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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75 ...

  •   韩非看到这里大概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轻叹一声,揉了下她的额发:“旅贲将军都让你欺负成这样,可见你平日有多蛮横。”
      宁昭同不满地别开脸:“您还没问呢,怎么就是我欺负他了,万一是他欺负我呢?我最是和蔼可亲了,是吧,阿荔?”
      陈碧荔屈辱地应了。
      韩非忍了忍笑意,牵着她的手走到上座:“都坐吧。”
      几人施礼坐下。
      “王姬的酒今晨才取出,故而来向她讨一杯。”韩非解释了来意。
      大王话说得活泼,韩璟也敢笑着接道:“酒是绝世好酒,可惜主人不是什么好主人。”
      “臭小子,那你给我吐出来!”宁昭同笑骂一句,在案上摸了个果子扔过去,韩璟抬手接住,拱手道:“尊者所赐,却之不恭。”
      然后非常嚣张地咬了一口。
      她见状拿手肘捅了一下韩非:“你看你看,到底谁欺负谁呢。”
      韩非没忍住,笑着侧过身,揉了一把她的脸。
      她捂着脸,看着他眨了眨眼。
      一路走来顶着凉风,吹得韩非整张脸都是雪白的,而此时一笑便如春水化冻,添了三分人间鲜活。
      她心里有点痒痒的,想抬手摸一下又不敢。
      再扫了一眼在座的,见虽然韩非姿态放得亲稔,他们看起来还是难掩拘束。
      她想了想,凑过去低声问:“这才中午,你就下班了?”
      “今晨去泮宫了,方才回来。”
      她微微颔首,表示了然:“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别累着了。”
      韩非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抬手又掐了一下她的脸:“这就嫌弃我了。”
      “这哪里是嫌弃嘛,我是为您着想,被窝不暖和吗?”
      韩非假意叹了口气:“果然是垂垂老矣,不受你们少年人欢迎。”
      宁昭同听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把酒塞到他手里:“不许用这种古稀老头的语气说话!”
      韩非不搭话,笑着一饮而尽,起身:“酒已饮毕,寡人先行一步。”
      众人起身恭送。
      韩非略一点头,回身看了她一眼,带着潮翁朝着昭然殿去了。
      看着他们背影消失在拐角,宁昭同收回视线,摊开手:“看我,连大王都忍心赶走了,你们以后不许凶我!”
      陈碧荔拽着陈碧渠的衣角,语气掩不住羡慕:“大王待您真好。”
      宁昭同闻言弯了眉眼:“我前几日从你府上回宫正好碰上陈将军,说他儿女双全令人羡慕,怎么今天你这语气,听起来还不太满意的样子啊。”
      陈碧荔瞪她一眼:“你老是胡搅蛮缠!”
      “是是是,”她捧着脸,“多亏陈姬大度才容我至今,小女感恩戴德。”
      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一直聊天吃饭喝酒对这群青年人来说未免无聊,而歌姬舞女这种声色活动似乎更是不搭,所以酒到半酣,宁昭同提议一起真心话大冒险。
      当然,牌得现做,不过也不麻烦,在座三个当兵的加大王姬一个糙汉,削两根竹下来很快就搞了两大堆。
      几个宫婢在旁边记录下符号代表的项目,某些十分猥琐下流无耻的项目让陈家兄妹简直刷新了三观。
      做好了后,宁昭同让几人凑近了,把两个装着竹牌的篮子放到熏笼上,开始解释规则:“每轮我们进行手掌心手背的选拔,淘汰出的最后一位会面临真心话和大冒险的选择,抽取过后不得调换,如果不愿意执行就自罚三杯。”
      “都老实点啊,说谎就没意思了。”大王姬笑得极为猖狂,而后招呼着他们准备开始第一把。
      陈碧渠运气一向不太好,第一轮就惨遭迫害。
      他在真心话里摸了好半天才翻出一块,对照符号一看:“‘你平生最重要的两个人,哪位对你更为重要,请说明理由’——阿荔……”
      陈碧荔捂着嘴偷笑:“阿兄放心,我一定会告诉阿爷阿娘的。”
      他兄长及冠两载从来没多看哪位淑女一眼,这最重要的两个人,陈碧荔想都不用想,除了阿爷阿娘没有任何人选。
      对着四道灼灼的目光,陈碧渠叹了口气:“更喜欢父亲,因为我都及冠了阿娘还把我当七八岁的稚子看待。”
      这话一出,陈碧荔的幸灾乐祸变成了感同身受,拍了下阿兄的肩膀:“我明白。”
      “比如呢?如何拿你当稚子看待?”齐临永远是不嫌事儿大的。
      兄妹俩相视一眼,沉痛地捂住了额头。
      韩璟像是知道什么,憋着笑给陈碧渠解围:“不用回答,这是下一个问题了。”
      陈碧渠感激地看他一眼,少有地积极招呼下一轮。
      这回是齐临,依旧选择真心话:“‘说出你上次沐浴的时间和顺序’,这个,这个……好吧,应当是八日前。”
      “噫——”众人发出嫌恶的声音,齐临脸皮再厚对着两个姑娘说这种事也有点挂不住,忙挥着手:“顺序你们肯定不想听了!下一把下一把!”
      结果依然是齐临,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想起那些猥琐下流无耻的问题,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大冒险。
      宁昭同拿过牌子对照着念出来:“‘抱起你左边第一位同性,绕着我们走一圈’,唔,挺好,你们将军不沉。”
      “你又知道我不沉了?”
      韩璟觉得这个世界对他满满都是恶意。
      宁昭同闻言挑了一下眉毛,视线上下一扫,意味莫名。
      齐临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站起来走到韩璟面前伸出双手,一脸视死如归的凛然:“来吧将军!”
      陈碧荔躲着偷偷地笑,韩璟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一跃跳到齐临的怀里:“草——将军您轻点,属下的腰——”
      宁昭同笑斥道:“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
      被一堆糙汉哥哥们污染半年的纯净小陈红着脸听懂了,于是这回换陈碧荔一脸茫然:怎么阿兄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
      短短一圈,齐临觉得自己走完了一个长征,放下韩璟一屁股坐到垫子上喘着气:“还、还挺沉的。”
      差点儿摔个跟头的韩璟再次痛恨自己怎么就没带刀进来。
      不行,这场子得找回来,韩璟眉目一敛:“再来!”
      大约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回终于该大王姬遭殃了。
      宁昭同随手抽了一张:“选个真心话吧,这个,‘说出你对在座各位的第一印象’,嗨——”
      韩璟忙把话还给她:“不说实话可就没意思了啊!”
      “我是那么不实诚的人吗?”她哂一声,目光游移一圈,一一说来。
      “阿荔,白净的淑女,长得很好看,脾气不太好。”
      陈碧荔脸又红了。
      就知道当时留给她的印象不好……都怪魏梦!
      “陈伯……笑死,这话我跟薇芷聊过,说我能凭脸把你从一百号人里挑出来。你们兄妹都生得好看,不过眉眼不太像,我一直没把你和阿荔联系在一起。”
      从没被这样直白地夸过容姿,陈碧渠脸色也微微红起来。而陈碧荔有点惊讶:王姬和阿兄怎么如此熟稔?
      她继续说:“齐临,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的字。说实话我今天才看清你的脸,所以没什么印象。将军的话……”
      韩璟抬起脸。
      宁昭同摸了下后脑勺,还挺不好意思的:“就,有点狡猾,像狐狸似的。”
      其实当时她用的比喻好像是黄鼠狼?
      本来还因为王姬说对自己没有印象有点委屈的齐临听到这话,基于一种“我不是最惨的”的奇特心境,猖狂地笑出了声。
      韩将军回身礼貌地笑了一下,而后再次拖着齐临走进了旁边的树林。
      几人听着齐临杀猪般的嚎叫,面面相觑,都不敢表示同情。
      所以,祸水东引到在座最丑的一位……理所应当,嗯,理所应当。
      韩璟再拖着齐临回来时,齐临已经只有趴在垫子上泪流满面的份了,众人望着余怒未消的韩璟都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而韩璟好像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云淡风轻地让众人继续。
      还能怎样……那就继续呗。
      这一继续就继续到了天快擦黑的时候,大家都笑得脸上肌肉发僵。
      菊过来轻声通报说怕是又要起雪,宁昭同点点头,揉了一下陈碧荔的脸颊,说今天就散了吧。
      最惨烈的齐临立马跳起来要践行王姬的吩咐,说了几句话,陈碧渠兄妹也利落地道了别。
      韩璟略顿了顿,正要说什么,却被她拉住:“你等一下。”
      吩咐好送走三人,宁昭同引着韩璟走到起霞殿的侧殿,塞了个手炉给他:“不忙吧?”
      韩璟摇头:“还有事?”
      她抓了条毯子放在膝盖上,也不在意地箕踞在旁:“跟你道个歉。”
      她眼里带着清浅的笑意,韩璟看不出她是不是认真的,顿了顿:“道什么歉?”
      “一个,那天我态度不太好;第二个,本来是只请你的,但是最近宫里宫外有点忙,我也怕以后不好见陈碧荔——你应该明白,”她举杯朝着韩璟示意一下,又笑了,“第三个,刚才说什么狐狸,是开玩笑。”
      韩璟沉默着,饮尽盏中的酒。
      清冽而又辣喉,顺着食道流进胃里,滚烫灼热。
      相当危险的饮品。
      一点迷人的疼痛,容易让人贪恋。
      没有回应让宁昭同觉得有点尴尬,但她又不能强求别人接受道歉,所以只能轻声再次道:“对不起。”
      韩璟抬起眼看她:“什么印象?”
      她一愣。
      “不是狐狸,那第一次见我,是什么印象?”
      她闻言明了,轻笑一声:“一位优秀的家主。皎佼虽然不爱多话,但字里行间都很崇敬你,薇芷更不必说了。”
      这个答案让他莫名觉得失望,低低应了一声:“她们挺想你的。”
      宁昭同闻言凑近了一些:“那她们想不想进宫?”
      “我回去问问她们。”
      “诶,好,”她坐回去,又端起酒壶给他斟满,“核虎他们怎么处理的?一直还没来得及问过。”
      韩璟握住酒盏:“依期处斩。”
      “他们家人呢?”
      他一口饮尽:“都细细查过,不知情的就不株连了,知情的按律处置。”
      她认同地点了下头,又问:“会准备新一轮的选拔吗?”
      “或许要再等一载,如今队中六十人,正好。”
      队中还有六十人,等人数不够了再选拔。听出话外之意,宁昭同心里不得劲,说了一句知道了,再次提壶要给他倒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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