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的小职员辞职去直播》不蠹

5、唐小白

　　01

　　晚上十点睡早上五点起的唐小白去秦玉房间补觉，剩下睡了四个小时的秦玉和通宵爆肝的苏宁在客厅小黑眼圈瞪大黑眼圈。

　　秦玉看着两个人一口没动的柠檬水，拿起来一口一杯闷掉，苏宁目瞪口呆。
　　“渴了。”秦玉扬了扬手中的空杯子，注意到苏宁干的翘皮的嘴唇。
　　“我去给你倒点凉白开。”

　　然后苏宁就看见秦玉从厨房端出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面不改色地说：“等会儿就凉了。”

　　秦玉穿着宽松的绒绒毛衣，垂眸笑得很暖和。
　　苏宁却有点恍惚，昨天下午那个戴着贝雷帽笑得有点傻气的脸和面前这张温和的脸重叠，合成出一个傻上加傻的属性。
　　“你为什么要买？”
　　秦玉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喜欢就买，瓜宝那么可爱。”
　　苏宁有点急了，“你喜欢那臭鸟也不用花……”
　　秦玉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橘子皮都没剥的橘子直接塞到苏宁的嘴里，苦涩的味道瞬间把“一千块”给逼退了。
　　“呸呸！”苏宁把橘子皮渣吐出去，就看见秦玉朝他眨眨眼睛，声音压低了说：“这种蠢事就不用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秦玉蹭到苏宁的旁边，苏宁感受到了秦玉不怀好意的眼神，他顺着这眼神看向自己，的肚子。
　　然后就听见秦玉说：“吃这么多碗。”
　　“你饱了吗？”

　　02

　　“你要我做你的搭档，还给我分红？”苏宁想不通为什么会有秦玉这样上赶着给自己送钱的人，难道自己的脸上写着贫穷吗？
　　他看着秦玉的脸，十分正经，十分诚恳，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可是我骗了你啊！”苏宁真急了，鸡毛都炸了起来。
　　秦玉掰了一半剥好的橘子又塞到苏宁嘴里，苏宁这次没吐出来，嚼吧嚼吧，脸瞬间被酸成了菊花，透过眼缝看见秦玉笑呵呵地看着他。

　　“你骗我什么了？”秦玉问。
　　苏宁酸的想骂妈妈的口水又咽了下去，他骗秦玉什么了，他就摆了一个摊，放一个卖惨的广告牌，一时觉得秦玉说的好有道理。
　　不对，他坑了秦玉的钱，他刚想反击。
　　秦玉又接着说：“我一买主不讨价还价，你一卖主还要来替我还价吗？”

　　苏宁：……这是友军吗？

　　秦玉趁苏宁思考的时候，把另一半橘子给吃了，没有酸成菊花的表情，竟然颇为享受。
　　苏宁蛋疼地想：这得多嗜酸一男的。
　　然后又想到那杯柠檬水。
　　一颗小心脏像被人捏来捏去，全身汗毛抖了三抖。

　　秦玉容光焕发，连黑眼圈都淡去不少，看苏宁也更加讨喜。
　　他在看苏宁嗦面的时候产生的这个想法，他做的饭，得找一个吃的下饭而且吃的香的客人来享受才行。听苏宁嗦面，他想嗦。看苏宁吃面的表情，他也想吃。这不就是送上门的客人吗？

　　“考虑的怎么样，一周来一趟就可以。”
　　秦玉一副万事好商量的语气，其实刚开始直播哪有什么分红可言，就是一个空头支票，不过他管饭呀，多好的兼职。
　　秦玉的算盘拨的叮当响。

　　苏宁却一直不说话，黑漆漆的眼睛看着秦玉。
　　他长得很瘦但个子高，有一米七几，像个晾衣杆，十六七岁，秦玉觉得自己估算的大了，苏宁看着他的眼睛，忽略红血丝，黑亮黑亮的，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天真好奇，干净，让他想吃清蒸鲈鱼。

　　“我可以。”小男孩有点软糯的声音传进秦玉的耳朵，和之前张牙舞爪时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但我有个条件。”
　　秦玉觉得这话好像不久前才在哪里听过，他点点头示意苏宁继续说。
　　“包吃包住可以吗？”苏宁隐隐期待地看着秦玉。
　　然后又觉得自己提出了过分的要求，忙补充道：“我天天上岗都可以，分红也可以不要。”

　　秦玉沉默了一会儿，神色莫名地盯着苏宁，苏宁被看得直发虚汗。
　　就听见秦玉说：“你的小女朋友知道你又没钱又没房又能吃还喜欢泡网吧吗？”

　　苏宁的心被扎了数个洞，像吃了朝天椒瞬间涨红了脸。
　　干脆破罐子破摔。
　　“你要不要嘛。”

　　秦玉难得有点犹豫。
　　“你……”
　　苏宁脸一垮。
　　“你在我家没床睡。”
　　秦玉真绝一男的，苏宁在心里想，正常人会考虑一个来历不明还坑过自己钱的小孩类似求收养这样的话吗？
　　秦玉已经考虑到床了。

　　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窜出一个一米八六的大汉。
　　唐小白睡饱睡足脸上洋溢着幸福，兴奋地说：“可以睡我家呀，我家有客房。”
　　苏宁：您老是从哪儿开始听的。

　　唐小白只听到秦玉最后一句话，而且他是一个热情好客的男人。

　　03

　　上午十点半，臀部晒太阳，苏宁被两个成年男子按到了床上勒令睡觉，嘴上说着不要睡睡不着睡你马匹起来嗨的小孩刚沾上被子就闭上了嘴，然后闭上了眼睛，继而长开了嘴，开始打呼噜。

　　秦玉和唐小白关上了门还能听到房里施工的声音，相视狂笑。

　　秦玉摸摸自己笑僵了的俊脸，唐小白不知什么时候躺到一米六的沙发上正一脸老父亲笑容地看着他。秦玉走过去，把他的腿向里面挪了挪，把折叠沙发的另一半释放出来，挨着唐小白躺在他对面。
　　两个男人无处安放的小腿在沙发两头一抖一抖。

　　“小孩是怎么回事儿？”唐小白收起嘴角，斜睨着眼睛看着秦玉，颇有气势地问。
　　秦玉笑笑，“失足少年啰。”
　　唐小白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他出来卖瓜宝。”
　　“卖鸟救父。”唐小白嘲讽着说。
　　“有了钱还去网吧过夜。”
　　“我也这么干过。”
　　秦玉笑着拍了下唐小白的大腿，声音很清脆，唐小白抖了一下。
　　“他连吃一碗你的面的钱都没有。”
　　唐小白嘴一撇，“我的面好歹也是面中贵族。”
　　秦玉接着说：“我猜他和家里人关系一定不好，出来卖鸟也是被迫的，钱也没落几分到他手里。”

　　“这也不能就把人留家里吧？”唐小白知道秦玉虽然一直很随性，但很少不靠谱，“他出来一晚上，和父母关系再不好也得通知一下他们吧。”
　　秦玉点点头，附和道：“这倒也是。”
　　唐小白笑了，“你还真是个人贩子，拐小孩也不问问人家长意见。”

　　“他对瓜宝好。”秦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不是一口一个臭鸟吗？你哪里看得出好了？”
　　“我买瓜宝的时候，瓜宝的屎盆子很干净，鸟食也够，水也足。”
　　[苏宁：我不是，我没有，都是我爸。]

　　“瓜宝还挺想他的。”
　　[瓜宝：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早锻炼拉嗓子。]

　　“他舍不得瓜宝，还要被迫卖它。”秦玉说着说着就把自己感动到了。
　　“一只乌鸦能卖多少钱？”唐小白嗤笑。
　　秦玉的嘴有点漏风，想都没想就开瓢：“一七……百。”
　　“七百！”唐小白震惊地看着秦玉，又仰头看看紧闭的房门，有种要冲进去要把里面的施工工人薅起来的架势。
　　“一百。”秦玉睁着眼睛说瞎话，“还送了个鸟笼。”
　　唐小白躺好，“那倒挺实在。”
　　秦玉继而道：“连一百都要和孩子抢的家长肯定不是什么好家长。”
　　唐小白：这家长可太恶劣了。

　　04

　　过了一会儿。

　　唐小白坐起来长臂一伸□□了一下秦玉的毛，又躺下去，“你说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呢，玉玉。”
　　秦玉十分郑重地看着唐小白，唐小白心一凛。
　　“想你。”
　　唐小白倒吸一口混合气体。
　　“给我做饭。”
　　唐小白：做，我做。

　　“大白，我想吃汉白玉豆腐。”
　　“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
　　“……”
　　“就是像汉白玉一样的豆腐。”
　　“直接说是豆腐不就好了？”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
　　秦玉睡着了。
　　半晌唐小白又听见秦玉嘟囔了一句，“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