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六部][石之海]水族馆》养不肥了鸭

3、2：海豚

　　头好疼，我在哪儿，为什么这里什么也看不见？
　　我躺在空中，有什么在托着我……是他吗？
　　“爸爸，”徐伦缓缓睁开眼睛，“我的表停了……”
　　意识和疼痛感逐渐回复到女孩僵硬的躯体中，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并非身处家人的怀抱，而是置身于一个巨大水池中央，寒冷和静谧像渔网一样将她层层缠绕，看不清边际的水面与天空合抱于黑暗，她忽然产生自己被关进巨大蛋壳的错觉。
　　“救……唔！”仓促下呼救的结果是让她呛入了更多的水，鼻腔传来的酸痛让她眼泪狂飙。冷静下来，空条徐伦！想想他教过你的水中如何自救！念及此处，她奇迹般地镇静下来，凭借屏气逐渐恢复了仰卧漂浮的姿势，待到呼吸平稳，她翻过身，蹬掉鞋，径直向某个方向游去。
　　像碎石堆一样阻碍了视觉的是后脑的钝痛感，接近岸边时石堆才将将崩坍，眼前是摩西分割海面时树立的透明屏障——是海豚表演厅的玻璃幕墙。她沿着边界处高高的玻璃立面摸索，希望找到能借力攀登的地方，然而所到之处一片光滑，接近90°的垂直结构完全没有供人上岸的可能，她只能继续沿着岸边摸索，祈祷在体力耗尽前至少找到一个落脚点。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艾梅斯呢？徐伦回忆起来……
　　表演开始后，史波兹和他的朋友恰好坐在她们身边，男孩全程大放阙词，扬言自己家里有的是办法将表演的海豚弄回去做成陈列的标本，徐伦原本懒得搭理他，直到他的同伴，那个名叫凡苏斯的家伙假装无意地说出——
　　“你们知道吗，徐伦的父亲，其实是‘凶手’哦。”
　　凶手这个词对于十来岁的孩子来说，是如此遥远，以至于徐伦愣了半刻才反应过来。
　　“你胡说些什么！”
　　“别装傻，你父亲是日本人吧？我可听说了，日本人所谓的研究鲸鱼，就是把巨大的鱼叉用船发射到鲸鱼身体里杀死他们，带回去吃肉。”
　　“徐伦的父亲，说是海洋学家，其实只不过是捕杀鲸鱼的幌子吧？”凡苏斯冷笑起来。
　　“笑话……我爸爸才不是凶手！”
　　“是吗？那你倒是告诉我们，海洋学家平时是做什么的啊，如果你父亲他是货真价实的海洋学家，你也应该对学者的工作有所了解才对。”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总之，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徐伦愤怒地咆哮起来。
　　争吵进一步演化，身边众人纷纷投来谴责的目光。满脸阴沉的老师回过头，推推眼镜，做出“家访”的口型。徐伦负气起身，离开了表演大厅，在水族馆内漫无目的地游荡，眼见身边的游客逐渐稀少，大概是误入了未开放区域，正当她寻路离开时，脑后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我在未开放区域被人袭击了。徐伦忍着疼痛，艰难地得出了结论。艾梅斯肯定以为我自己回家了，妈妈昨天开始和朋友出去短期旅行，没人知道我被扔进池子里……是谁干的？史波兹，凡苏斯，还是他的那群同伴？可恶！等我从这里出去……

　　哗啦、哗啦。是什么东西游近的声音。
　　下午路过的、空荡荡的鲨鱼池中不知去向的庞然大物在她脑海中浮现，尽管是在盛夏，她没来由地感到阵阵发寒，不由得放缓了划水的动作。水声中，一道白浪飞驰而来，在她身旁逡巡数圈，探出了头。
　　是海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海豚，与不知道为何在水中的女孩对视良久，把她湿透的额发、沉重的喘息、精疲力竭的狼狈和闪烁着警惕的双眼尽收眼底，万籁俱寂，此刻，时间的流逝仿佛停止，好让好奇的诸神更清楚地打量这次诡异的会面。
　　事后每每回想，徐伦总是无法确定自己当时是否切实地看见了那一幕，或者一切只是她恐惧下的幻觉——海豚对落水者露出微笑，并亲吻了对方。那笑容因未经雕琢而显得略微阴森，亲吻却如少女般羞涩。
　　海豚将她带到某个延伸的平台旁，接近平台的地方暗藏宽阔的阶梯，在及腰的水深中行走了四五步，她终于回到了岸上，她回过身，海豚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游曵。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那么靠近一条杀过人的海豚。”青年不知道何时来到她身后，他戴着古怪的纯白色皮毛帽子，走路微微有些踮脚，像猫一样无声无息，黑塑胶连体衣和沉重的水靴表明了他饲养员的身份——是白日里喂养企鹅的沉默男人。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岸边，钴蓝瓷砖上粉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海豚远远地游到了池中央。
　　“它……它是粉红色的！”徐伦惊叹道，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晚发生的诡异事情已经太多了，不是吗？
　　“白化病。”高大的饲养员嘟囔道，他的声音轻如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