒,加了冰块,抿了口,一边道:“味道可真甜。”又加了块冰进去。
“很烈吗?这个什麼萨什麼卡酒。”钱斗蕴眼巴巴地看了那瓶杏仁酒一眼道:想不到洋人的杏仁酒还可以喝。因為杏仁是有毒的,一般来说都是浸酒外涂,很少有人尝试内服。
他面墨黠黑,肤色粗陋,為了润肤祛斑,他是天天晚上用自製的杏仁酒敷面的。
“堪比我们的二锅头吧!”胤禟笑道:“不过為了维持我的美貌,这杏仁酒比较合适我。”
钱斗蕴更加欢喜,举著杯子端详了下一饮而尽,这酒一进口,那像八角卤水的味道极端冲鼻,猝不及防下呛得“噢”了一声。
“卑职倒是挺喜欢。”钱斗蕴自小家贫,吃的饭菜都是清汤寡水的,有条件后就喜欢吃加很多香料的重口味菜餚,这酒很合他胃口。
克勒斯殷勤地為他再倒上一杯,手一摆,做个请的手势。
一瓶酒不多,大半都进了钱斗蕴的肚子,克勒斯只是略尝一下而已。
胤禟拈了枚橄欖祛味,道:“你这次的差事办得不错,不过也得罪了太子一党,八哥跟我说总不能叫你吃亏,寻思著要放你出去,刚巧扬州盐课提举司提举丁忧出缺,你意下如何?”
钱斗蕴大喜过望,忙跪下磕头:“八爷九爷深情厚德,钱斗蕴愿肝脑涂地,以供驱使。”
不要说这盐课提举司提举為从五品,他算是升了一级,更让人欣喜的是,这盐课提举司提举可是放屁肥□□的好位子,自家只要能做上三年,子孙辈都不用愁了。不过,这等肥水十足的位子要自己付出什麼呢?
“眼下却什麼也不用钱大人做。”胤禟扶起他,笑道:“你忠心事主,定有你的锦绣前程。”
“谢谢八爷九爷恩典!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卑职等就告辞了!”钱斗蕴艳羡地看了看那杏仁酒道,他是深知这九阿哥的秉性:他长相不够俊俏,九爷是不喜欢同他多处的。
果然胤禟便道:“道然,替我送钱大人出去。顺便拿两瓶杏仁酒给钱大人带回家中去。”
克勒斯见人辞了出去,道:“九爷,要是钱回去没喝杏仁酒怎麼办?”
胤禟笑著拍拍他的肩,道:“这个不用你管,你只要保证他喝了杏仁酒一定会死就得了。”就凭钱斗蕴那酒鬼的性格,不在半路喝光光就好了。
天桥,皇帝每年就是过这道桥去天坛和先农坛祭天,所以命名為天桥。
天桥的桥身选用汉白玉石料砌成,两旁的桥栏雕刻精细,远望此桥,洁白如玉,庄重秀丽。只不过桥两头有木栅栏对挡,百姓过河只能走两侧的木桥。
自从康熙老佛爷将灯市从内城迁到前门外,位在天桥西北的灵佑宫成了天桥灯市的一部分,这天桥也就成了北京城平民百姓消费和娱乐的地方。
时近重阳,摊贩行商早早就聚拢天桥这裡,茶肆、酒楼、饭馆等饮食摊点和為游人助兴的打拳、卖艺、说书、唱曲、算命等的娱乐场子多不胜数。
游客如织,夹杂著高一声低一声的吆喝:
“炸黄花鱼——只要十个铜子儿,金香焦脆囉!”
“粽子糖——消食化水,止咳平喘,小孩子最爱吃!”
“豆汁儿——又酸又咸又辣,一个铜钱一大碗,赔本赚吆喝!”
……
喧嚣喧天,就如搅开一锅稀粥般热闹。
“啊~是我想像中的天桥!比起节庆假日的北京路步行街也差相彷彿!”吕蒔在人群裡就如游鱼般灵动,一边慨叹道。
天桥是她久仰其名的,后世无数的电视电影文章都有过它的魅影,既然一场来到,她怎能不看个究竟了。
“公子,小乔从来没见过如此热闹的地方。”小乔兴奋的说:“炸黄花鱼,看起来好好吃哦,公子,我们去吃吧!”她才十四岁,正是好吃好玩的时候。
吕蒔从袖筒裡掏出张写了密密麻麻细字的玉版纸,看了眼笑道:“好吧,该买的也买得差不多了。李卫,你还拿得动麼,要不你先将东西放到马车上怎麼样?”
因為人实在太多,马车进不来,只好停在路口。
“是,先生!”手裡拿著大包小包的李卫笑应道,走了两步,又叮嘱道:“人多杂乱,小心一点。还有别走远,免得找不到你们。”他因為身材魁梧高大,是做苦力的好材料,吕蒔特地用戴天球和胤祥换了他来拎包。
“快点哦,我留著炸黄花鱼给你吃。”小乔边说边扯著吕蒔走。
炸黄花鱼算是天桥最高档的食品,那间小饭馆的老闆见有客人上门,一边招呼著,一边翻著大油锅裡裹上面糊的黄花鱼,免得炸糊了,等到鱼炸得焦黄,捞起来放在锅边的碟裡,再从簇新的大铜锅中舀一勺卤浇在刚出锅的鱼上,鱼立即发出滋滋的响声,香气扑鼻而来。
小乔双眼放光,也不顾烫嘴,吃得咿呀鬼叫。
作為现代繁华都市中长大的女孩子,吕蒔古今中外的美食见识得多了,对于炸黄花鱼这等平民美味就觉得不过如此,加上怕吃了上火,尝了一口就全扒到小乔的碟裡了。
没得吃,吕蒔只好百无聊赖的看著人山人海中的人生百态。
忽然发现前面有间还算雅致的小铺,吕蒔道:“小乔,妳在这吃,我进去那间铺子逛逛。”
小乔吃得不亦乐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吕蒔走近一瞧,铺小得上面连块匾都没有,卖的是针头线脑还有绣品等诸多小玩意。
那老板娘大概四十来岁年纪,倒是一副乾净爽利的样子。
她见吕蒔穿一身石青撒暗花夹袍,头戴一顶镶著块美玉的小帽,打扮虽不华丽,却是用料上乘,加上人物俊秀,气质高华,想来是个捨得花钱的主,殷勤的将绣品一样一样的摆出来给吕蒔看。
只是这裡的绣品绣得无非是些梅兰竹菊、龙凤鸳鸯、瑞鹊蜂蝶之类吉祥俗气的图案,绣工又不见得如何精緻,吕蒔近来见多了精品,如何看得上。
那老板娘将自己的存货都秀了遍,见吕蒔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眼看这生意就做不成了,不由著急起来,突然想道:看这小书生应该是有点家底的,这些绣品算不上佳作,他自然看不上眼,得找些他比较少见的才行。
因笑道:“这位小公子,这等绣品上不得臺面,难怪小公子看不上眼,小店裡有避火图,可要看看?”
避火图?好像没听过!吕蒔无可不可的点点头。
那老板娘神神祕祕的在裡间掏了许久,才掏出一个五彩绣香囊,笑嘻嘻的递给吕蒔。
那香囊是黑缎缝成,上面用银线绣著小小的几个字:十锦春意。
吕蒔打开一看,裡面却是一叠丝巾,上面绣的是春宫画,勉强看得出来是妖精打架,绣工技法简陋乡土,却很有种质朴的感觉。
原来古人普遍相信春宫图有驱邪避祸的作用,因此常将春宫图作為特殊的护符,如“护书”谓保佑家宅平安,“嫁妆画”寓求子、歌颂□□之意;又因民间流传火神是女性,见春宫图会羞而却步,可以防火消灾,遂以“避火图”名之。
老实说吕蒔看这种画是没太多感觉的,皆因这些春宫画敏感部位都被衣服或身体遮掩住,保守得不得了,与之相比,二十一世纪杂誌上刊登的性感照片都要比之裸露肉/欲得多。
老闆娘笑道:“小公子可还合意,这香袋是外头雇工仿著内工绣的,只一两银子,绣工虽然比宫绣要差,不过要便宜十倍了。”
这等东西买回去也是难以保管,小乔还小,也没到生理知识啟蒙的时候。吕蒔笑笑,将丝巾塞进香囊,递回给老闆娘。
“先生。”背后传来李卫的声音:“我们还要买其他的东西吗?”
吕蒔吓了一跳,不假思索,将五彩绣香囊收进袖筒裡,顺手丢了块银子给老闆娘,警告道:“不许声张!”
吕蒔脸上有点烧,再怎麼大方的女孩子,给人发现自己在看春宫图也会感到羞涩的吧!上天保佑,李卫可千万不要看见。
老闆娘笑咪咪对著吕蒔的背影道:“是~是~小公子下次再来啊!小店过两天还有新货到。管包您见了喜欢!”
这小公子真是有钱人啊,一定很少出门买东西,不知道物价:一个不到一百铜钱的香囊叫价一两,竟然也不还价。这块银子怕不有两三两重,真是赚翻了。
小乔吃得满嘴油,正端著碗豆汁儿,喝得吸溜吸溜的,见吕蒔过来,道:“公子,很好喝哦,妳要不要。”
吕蒔走了半日,也口渴了,接过碗豆汁,一喝,全喷吐出来:一是酸,酸裡还有种餿豆腐的怪味;二是烫,入口火辣辣的;三是咸,咸得发苦,四是辣,辣得舌尖发麻。
“哇~什麼怪味道,不是豆浆吗?”一嘴的怪味让吕蒔很是不舒服。
“公子,妳没事吧!”小乔吓了一跳。
“没事,只是喝不惯这太具北京特色的小吃,”吕蒔捂著嘴道:“我们去茶馆。”这裡又没有矿泉水饮料什麼的卖,再不漱漱口,她可受不了。
吕蒔待要走,却给人拉住,转头一看,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修眉凤眼,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蓝竹布长衫,看上去很是斯文俊雅。他左手却扯著个十来岁面黄肌瘦的男孩。
吕蒔诧道:“这位先生,不知道你拉著我有什麼事呢?”
俊男严肃道:“这小孩偷了你的荷包。”
吕蒔看到那小孩手上拿的正是自己刚买的五彩绣香囊,竟然不知道他什麼时候从自己的袖裡摸走的,一时间不知道认还是不认的好。
那小孩子很是惫懒,驳道:“谁说我是小偷,就不许我也有同一样的荷包?”死鱼还要蹦三蹦了,就这麼容易承认自己偷了人家的东西?
李卫举起拳头,恶狠狠道:“你这臭小子,连我家先生的东西都敢偷,看我不打死你!”
吕蒔忙拦住,摇摇头道:“我并没有这样的东西。”反正自己刚才也没想要买的,就让这小孩卖了换点钱吧!
几个獐头鼠目的人挤了过来。
那小孩子见状,得意洋洋嚷道:“都说我不是小偷了,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哼!”俊男抓紧小孩甩来甩去的手,横了他一眼,转头对吕蒔很关切的道:“你不要怕给人报復,你纵容这等泼皮流氓,会使更多人受害。”
老百姓都是爱看热闹的,见他们这几个人诡异:失主说自己没丢荷包,旁人却硬说有,顿时裡三圈外三圈围著看。
那小孩自小混天桥这麼多年,看那小公子衣著打扮容貌气度,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子弟,身边又有护卫,想不到他竟然不承认被偷,虽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也察觉到他不愿意声张的心理。
看来这绣囊有点怪异。裡面到底是什麼东西?
那小孩子是那种有风使尽舵的人,恶质的笑道:“只要他说得出来荷包裡面有什麼东西,我就承认是我是小偷。”
吕蒔差点想一脚踢过去:这小孩太让人讨厌了,要不是不想张扬,早揪你去顺天府让你吃几天免费牢饭了。
俊男凝视著吕蒔道:“我是翰林院编修,你说出里面有什麼东西,我担保你的安全!”
吕蒔那个尷尬哦,要叫她当著这麼多人的脸,尤其是还有认识自己的人面前说那个香囊里是春宫图,还不如叫她死了算了。
自己现在的身分可是道士,道士看春宫图,总有点不太对头罢。再说终有一天要回復自己的女孩子身分,若是闹得满世界都知道她看春宫图,那时候还要不要做人了?
你是官又怎样,我见得还少麼,职位个个都比你高。
她恨死那俊男了,对他美貌的一丝好感早踹到九霄云外去了,索性来个死活不承认。只是心下问候著俊男的祖先,一直追溯到光著屁股蹲在树上的那代為止。
俊男并不太会看人脸色,很认真地说:“我看著他从你袖筒里偷出来的!”
让我死了吧!这人干嘛一定要害死我啊!我这个失主都不想追究了,你还折腾个什麼劲啊,太没眼色了吧!
吕蒔已经欲哭无泪了,一千个后悔莫及买这个香囊,只一个劲的说:“不是我的,真的不是我的。”
“咦~不是明邪麼!”
“小牛鼻子,谁在欺负你,十爷给你靠!”
一行人挤了进来,打头三人,正是八阿哥胤祀、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鋨,吕蒔差点便呻/吟起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怎麼又多了搅混水的。
胤禟胤鋨向来焦不离孟,同时见到两人是一点都不奇怪的。
胤鋨右手马鞭一指俊男,斥道:“你这混蛋想干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小嘎子,将这人送到顺天府衙门去。”
“喳!”十贝勒府的几个人捋袖挽臂地上前。
“慢!”吕蒔忙制止住,挣开那俊男的手,行礼道:“拜见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这位先生并没有恶意。”即使那个俊男让她很尷尬,她也做不来恩将仇报的事情,无奈将事情根由说了遍。
那俊男听到来人的名头,也不禁一愣,这才打了个千道:“翰林院编修李绂给三位阿哥请安。”
胤祀却是听过李绂的名头的,这李绂雅好史学,尤其是对方志学研究颇有见解,不大不小也是个理学家,最要紧的是李绂还是大学士张廷玉的得意学生,张廷玉為相已经十多年,是康熙一日不可或离的宠臣。
这人就算不能笼络到自己的袖中,也是不能任意得罪的。
当下胤祀使了个眼色给胤鋨,示意他放软身段,好声好气的说几句好听的,哪知道胤鋨毫无反应,气得瞪了迟钝的他一眼,上前俯身搀起李绂,温声道:“巨来兄请起,胤鋨刀子嘴豆腐心,出名的燥性,刚才小小语言得罪,还请巨来兄瞧我薄面,不要放在心上。”
李绂為人刚正,对这几位阿哥倒有所闻,道:“不敢,不敢,只是这小孩子……”他看著吕蒔。
吕蒔无奈的笑道:“任凭先生处置!”却觉得那俊男的身分好像很熟悉,只是想不起来是谁。
那小孩子张大口不知所措:自己可真是楣运当头,老子今日恐怕要归西,好偷不偷却偷到刺头上去了,失主的人越来越多,个个兇神恶煞的,一人一脚自己都要糟糕。
他见眾人虎视眈眈的看著自己,吓得心胆俱裂,一手高举著绣香囊,趴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哀求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