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控小短篇》临无

52、孟辞川（中）

　　难以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会同书中记载的断袖之癖，龙阳之好扯上关系。

　　孟辞川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清晨的上海滩，已经拉开繁华纷扰的序幕。

　　车夫、小贩、工人、记者、警察……这些为生计奔波的人开始有方向的行进，而孟辞川却像个异类一样，站在一所学校的门口。

　　身边陆陆续续地经过一些学生，他们朝气蓬勃，大声谈论着自由、民主、理想、未来……立志要踏破这旧世界的封建腐朽。

　　孟辞川看着他们，分明心底生了羡慕，却还是故作不屑地哼了一声。

　　什么西学、西医、西乐的，还有这身西装，他回去就脱了换他的长袍穿。

　　孟辞川低头整理了一下因为匆忙而不得体的衣物，继续向前走去。

　　回到医院的病房，苏晴在等他，见他身影，脸上的着急和担忧便减少了一些，却还是关心的打招呼，“辞川，你回来了。”

　　“昨晚，你去哪儿了，我四处找你找不见，只好先在这里等你。”

　　苏晴声音温温柔柔的，听着很是亲切，孟辞川向来喜欢听她说话，如同欣赏动听的曲乐，可此时却觉得烦躁。

　　“我去百乐门了。”小少爷坐在病床边，非常有意地说道。

　　“听说那里很热闹。”苏晴的微笑平静淡然，没有一丝妻子对于丈夫出去寻欢作乐的不满和伤心，只有温和的劝说和关心，“不过医生说你的病出院可行但还需要静养，放纵不得。”

　　“你不生气吗？”孟辞川就不明白了，即使苏晴心里有人，可好歹他们现在是夫妻关系，哪有丈夫出去玩乐，妻子不生气难过的。

　　“生气啊！”小少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苏晴尽管有些不忍打击，却还是表明了态度，“你是个病人，却一夜未归，这不应该。”

　　“病人？我在你眼里，只是个病人吗？”小少爷难过地质问，得到的答案却是让他愈发失望的一句，“辞川，我把你看做是我的弟弟”。

　　“我知道了。”注视着苏晴真诚而不含丝毫男女情爱的眼神，孟辞川瞬间泄了气，“你出去。”

　　“辞川……”看着状态变差的青年，苏晴担心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出去。”孟辞川甩开苏晴的手，指着门外，厉声道。

　　苏晴无奈走了出去，孟辞川紧跟着关上门，两人分别在门一边站了一会儿，彼此沉默后，又相继远离。

　　只剩下自己一人后，孟辞川进行了洗漱，洗漱后，他坐在桌边，取了笔和纸，写下了自己关于这段婚姻的选择。

　　看着新鲜出炉的离婚协议书，孟辞川叹了一口气，笑了笑后，开始整理行囊。

　　他离家半年，来到上海是为了治病，如今病已痊愈，是可以出院的时候了。

　　中午十分，行动快速的小少爷登了船，踏上了回家乡苏州宁溪的路途。

　　回程途中，山河毓秀，草木葱郁，孟辞川站在甲板上看风景，突然身边一道人影挡住了晒在身上的阳光。

　　“小少爷这么急着回家，可是燕某做错了什么事情，招待不周了？”

　　耳边的声音有种说不出怪异感觉，孟辞川心里咯噔一跳，侧头一看，果然是早上那个眼神凶残的男人。

　　也不管对方为什么在这儿，孟辞川一看到燕然，瞬间就没了心思看风景。

　　“去哪儿？”燕然拉住孟辞川的手腕，“好歹也算相识，连个招呼都不打。”

　　孟辞川没甩开燕然的手，只好转身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路是给人走的，船是给人坐的，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见小少爷瞪视着自己脸色阴沉的样子，燕然松了手，靠在栏杆上，笑意融融地注视着面前青年。

　　孟辞川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对方分明带着眼镜，可他还是能依稀看到那镜片后面泛着浓郁色泽的眼睛。

　　如同被猛兽锁定，孟辞川感觉自己身上无数寒毛立了起来，这种身体信号，驱使孟辞川只想躲避。

　　他一边向后退一边说道：“哦，那你自便，我不打扰。”

　　待尾音落下时，燕然已经看到青年的身影远了不少。

　　他摘下眼镜仔细擦了擦，重新带上时，终于蹦出一句低语，“我有那么可怕吗？”

　　深深地疑惑不解，燕然就纳了闷了，他自问笑脸相迎，不严词，不厉色，不暴躁，不气怒，怎么就让这小少爷避自己如蛇蝎呢？

　　别是被早上那句话吓的吧？燕然手指敲打在栏杆上，双目远望江面，清风拂过，水波荡漾，如他不再沉寂开始悸动的心窍。

　　思考了片刻，燕然决定要跟小少爷好好解释并科普一下某些东西，可是直到船停岸，他还是没找到机会。

　　孟辞川下船后，天色已至黄昏，一天没吃多少东西的他寻了个饭馆，打算先饱餐一顿再去找个旅馆住下，明日回家。

　　但奈何某人实在是“热情”，他还没走到饭馆，就被一辆车挡住了去路。

　　那车载着燕然，对方笑眯眯的下车开了车门，然后用着西方的那种做派请他上车。

　　整一个装模作样，道貌岸然的家伙。

　　孟辞川不太想搭理他，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被威逼利诱着坐在了燕然旁边。

　　“今日天色渐晚，明日我送你回去。”汽车行驶到了一幢中西合璧式的庭院建筑前，孟辞川被燕然带着领进了林木掩映的小洋楼中。

　　楼内很安静，除了几个佣人没什么人迹。

　　燕然先是吩咐佣人去做饭，然后对着摆在客厅红木桌上的一张贵妇人的照片上了柱香。

　　孟辞川看着那张照片，再看看取了眼镜的燕然，恍然大悟。

　　他就说燕然的眼睛有点异于国人，原来是西洋人的后代。不过单单看脸，却是看不出来的。

　　孟辞川忍不住感叹，这长的中不中，西不西的，人还真是奇妙！

　　一转眼晚饭做好了，孟辞川与燕然相对而坐。

　　面对桌上的食物，他们两人一个只顾着祭自己的五脏庙，另一个则漫不经心明显心思不在用餐上。

　　用晚餐，还不等燕然说什么，孟辞川直接表示自己累了一天，想要休息。被堵住了话头的燕然只好带人去了二楼的客房。

　　客房很干净，也很敞亮，燕然简单介绍了一下，看着青年心不在焉的样子，善解人意地说道：“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叫我，我就在隔壁。”

　　“谢谢。”关上门后，孟辞川舒了口气。

　　回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他颇觉疲累地躺在了床上。灯光下，两只琥珀色的瞳孔浅浅氤氲着光华，美丽却茫然。

　　时钟滴答滴答，夜已深，燕然却在后院的花园里吹风。

　　他靠在一棵古槐树树干上，手里拿着杯酒，就那么摇晃着，也不知想不想喝。

　　不过好在有了答案，凤吹起二楼某间房窗户的纱帘时，他随手将酒泼在了花草上。

　　重新上了二楼，先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动静，于是试着转了门把手，果然，门未反锁。

　　进到房间内，床上人已熟睡，却是灯未关，衣服未脱，被子也未盖。

　　看来确实累了。燕然先去关了窗，然后帮着睡姿蜷缩的小少爷除衣拖鞋盖被，忙完后，又好心地陪护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