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联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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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自己的心中有了斗争的目标。
就很难再说服自己去妥协。
徐闵芝第一时间去拜访了一个擅长做纪录片的导演张散。
他算得上是近些年的新锐导演，年纪不过三十刚刚出头，已经执导了几部成绩斐然的片子。让他走进大众视野的是前年发布的一系列美食篇，垂涎欲滴的美食记录与潇洒肆意的人生故事相结合，几乎是一经发出就赢得了大众的认可。
毕竟我们是一个对美食非常推崇的国家。
不过从张散之前的几部作品中可以窥见他的野心绝不仅仅是满足人们的口腹之欲。徐闵芝看到他的成名作的时候就被惊艳到了，十多年钱年仅十六岁的张散用黑白电影的摄制手法拍摄了人生中的第一部自制电影。
故事的背景发生在一座私人疗养院中。
一个许清的护士新进了一座疗养院中，院中交代给她的工作任务是二十四小时照看一个年轻女人。那个叫孙其的女孩子据说是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时常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世界。
可是自许清接手之后，那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一直是非常平和的状态。
她们住在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小房子里。
过着平静的生活。
直到一周之前一个访客的到来打破了平静。
那日清晨，一个年逾花甲、头发花白的老头没有预约，直接闯入了他们所在的房间中。疗养院中的保安人员立刻聚集在一起拦住他，只见他像是被激怒的雄狮一般大声的喊叫。
听到声音的许清和孙其也忍不住出门来看看情况。
孙其一见到那老头就情绪失控。
伸手就拿起地上的盆栽往那人身上砸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颗绿植连带着的花盆直接砸上了那人的额头。那个精瘦的老人额头上沾满了泥土和鲜血，整个人显得好不狼狈。
他却像是丝毫没有疼痛感似的，只是从袖口中掏出一方手帕慢慢擦拭，冷冷地看着孙其道：“有本事你就一辈子都躲在这座疗养院中，我倒要看看为了一个废人你能躲到什么时候。逃避也改变不了很多事情。”
那个老头经过许清的身旁时重重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中充满了敌意，也充满了怜悯。
访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许清当时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在疗养院里她见多了病患忽然发疯的状况。像孙其这样的小打小闹完全就是不值一提。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许清发现那孙其情绪并没有稳定下来，精神状况反而每日愈下。
一日深夜许清想起来上厕所的时候。
发现孙其穿着病人服就坐在门口。
夜风吹得窗户发出阵阵呼啸声，许清被她直愣愣的眼神看得毛骨茸然。本想问问她怎么这么晚不睡觉地时候，却见她站起来步步紧逼过来，握住许清的手激动道：“我现在带你出去还来得及，只要在十三号之前到北林就可以。”
话音刚落就直接拽着许清想往门口走去。
许清出于自己的职业修养知道此时一定不能刺激她。
只是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慢慢拍打她的背脊安抚，一边信誓旦旦地许诺她等明天天一亮就带她去北林，一边将她带回了自己的病床中。
在哄了她睡着之后，许清也是莫名想起了关于她的一些传言。
据说在一次交通事故中。
孙其的脑部发生了不可逆的损伤。
再经过了数次大型手术之后她的病情不仅没有愈合，反而是愈演愈烈。在最后一场复原手术中神经再一次出现了不可逆的损伤，她也直接变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
听说她还有一个异常恩爱的男友，在生病期间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不过许清从来没有在疗养院看见他。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想来再亲密的男友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睡意一点点入侵进许清的脑海中。一夜好眠后，醒过来发现孙其正在收拾在自己的行李，回过头看到许清还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看着她道：“我们都已经太久没有用手机了，就请隔壁的赵医生帮我们订了两张火车票。”
许清疑惑赵医生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证。
转头一想或许这只是赵医生的托辞。
那个保守的医生怎么可能会轻易同意让自己的病人出疗养院。就像昨晚的自己一样，不过是通过一些无关紧要的谎言来稳定孙其的情绪。或许等到两人真正收拾好行李之后，赵医生又该说院里唯一的司机不巧已经下山了。
她们二人如果要下山就只能等下次。
至于下次是什么时候谁又知道呢？
想到这里许清便觉得姜还是老得辣，索性就和孙其一起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每次话匣子打开之后，许清总觉得眼前的孙其实在是很正常的女生，她们谈论的话题和普通的女生也没什么不同。
这时许清假装不经意间提起了对方的前男友。
本在叠袜子的孙其手中顿了一下。
过了良久才讲述了他们的故事。
其实就是一个白富美爱上穷小子的俗套故事。他们双方的父母都觉得对方不合适，一方觉得低贱、一方觉得高攀。他们两个年轻人就索性逃离了父母的掌控，去了南方的一座繁华城市。
本就是才华横溢的两个年轻人，很快就在新的城市站稳了脚跟。
可是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一场交通事故将这两个相爱的人很快击碎。
无休止的治疗让两人已经精疲力尽，也正是这时候女生的父母通过好友找到了那所医院。
本就是摇摇欲坠的感情，有了父母的介入和干扰之后更加难以维系。在女生精神失常后，那个男生终于坚持不住，最后还是趁着那女生睡着的间隙中离开了。
许清看着孙其面无表情的样子。
心里有一点点难过，即使是一个旁观者看到这样的故事也觉得不舒服。好奇心驱使她进一步询问道：“那你前男友现在在何处？”
孙其冷笑一声：“在监狱。”
许清总是很难忘记她的这一声嘲讽声。
直到她们二人畅通无阻地出了疗养院之后，许清还是有点恍惚。什么时候戒备森严的疗养院会允许自己的病人任意出入了，不过这时候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她只能带着孙其一路向北前行，终于在几天之后到达了北林。
她们办理了旁听证之后就安静的坐在法庭之下。
四周坐满了旁听人员。
坐在角落的许清穿过人群视线落在那个英俊的男孩子身上，他穿着黄色的马褂眼神木讷地坐在审判席上。坐在她身旁的孙其此时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对方，只能将手中的纸巾笨拙地擦拭那些奔涌的泪珠。
那些专业晦涩的法律名词不断地从耳边穿过。
能捕捉到的有效信息却是寥寥无几。
许清从头听到尾才算是堪堪了解事情这场审判的主题。
孙其和男友分手后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有一次从家里醒过来之后忽然对着父母大发雷霆，非要见自己的前男友。她的父母为了稳定她的情绪，不得不托人找到了那个男生的联系方式。
可是那个男生已经决定开始新的生活。
他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
在女生父母的百般恳求之下才答应回到北方小城见最后一面。
许久未见的情侣之间禁受不住彼此的引力，懵懵懂懂间就旧情复燃，并发生了亲密行为。
这时女方的父亲却是直接报警指控男生与自己的女儿发生性关系，在明知道女生已经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的情况下。
那个男生就这样被关进了拘留所中。
那天她们离开审判庭的时候，夕阳正缓缓地扑向西山。
许清看着孙其孤傲的背影不由得发出疑问，“既然你时而精神正常时而不正常，那你何不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告诉法官你与前男友之间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这样他何必要受这牢狱之灾。”
其实许清脑海中还萌生了一个更令人心惊的念头。
这一切是否就是孙其想要的结果。
监狱是对背叛者的惩罚。
走在前面的孙其忽然回过头来，和煦的日光落在她的脸上可以看到一些细碎的绒毛，认真地看着她道：“我永远不会揭穿这一切，原因并不是想要报复谁。而是在这个社会中一个人精神是否正常，他的言辞能否作为证据采纳，并不取决于他本身。”
而是取决于精神疾病医生开具的那一份鉴定报告。
这一点许清心知肚明。
孙其的声音在耳边再一次响起，“如果我站出来那么入狱的可能就会是另一个人了。或许是我自己，或许是我蓄谋已久的父亲。有时候我怀疑自己其实并没有精神病，这只是我逃离自己内心的一种方式。”
她们二人回到了疗养院。
往后许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到孙其，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许清有问过隔壁的赵医生，也有去询问过院长。不过他们都只是露出了一副讳莫如深的神情，却始终没有向她吐露一点点踪迹。
许清有想过去其他的地方找她。
不过想着自己作为一个专业的护士，不能轻易因为一个病人而耽搁其他的事情。即使这些天她没有新的病人，不过一个人呆在原来的病房里，看一些专业著作也是不错的生活。
她总要在闲暇的时光提升自己为下一个病人做更好的看护。
三个月之后，孙其忽然又再一次出现了。
她应该是偷穿了赵医生的白大褂。
躺在房子前面的那一块人工草坪上，整个人张着一个“大”字型，那种闲适的姿态像是躺在自家的后院中一样。
看到许清走过来就朝她伸出了手，看着许清没有防备地被自己绊倒丝毫没有愧疚之情，反而还笑得没心没肺。
孙其在当天晚上下了山。
许清跟在她的身后追逐，想要将她送到半山腰。
可是还未出门口就被那个看门的保安拦住了，自己强行被他送到了赵医生的房间。她惊恐地看着赵医生拿着黑色的约束带朝着自己走过来，不管自己叫得多么大声四周的医生、护士却像是聋子一般。
许清看着他们将镇定剂输入自己的体内。
一瞬间虚幻与现实的镜像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联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