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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尘无尘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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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你怎么了。”那人又重复一遍。
“施主,小僧号无尘,,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一样的神情,一样的气质,只是来者仅约莫十七八岁。肖泽并不质疑自己会认错。世上的人千千万,唯有长孙临渊,化成灰都能认得!
肖泽一时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心中或悲或喜,悲的是他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喜的是有生之年还能与他相见。
百年不见,他已转世。
“陛下,你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和尚!”肖泽虽已习惯了在杞川呼风唤雨的日子,但看见他还是习惯性地跪地行宸国之礼。
“施主快快请起,小僧受不得!”无尘忙将他扶起。
肖泽心中很快释然:都几百年过去了,不必偏执于这些了。但,在魔界的日日夜夜,肖泽心里久久无法放下的就是临渊,那个人现在终于站在了他的眼前,却把前尘忘得比他都透彻,心里多少又有些不甘。
不过也好。肖泽弯了弯嘴角,伸手抓住了无尘的衣袖,微微抬头,动了动好看的喉结:“无尘小师父,却有难事,可否相助?”
忘了也好,至少可以重新再来。
“自然,见人有难岂有不帮之理?”
“那么无尘,给我点吃的吧,你看。”肖泽指了指身旁的白泽,“我家这狗,饿了好几顿了,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啦!”无尘震惊,古往今来,只有僧人化缘,向僧人要东西吃,真是闻所未闻。但看肖泽一脸可怜无助,无奈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包芙蓉酥,送到白泽嘴边。
白泽闻到香气,一下子扑腾起来,冲着那包芙蓉酥大嚼大咽。吃饱喝足之后就趴到无尘脚边撒欢儿。
肖泽扶额:哎,果真有奶便是娘,人一给你吃的,你就去谄媚讨好了。
“他喜欢你呢。”肖泽道,“他叫白泽,是我的坐骑。他可是一只不寻常的小狗,我和……师长,在昆仑山那边捡到的,是不是非常漂亮。”
无尘道:“此乃上古神兽,怎可亵渎。”
肖泽笑道:“你眼力倒好,不过这有什么,他是我的,管他上不上古,他都是我的。我这个人都随随便便,随便称呼我的坐骑,又有什么?”
无尘定定地看着他:“施主懂玄学?”
肖泽道:“略懂略懂,在下刚刚辟谷。”说实话是不可能的,虽然天界与魔界和平往来了好几万年,但在民间魔族还是为人所不齿。
无尘道:“小僧虽皈依佛门,玄学还是多多少少懂一些的。先前常年跟随师父云游四海,倒也认识些玄门中人,施主可否告知小僧名号?”
肖泽扶额思考了一阵:“肖随渊。”
寓意:跟随临渊,这也是肖泽年少时暗暗许下的愿望,年少时肖泽便已将临渊视为如兄长一般亲近的人。
无尘皱了皱眉头,确认自己印象中没有这个人,俯首作揖:“未曾听闻,是小僧孤陋寡闻了。”
说完,无尘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望了望天,发觉天色已晚,道:“施主,小僧该回寺了,再晚点师兄们就该怪罪了!”没等肖泽回话,便急急地往寺里赶。
肖泽玩味一笑,将白泽收入袖中。随手捏了个决,隐了身形,暗暗跟在无尘后面。
出乎意料的,无尘并没有从正门入寺,而是拐了个弯进了后院的小门。肖泽悄悄跟入,却只听“扑通”一声,无尘被一群僧人推倒。
“哈哈哈,果然是从后院进来的,好师弟,这么躲着我们干什么呀?”领首的僧人一脸奸笑,一看就并非善类。
无尘默不作声地拍了拍衣袍,准备站起,却又被周围的僧人踹倒。
“气不气啊,师弟?叫你师父来帮你啊!你师父不是最神通广大吗?”
“对呀对呀,你师父呢?”一旁的僧人嘲笑着附和。
“广明师兄,别跟他废话,打一顿再说!从前他师父在的时候怎么欺压我们的你也看见了!”
广明邪佞地大笑:“师弟,我忘了!你师父死喽!现在可没人罩着你喽!”
无尘似是被戳中了底线,一跃而起,给了广明当头一拳。
广明捂着被打肿的脸大叫道:“你……你敢打我!你们给我上!”
话落,无尘又一次被人踹倒,雨点一般多的拳脚落在他单薄的身体上,白净的衣袍顿时布满狰狞的泥泞。
肖泽眉头紧皱,阴狠的神色掠上眼眸:他,是你们能践踏的?
肖泽翻手召出一团狐火,分做百缕向广明一众击去,登时烧着了他们的衣袍,惹得他们嗷嗷直叫。“妖术!妖术!无尘,你死定了!我这就去告诉师父!”广明大声尖叫道。无尘愣住了,木然道:“我没有……”肖泽一听,又一挥手,狐火拽着广明直直砸中围墙,广明疼得一叫,转眼就被狐火死死定在墙上。肖泽隐着身形,一步一步走向广明,在广明耳畔吹起一阵阴风,广明冷汗直流:“有鬼,有鬼啊!!!”
“嘘,好吵。”肖泽捂住了广明的嘴,广明吓得眼泪鼻涕流了肖泽一手,肖泽一阵恶心,不过还是放慢了腔调,一字一句地在广明耳畔轻吐,“你这净会造孽的下贱东西,动了本君的人,本君怎能轻饶?本君不喜杀生,留了你这条贱命,但若让本君再看见你碰了他一根头发,断你一条臂膀也不是不可……”
“你,懂,吗?”肖泽邪邪笑道。
广明吓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肖泽这才放去狐火,任凭广明在地面砸出一道人坑,看都不敢看一眼无尘,招呼起其他的僧人:“快!我们走!”
无尘看着他们落荒而逃,心生疑虑。肖泽转身欲走,无尘瞬间捕获到了这点风吹草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肖泽那个方向一抓。肖泽一怔,按理来说,他这种级别的灵力,隐了身形时,若非自身有意,寻常凡人根本无法触碰到。可偏偏无尘这一抓,直接扯落了肖泽的发带,隐身术瞬间失效。
“你怎么……”肖泽脸上布满雷劈了一般的诧异。
“你是随渊施主!”无尘亦一惊,“你是神仙吗?”无尘放下了戒备。
肖泽惊得呛了一口口水。
“师父以前说,说我很有仙缘,从小到大,是有神仙保护的,你就是保护我的神仙吗?”无尘脑回路清奇,认准了肖泽就是师父口中自己的“守护神”,对他也不再见外,开始以“我”自称。
“神仙大人!你终于出现了!谢谢你多年的救命之恩!六岁时,是你将失足落水的我救起!十岁时,是你显灵帮我赶跑了那群劫匪!还有那次……”
“师父说,神仙大人你会护我一辈子!”
肖泽满脸黑线:“敢问你师父是谁,我倒想去讨教讨教。”
提到师父,无尘清冷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崇拜之色:“我师父已经羽化登仙,我们这一派虽信佛门,却也修习玄学,因而就不大被旁人认可。不过他们说归说,根本比不过我师父!”
“师父名号敬文,神仙大人可认得师父,可曾见过,师父过得好不好?”
敬文……肖泽细细思索,是我认得的那个敬文吗……
敬文真君,乃昭华宫内司掌凡间命格的神仙,平日好结交四方朋友,为人直爽。肖泽与他喝过几顿酒,有些交情。
不过无尘说他师父是神仙,天上神仙也就这么一个叫敬文的,那应该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敬文没错了。
可这敬文……一好酒二好赌三好勾搭三界靓女……怎么看都和佛门沾不上边,几月不见,怎的有这种爱好了?
肖泽支支吾吾:“你师父……我是见过的……过得很好……嗯……天上神仙都崇敬他。”
总不能说,无尘那师父并非正经神仙,应当远离?
看无尘崇拜敬文的那副样子,肖泽暗暗捏拳:好你个敬文,竟把本君往昔拜把子的兄弟夺了去,是该讨教讨教!
肖泽随即温柔一笑,摸了摸无尘的小光头:“小无尘,神仙哥哥现在要去拜访你的师父,改天再来找你哦。”无尘登时红了脸,点了点头。肖泽翻了翻裤兜,想翻点什么东西送给无尘,谁知出门走得随意,也没带什么东西出门。兜里翻了半天,好不容易翻出一枚玉戒,递给了无尘。那原是九重天的飞月神君送给琴无琴的一块暖玉,琴无琴看它质地温软,便转手送给了肖泽把玩。肖泽雕雕琢琢,把它雕成了一枚纹路精细的玉戒,细细地看能在纹路上看出一个“泽”字。
肖泽忽悠道:“这玉戒并非凡品,哥哥我注了灵力进去的,能保你一世平安。”
无尘小心翼翼地将玉戒捧在手心,眼中漫起笑意。
肖泽目送无尘回了禅房,随即丢出白泽:“去九重天。”
白泽一路呼啸着飞入九重天,直抵南天门。肖泽又将他收入袖中,守门的几位天兵像肖泽行了个礼:“恭迎魔君。”肖泽点了点头,正准备进去,一道青色的人影自天门内冲出,直直扑到肖泽面前。
肖泽定睛一看:“敬文真君,我正想找你算账,你倒自己扑过来了!你可知你在凡间拐走的那个小和尚是何许人也?!”
敬文真诚地用双手包住肖泽挥起的拳头:“肖兄,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找你也正是谈此事,你稍安勿躁。”
肖泽放下拳头,双手环抱,挑了挑眉。
敬文哀哀叹了口气:“肖兄啊,你可知你惹了个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