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别女秘书》灰珍珠

15、堂弟的逆袭1

　　没等沈凡邀请邵渔，就听说堂弟沈然在学校被人砸断了鼻梁骨，外公心疼得不行，叫沈凡驱车带他去看看。

　　沈然是沈凡二叔的独生子，17岁的高中生，人长得特别帅，学习也不错，是小女生们暗恋追逐的对象。这次在学校被几个坏学生围攻，就受了伤。学校方面雷厉风行，把打人的几个学生都记大过留校察看，并出面要对方家长出医药费和营养费。对方几个家长也是奇葩，就是耍赖不肯出，沈凡二叔事业有成，根本不在乎这么点钱，只是感叹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些熊学生的背后站着熊家长。

　　鼻梁上裹着厚厚纱布的沈然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大约是觉得自己被打了很没面子。沈凡听见他的手机一直滴滴响，是各路女同学打电话过来慰问他。沈然烦躁地关掉了手机。

　　邵渔那边，也收到了教育局那边关于这个事件处理的抄送文件，大概是向上表明，局里现在对于类似事件态度鲜明、处理坚决。邵渔拿给老周和章姨过目后就存档了。结果第二天，几个气势汹汹的家长九围到了邵渔办公室。

　　原来是几个混混的家长不服处理结果，闹到学校。校长说：这是在教育局的指导下做出的决定，有意见你找教育局。家长们闹到教育局，教育局说：这是在区反校园暴力领导小组办公室的指导下做出的处理，你要不服你找上边。他们就杀到区政府了。老周和章姨又去花卉市场淘宝去了，就剩一个邵渔应付。

　　邵渔气闷，她已经没有地方可推了，而且她还不能否认，因为区政府确实下过文件，要求“坚决从严、从重处置一切校园暴力事件”。她个人也认为，学校方面的处置，真的是太果决、太正确了。

　　大概是看邵渔年轻，这几个家长挤在邵渔办公室吵吵闹闹，表示对处理的严重不满，要求重新定性，还孩子一个“公道”。

　　“小孩子懂什么，在学校打打闹闹不是常有的事情么，磕着碰着也难免，凭什么就说我儿子是校园恶霸！”

　　“就是，姓沈的那孩子也凶得很，他才是挑事的，仗着家里条件好，玩早恋啊样样都没落下，还经常欺负我儿子。你看你看，我儿子眼角都被打青了呢，要处理也是处理他们家，应该开除他才对。”一头螺蛳卷的中年妇女扯出一个痞里痞气的少年，也跳出来应声。

　　一个矮胖男气势汹汹，半无赖半威胁：“都说坐办公室的腐败，谁有钱就偏袒谁，净欺负我们老百姓！今天不给我们个说法，他妈的我们就去市里、去省里，不好过大家都不好过。”

　　……

　　邵渔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时候，一般会老实很多，毕竟是自己的老巢，得悠着点。一番扯皮之后，虽然对这几个人的嘴脸十分不喜，邵渔还是决定公事公办，重新调查这个事件。

　　邵渔拎了个资料袋，挑了周五下午，跟老周打了个招呼，一个人去了学校。周五下午区里的所有高中都只安排两节文化课，最后一节是课外活动，方便自己找人了解情况。

　　初夏的校园明媚而平静，围墙外开满了细碎的蔷薇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香。邵渔在门卫登过记，悠闲地踱步在空荡荡的校园里。这会儿学生还在上课，教室外只闻书声不见人。

　　邵渔有感于校园生活，看了看手表还早，于是拎着资料袋走进了学校的小卖部，买了一支鲜奶雪糕，剥开了坐在小卖部门口的小板凳上，一边吃，一遍跟老板娘聊天。

　　清新的鲜奶味沁人心脾，邵渔心情一时间有些莫名的雀跃，好像回到以前上学的时候，上完体育课，然后三五成群挤到小卖部买汽水，一口下去，晶晶亮、透心凉，别提多舒服了。接着下一节课，大家都会特别认真学习。

　　这时候有几个体育课的学生中间溜过来买饮料，他们白T恤，蓝校裤，红润而有朝气的脸蛋，周身上下充满青春的气息。他们的目光都邵渔吸引，有些好奇地看着邵渔：

　　一身整齐利落的亚麻套装，一张漂亮得会发光的脸，身材浓纤合度，气质恬静隽逸，叫人移不开眼睛。然而这位职装美人正坐在一个矮矮的小板凳上，身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悠然自得地啃着一支雪糕——

　　那画风，奇怪的和谐。

　　学生有些迟疑，但进门前还是齐刷刷叫了一声：

　　“老师好。”

　　邵渔听了，一笑，伸出一只玉手摆了摆，说：“同学们好。”

　　下课铃响，学生涌出教室，校园里立刻热闹起来。

　　邵渔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把事情调查了个清楚。和资料上说的一样，加害者就是加害者，学校方面处理得迅速、公正，几乎可以列为学校方面处理校园暴力事件的经典案例，发给区里各个学校参考学习。

　　那天跟着爸妈来的几个少男少女，都不是善茬，在学校里组了所谓的帮派叫什么“龙氏家族”，看谁不顺眼，就集结起来揍谁。曾经因为一个女成员妒忌同年级一个女孩长得漂亮，就几个人把人家推到僻静处，扇耳光、扒裙子，各种侮辱，还录了视频。

　　这次学校处理的事件，是这帮人砸断了一个姓沈的男孩的鼻梁骨，构成轻伤。新任校长雷厉风行，果断把这几个人开除出校。其他的，就交给了派出所处理。

　　邵渔想，这派出所所长的风格比这校长差远了，应该果断逮起来，竟然还让他们出现在自己办公室。

　　邵渔特地找到受害男生的班级，远远望了一眼那个叫沈然的男生。

　　很意外，这个叫沈然的高中生长得清隽异常，一头潇洒的头发洗得干干净净，个子挺高，显得有些文弱，俊眉修眼的，鼻梁上还裹着纱布，却不掩风姿。他神情落寞，双手插在裤兜里，背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眼神不知道落在何处。

　　邵渔感觉要是时间倒退十年，自己都要冒粉红泡泡了。

　　看来事件的记录符合逻辑。自称“龙氏家族”的几个女混混垂涎沈然美男已久，偷偷给沈然写了不少情书，结果惹得帮派里的几个男混混打翻了醋瓶子，决心要沈然好看。

　　在砸断沈美男的鼻梁骨之前，大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滋扰。沈美男很硬核，以一敌多也干了几次，每次都被修理得很惨。大概十六七岁的男生自尊心都比较强，沈美男估计是对自己无法对付这些混混感到十分耻辱，所以既不找老师，也不告家长，直到鼻梁骨被砸断。

　　邵渔深深叹息。

　　下课铃声响，各个教室里不约而同爆发出解放的欢呼。学生们鱼贯而出。也许是到了周五，学生们的脚步反倒不那么匆忙了，少男少女们垮垮地背着背包，三五成群，言笑晏晏，轻快地享受着回家的日暮夕阳。

　　邵渔走在学生流里，赚了不少师生的注目，几个骑车的大男生“嗖”一声划过邵渔身边，嘴里吹起一声嘹亮的口哨。

　　刚出校门，沈凡一个电话追来：“晚上一起吃饭不？就在西洲路78号，新开了一家餐厅，特别不错，请你尝尝？”

　　应承之后，邵渔抬手看了看表，时间还早，西洲路刚好离学校不远，慢慢走过去的话，半个小时内能到，恰好天气不错，沿路建筑业很雅致，就决定慢慢踱过去。

　　邵渔沿着学校外的蔷薇路慢慢走着，一手松松地拎着资料袋，外套松松地挂在另一只胳膊上，傍晚的清风吹起她亚麻衬衫上的丝带，周围的学生渐渐稀疏下去，穿过一条深巷的时候，前面只剩一个高瘦的男生。

　　邵渔定睛一看，咦，不就是那个沈然么？

　　小伙子带着耳机，慢慢走在前面。可能是太高了，他略微有点含胸，一双长腿跟拖着走一样，少了点朝气。

　　邵渔也乐得远远跟在他后面，略带玩味地看着这个男孩的背影：长相帅气，气质冷峻——他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但是周五一个人回家，似乎应该大概还没交女朋友。

　　两人一前一后差不多走到巷子中间的时候，楼上收衣服的大妈看到一帮十几岁的小混混截住了前面那个戴耳机、穿校服的男孩子。

　　“沈然！别以为我们被开除了事儿就完了。你，得付出代价，而且，更加惨痛。”带头的痞里痞气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梁，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沈然伸手把耳机拉落到脖子上，不发一言，远处的邵渔看不到他的表情，就资料上记录，沈然每次遭遇这帮人都是完败，当然小伙也并非光坐着挨打，无奈他的拳头没有任何杀伤力。

　　几个小混混又吵吵了几句，觉得铺垫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于是领头的打了个手势，“上！”

　　就见沈然迅速转头，朝着邵渔这边跑来，邵渔下意识地往边上让了一下。小伙儿速度很快，不过对方有备而来，对面也来了三四个人，把沈然和邵渔堵在了巷子中间。

　　他们越过了邵渔，经过邵渔的时候几个小混混看到她玫瑰花一样的脸，还顺便扔了几个调戏的眼神。

　　两边把沈然围在中间，慢慢压缩，然后，一番群殴。晾衣服的大妈好没义气，收完衣服竟然就缩了回去。

　　看着被围在中间痛殴的美少年，明明被打得快没还手之力了，偏偏还要垂死挣扎。邵渔叹了口气，唉，看来不出手是不行了！于是公文包扔在地上，外套搁在公文包上，双手叉住腰，提住中气大喊一声：

　　“你们干什么那！”

　　混混们回过头来看她。

　　那天的夕阳下，少年沈然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名职装美女舒展拳脚，在巷子的两道墙之间凌空飞踹、左右翻飞把六七个小混混打得毫无还击之力。她的身姿舒展有力，柔韧轻灵，不攻要害，却把他们打得痛叫不已。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沈然曾经幻想自己能像武侠小说里的幸运星一样，一朝获得高人指点，习得绝世武功，然后再也不用怕这帮孙子，在下一次他们挑衅的时候，不仅坦然而对，并且完美逆袭，把他们统统打得跪地求饶。

　　今天，这一幕上演了，只是主角是一个闪闪发光的美女，几乎炫花他的眼睛。

　　沈然曾经注意过班里的一个漂亮的女生，文文静静，身上一股淡淡的奶香，沈然一度觉得这就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直到眼前这位美人出现，他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空山新雨、天气晚来之意。邵渔对付小混混的时候，他眼前几乎幻化出一片武侠世界，白衣飘飘的世外侠女，正对他英雄救美，一招一式，动人心魄。

　　……

　　当沈然还沉醉在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世界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巷子里已经重归平静，小混混们一个个的，都已逃得无影无踪。

　　邵渔甩了甩胳膊，许久不动，刚才又没热身，感觉身上有些酸痛。走到沈然面前，邵渔看他一副笨母鸡的样子，配上鼻梁上的纱布，觉得好笑，于是越过他，捡起地上的外套和资料包，转身去赴约。

　　看邵渔转身，沈然一下回过神来，急得大叫一声：“大姐等等！”

　　大姐！？

　　邵渔闻言回头，家里的钟点工、超市里的收银员，邵渔都管她们叫大姐。

　　沈然匆匆追上来，满脸崇拜之情，“大姐，今天谢谢你。能不能留个电话，我想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邵渔打得手指关节有点发疼，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摆摆手说：“不用谢，小事情。”

　　“不啊，您今天帮了我大忙，您是我恩人。无论如何您要给我个机会谢谢您啊。”沈然生活里从没看过有真功夫的人实战，心情十分激动，心想这美女哪里学的功夫，简直太帅了嘛，这左一拳右一脚的，跟演电视剧一样。

　　邵渔满头大汗，“下次挑人多的大路走，还有，好好锻炼身体。”

　　看邵渔不理他，沈然赶紧剖白：“大姐大姐，万一他们找你麻烦，说你打他们，我可以帮你作证，您是见义勇为，不用负法律责任。”

　　法律责任？邵渔说：“刚才有事情发生么？我只是从巷子那边走过来而已啊。”

　　沈然指了指上面。邵渔一抬头，看见刚才那个晒衣服的大婶探头探脑。

　　邵渔笑：“真要找我到时候我再来找你作证啊。”

　　沈然反应很快，迅速掏出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我叫沈然，这是我的电话。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给我打电话。”

　　邵渔说：“好。”沈然十分兴奋，跑开去好远，回身冲邵渔猛挥手，“一定给我打电话啊。”一口洁白的牙齿，看起来阳光无比，跟走廊上那个忧郁的少年判若两人。

　　摆脱了少年的纠缠，邵渔如约走进西洲路78号，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厅。门口花木掩映，绿意盎然，一看就是高级场所。进门后邵渔先让waiter引路到洗手间，调整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仪容。

　　走到桌子边，一身休闲装的沈凡一早已等在那里，笑容和煦，露出一口灿烂的大白牙，帅得恰如其分。

　　“这么早？”邵渔笑。

　　“等你嘛”，沈凡一很有默契，看到邵渔脸蛋有点发红，额边几缕秀发被汗水濡湿成几绺，“锻炼过还是跑过来的？”

　　“都不是”，邵渔故作高深，“不告诉你就是了。”

　　沈凡看着脸蛋红红、朝气满满的邵渔，心动不已，也不多追问，说，“菜我先点了几个，土豆泥焗牛绞肉、酥皮洋葱汤、绯红虾、蔬菜还有你喜欢的甜点，其他的你可以自己点。”

　　邵渔很少到这样高档的餐厅，觉得很新鲜，她对沈凡说：“我不懂西餐礼仪，怎么办？”

　　“其实我也不太懂，今天只有咱俩，你就算用筷子吃也没关系。这里的就餐环境很开放，只要不影响到别人，餐厅不会对客人有任何要求。”

　　邵渔对这里感到新鲜，沈凡挺高兴，也有一点意外，他一直以为像邵渔这样时髦的女孩，应该是熟悉各种贵牌、吃过很多高档餐厅的。但是邵渔很直白也很大方地告诉他，自己没来过，要请他多包涵、多关照。

　　沈凡说：其实我也是老板请客带我们来过这里一次，平时吃得很简单。

　　法国大厨做的味道确实非同一般。邵渔吃十分享受，看邵渔吃得热火朝天，沈凡也胃口大开，两个人边吃边聊，十分尽兴。

　　最后，餐厅的大厨还送了“今晚最美的女士”一份甜点。谁都没注意到餐厅的落地玻璃外，站着一个兴奋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