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的小职员辞职去直播》不蠹

2、瓜宝

　　01

　　杨戬还是和秦玉签了合约，合约期限三年。

　　秦玉选择杨戬所在的兔牙直播还是有考量的，兔牙直播到目前为止是唯一一个没有出现合同纠纷的直播平台。
　　而且三年合约期前面三个月有新手保护期也是官方审核期，三个月直播质量达到考核要求就可以转正，这期间的盈利是五五开，转正后二八开（主播占大头）。新手期的分利逼退了不少新手，也吸引了更多想尝试直播的人，因为这三个月内退播是不需要支付违约金的。

　　面基结束，两人友好地碰完咖啡杯，出了咖啡厅的门你左我右。

　　走了一会儿，秦玉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掏出手机一看，是杨戬。
　　二郎神菌：[图片.jpg]
　　二郎神菌：我弟弟真帅
　　二郎神菌：直播加油

　　秦玉点开大图，照片上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两旁广厦林立，越往远处越窄，在路的尽头，是一个穿着驼色的风衣戴着黑色贝雷帽的男子，男子高高瘦瘦的背影被笼罩在尽头的阳光里，柔和了边缘，也绽放了锋芒。
　　秦玉被自己迷倒了，暗道二郎的拍照技术真不赖，一百个自己的自拍也比不上。他把屏保换成了这张图，微信头像截取了这张图里的背影，完事后给二郎神菌点了个赞，还加了一个么么哒，心里美美地吹起了口哨。

　　02

　　没有工作没有娱乐的废青秦玉去了花鸟市场买种子，他想在自家公寓里面种点能吃的菜，毕竟没能点上绿植的技能点一直是秦玉的遗憾。还想买一只会呱呱叫的鸟，秦玉住的单身公寓，真单身也真寂寞。

　　他没有经验，只能看哪个摊位上人多就去扎堆。
　　人最多的一个摊位根本看不到里面卖的是什么，只能看见好多长得一样穿的也一样的大爷。秦玉咬咬牙，闭上眼凑了上去。
　　想挤进去的人被挤到了边上，没有求生欲的秦玉反而挪着挪着到了最里面。
　　摊主还是一个小孩子，十六七岁的亚子，坐在矮凳上，旁边竖着一个半人高的牌子，这么多人挤着还屹立不倒，上面用红漆写着醒目的四个大字：卖鸟救父！！

　　秦玉：什么样的鸟能救一个人？
　　年轻人的面前就放了一个鸟笼，秦玉说不上是什么材质，镀了一层金粉，做工很精致，秦玉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只能直白的描述鸟笼上有一个王冠，有很多个圈，还有蕾丝花边。
　　和精致的鸟笼截然相反的是鸟笼里通体漆黑的一只鸟，秦玉继续直白描述：嘴很尖，眼睛很圆，脖子很灵活还会一百八十度转半圈，两条腿又细又红又短。
　　靠近了才听得到，这只鸟的叫声是“呱呱”。
　　戳中了秦玉的心。
　　这长得还挺像乌鸦，但乌鸦的腿是红色的吗？

　　周围都是喜欢遛鸟的大爷，七嘴八舌也在争论这是不是乌鸦，一些人认为这是新品种，一些人认为就是乌鸦，不是乌鸦也是乌鸦的近亲。比起买不买，大爷们显然更关心这是什么鸟。年轻的摊主似乎也知道，对周围的喧闹丝毫不在意，一脸状况外地在神游，像个等有缘人的算命仙人。

　　秦玉暗戳戳凑上去，他在年轻人眼前晃晃手，引起了年轻人的注意。
　　他小声地问：“请问这怎么卖”
　　年轻人看着面前和他一样在一群大爷中间与众不同的年轻人，打量的眼神从头扫到秦玉的脚又从脚扫到头。
　　秦玉：在考验我了，在考验我了，嘿！
　　秦玉站着不动许久，年轻人才悠悠地开口：“你想出多少钱？”
　　秦玉：这熟悉的套路，一看就是在测试我的真诚。
　　秦玉默念，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一千。”秦玉微信零花钱抹掉零花剩下的大头。
　　“成交。”年轻人答应地颇为爽快，也在秦玉意料之内。

　　周围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大爷们都看着秦玉开始扫码，听到年轻人手机“哗啦啦，微信收款一千元”的声音响起，秦玉心满意足地拎起鸟笼凑近了想拿嘴逗逗鸟差点被鸟嘬一口就放下鸟笼，颇为轻快地和年轻人道了声再见，转头发现大爷们给他让出了一条一人宽的道，像看英雄一样地目送他离去。

　　等秦玉走远之后，人群也散了，有个大爷问正在收牌子的年轻摊主那是什么鸟，年轻摊主很耿直，就是乌鸦呀，大爷一听怒火丛生，为秦玉愤愤不平道：“你这是忽悠人家傻孩子。”
　　摊主一脸有苦说不出的表情，说：“这只乌鸦是我爸爸养了六年的心头宝，如果不是他生病，我都不敢拿出来卖。”
　　大爷有点感动，看着他手上牌子血红的四个大字，关切地问了一句：“你爸爸得了什么病？严重得很吗？一千块够吗？”
　　没想到年轻摊主颇不在意地摆摆手：“不是什么大病，感冒发烧去医院挂水了。”
　　大爷头发都要气秃了，想回去找秦玉找不人，就回头怒声吼道：“你这是骗人，那孩子一看就是个善良的。”
　　年轻摊主东西都收好了，老神在在地拍了拍手上的牌子，说：“这是新时代广告宣传，我看选秀学的，卖惨懂不懂啊大爷。”
　　大爷是个有涵养的人，只会气得发抖，不会急得骂粗口。
　　年轻人很快走掉了，大爷喃喃地在原地念叨：“一家养一家娃，有的熊有的傻。”

　　秦玉遛着鸟，买了鸟食，剩下三块六的零花也买不了什么东西，就直接回家了。

　　他给小黑鸟取名叫瓜宝，就是会呱呱叫的宝贝。但是他很快就会发现，他的瓜宝和外面飞来飞去的乌鸦没什么两样，除了两条骚气的红腿，就是比一般的乌鸦还要瓜。

　　瓜宝日记一：
　　今天我不吃不喝，并且在新家里欢快地叫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大概三四点的时候，秦玉实在困得不行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早上瓜宝估计叫累了没了声音，秦玉一看闹钟才七点半，他做了个噩梦惊醒了。

　　梦里大老板拿着一个空饭盒追着他问为什么，他撒开脚丫子跑得飞快，一开始梦还很欢乐，你追我跑的跑男剧场，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你打我挨的家庭伦理剧，空饭盒要砸到他脸上的时候，秦玉就醒了，醒的真准时。

　　秦玉把瓜宝挂在了卫生间。他的公寓没有阳台，但是有一个很大的卫生间，可以放个小泳池泡澡的那种。他在卫生间里做了三个隔断，最里面一格有窗户就冒充阳台，中间一格洗刷刷还有一只马，靠门这里就是洗手台。

　　瓜宝和小可爱呆了一晚上，果然可爱了许多，会吃会喝还会睡觉了。
　　秦玉第一次观察鸟睡觉，他以为鸟会想鸡一样抬起一只脚站着睡，但其实鸟不喜欢花哨的，他们很实在地双脚站立着睡，毛茸茸的小脑袋耸在毛茸茸的身体里，秦玉来了一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拍摄，成功记录了瓜宝在新家的第一觉。

　　瓜宝日记二：
　　今早的我太困了，毫无知觉地被侵犯了肖像权。

　　秦玉看完鸟，看到了小可爱，顺手也浇了水，然后回去补觉。
　　躺了一会儿，秦玉还没睡着，又躺了一会儿，他越来越清醒。
　　……

　　秦玉去银行取了五千块钱存款，看了一下自己的余额，有点紧张。幸好他的房租提前交了半年的，自觉还能苟活一阵子的秦玉十分乐观。

　　早晨八点的阳光才是他熟悉的凉，秋风习习，金风送的不是爽是冷，秦玉把脖子又往围脖里按了按。他现在要去离小区一公里距离的一家早茶店吃早饭，早茶店的门面很小，但是他的脸很大，菜谱有中文的还有英文的，菜式有中式的还有西式的，看他的店名就知道店主是一个佛系玩家，店名是随便点，潜台词：只要我做得出，我就给你上。

　　秦玉和店主关系很好，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是想到美食第一个词不是吃而是做的帅哥。店主三十岁，叫唐小白，令堂是一个名冠全国的川菜大师，给唐小白留下了万贯家财一口铁锅一个铁勺和一本朗文字典一样厚的菜谱就离开了。

　　唐小白是他唯一的儿子兼亲传弟子，没有电视剧上一众弟子抢菜谱的勾心斗角，唐小白自己演独角戏。他在一堆网咖里租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店面，做起了“随便点”，成了一个网红早茶店，每天早上营业两小时，排队两小时的那种。
　　秦玉就是让人嫉妒的走后门选手。

　　秦玉问过他怎么不做川菜厨师，唐小白笑得颇为洒脱：“没有家父做得好，就不给他脸上抹炭了。”
　　秦玉嗦着唐小白的招牌小面，视觉冲击秦玉谈不了，只能说味道。面细白Q弹，入了红汤的味，麻辣鲜香，裹着酱的牛肉臊子伴上小面，香味十足，余味绕舌。

　　“可素，你的小嗦——面很好呲嗦——”
　　唐小白面露回忆的神色，说：“玉玉，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吃我爸做的面就哭了。”
　　秦玉：你还想要我哭给你看吗？
　　唐小白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颇为得意地扬扬眉，颠颠勺，道：“辣哭了。”
　　“……”
　　“然后我就不想学川菜了。”
　　“以后要是吃自己做的菜哭了多丢人。”
　　“就学了这一道，没有我爸十成十的功力，也有九成九。”
　　秦玉：我该为你爸感到骄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