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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白雪柔恍悟,笑意变盛,“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几个婢女便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两人相处的小事,等到凌峥回来才收声。
      凌峥随口问了句,白雪柔便说六弟同她亲近多了。

      “你待他这样好,应该的。”凌峥说着露出些吃味的意思,“他身边大小事情你都要过问,有这样好的嫂嫂,他若再不珍惜,那岂不是太不懂事了。”

      白雪柔立即安抚他一番,才没叫凌峥的醋缸打翻。

      年三十夜里,王府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聚宴,众人喝的醺醺然,可顾念着镇北王,谁也不敢失态,又守岁到深夜才散去。

      这是白雪柔在镇北王府度过的第一个年。
      若无意外,这个年原本应该相当热闹喜庆,可偏偏就出了意外。

      大年初一,身强体健的镇北王忽然病了,大夫诊断,说是昨夜饮了些酒,又吹了风,得了风寒。
      之后整个春节,他都在养病,府上自然也就热闹不起来。

      不约而同的,知道某个秘密的魏毅和白雪柔都想到了葛姨娘。
      美人恩重,但却不是那么好享的。

      这次突如其来的病虽然不严重,但似乎引发了镇北王的旧疾,竟让他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才好。
      但终归是好了,叫全府上下都松了口气,只是到底伤了元气,镇北王的身体眼瞧着没以前强健了。

      或是情势所迫,或是有意,镇北王开始培养膝下的几个儿子。
      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只宠爱凌峥。

      在这样的氛围中,王府诸位郎君皆有些蠢蠢欲动。
      凌峥一开始有些焦躁,但到底稳住了,在诸位兄弟之中,表现的最为优秀,获得了镇北王不少追随者的认同——

      若说镇北王身体有恙,最惦记的人绝不止王府众人,还有这些追随者。
      早在这些年同镇北王一起横扫各处,北地称尊后,他们的荣辱以及身家性命就已经和凌家连在一起了。

      镇北王若出事,北地必然大乱,他们的下场也未必能好。
      王府曾经的松快一去不还,暗潮汹涌。

      凌峥忙碌,白雪柔也不得轻松,不时要面对许多算计针对,曾经勉强还能维持表面平静的几位姨娘一个个都危险起来。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她不免有些疲于应对。

      平日里教养忙活凌峋的事情,竟是难得松快愉悦的事情。
      谁不喜欢聪明好看的孩子呢。

      凌峋整日学文学武,琐事都由白雪柔处理,虽不知小说中他的日子具体如何,但如今的日子,却是十分自在轻松。
      一年又一年,好似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时光如梭,好似一展演,就已经是白雪柔嫁进镇北王府的第四年了。
      这一年,她十九岁。

      同样也是这一年,镇北王以清君侧,伐奸相,匡扶社稷为由,起兵南下,直逼长安

      自义军后,齐国皇室江河日下,外戚官宦人心浮动,短短十余年间,皇位就换了三个主人。
      去岁里,先帝病逝,朝中刚要扶持一个新帝,国舅陈秉手持先帝手谕率大军直入长安,以绞杀乱党为名清除了一批据说暗害先帝的官宦,后又扶持了亲妹妹那年仅六岁的皇子为帝,把持朝政,很有些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思。

      但很可惜,这不是汉时,虽皇室落寞,但各路军侯依旧维持着对皇室的尊重,这段历史仿照的是唐末,藩镇割据,各行其事,早就没了对皇室的敬畏。
      陈国舅想效仿董卓,却也要看有没有人买他的账。

      而很显然,镇北王等没人把他当回事,甚至觉得他有些碍眼,准备先把他除去。
      从某些方面上来说,陈国舅行此事,反倒是给了各方势力一个动手的借口——

      虽然大家心里都不把皇室当回事,但也不想落人口实,被人盖上一个乱臣贼子的称呼,所以一直在等,一是养精蓄锐,二是等一个可以占据大义,堂皇正大动手的时机。
      便是现在。
      以讨伐国贼之名逼向长安,怎么也比觊觎皇位好听些不是。

      当然,事实如何大家都心里清楚就是了。

      镇北王和下属说完,第二日在早上请安时又格外叮嘱了府内女眷一声。
      自三年前那场大病,镇北王的身体断断续续就总有些不好,眼下瞧着已经没有了过去的高大英武,清瘦了许多,但气势仍旧强势霸道,猛虎虽病,威势仍在。

      邬氏面含不舍,却没说扫兴的话,只是叮嘱镇北王要小心。

      镇北王如此英雄,看着她时面上也有了柔情,温声几句。

      早膳罢,诸人散去。
      凌峥同镇北王离去,白雪柔带着凌峋回了知微院,这次举兵,凌峥会和镇北王一同奔赴战场。这些年镇北王虽然开始培养诸子,但最看重的仍旧是凌峥。

      这次镇北王会将所有儿子都带走,凌峋也不例外,不日就会随大军出发。

      知微院,白雪柔看着眼前硬挺的少年,眼中感慨。
      不知不觉,凌峋已经十四了,个子比她还高,眉眼长开,虽然尚有些青涩,可那份浓稠艳丽却已经能窥见三分,叫人移不开眼。
      略深的眼窝里那双大眼睛总是幽静着,像是开在夜色中的花,诡丽神秘,让人忍不住渴求探寻。

      现在的他和葛姨娘有着五分的相似,只是因为是男子所以轮廓更硬挺,却也足够窥见葛姨娘年轻时的风情。
      这两年,镇北王看着他,偶尔总会有些失神,想必是想起了曾经。

      “往常我读史,闻说面具乐舞一事,无法想象,可如今见了六弟,却能明白了。”她笑道。

      凌峋还以为她会叮嘱什么,没想到竟然说起这个。
      所谓面具乐舞,乃是一段轶事,据说兰陵王高长恭因为貌美如同妇人,觉得不能威慑敌人,所以雕刻了狰狞的假面打仗的时候戴上。
      白雪柔这话显然是在调侃。

      知道归知道,听得白雪柔语气中的赞叹,凌峋还是不由热了耳根。
      “这么说,嫂嫂可要给我准备假面?”他轻咳一声,似是嗓子有些痒,询问道。

      白雪柔眼睛微睁,没想到他会调侃回来,进而失笑。
      “这还不简单,我这就让人准备。”她说。

      凌峋安坐,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罢了罢了。”白雪柔惊觉自己被他反将一军,无奈道,“面具太过影响视野,战场之上不能有丝毫大意,还是算了。”

      “可以做的轻薄些。”凌峋提议。

      白雪柔看他,发现这小子是认真的,若有所思后道,“你是想要礼物。”

      凌峋顿时觉得脸颊似乎也有些热。
      他没吭声。

      即将奔赴战场,生死一线,他……的确想要白雪柔的礼物。
      想求一分心安。

      再如何沉着冷静,凌峋也才十四,他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心里总还是有些忐忑的。
      之前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一想如果白雪柔能给他一份礼物,心里忽然就有些安定了。

      白雪柔静静的看着他,察觉到了什么,转而一笑,说,“是我疏忽了,面具就算了,嫂嫂会给你准备一个别的,可好?”

      “多谢嫂嫂。”凌峋也没客气,红着脸露出了一个微笑。

      白雪柔就也笑了,她微微抬手,凌峋头微垂,做好了叫她摸摸的准备,却见她又把手放下了,心里不由失落。
      从前年起,嫂嫂就很少会摸摸他了。

      他有些想念。

      白雪柔将手放回去,看着眼前的凌峋。
      他已经长大,是个少年人了。

      短暂的沉默了片刻,无端叫凌峋有些慌张。
      “…嫂嫂就没什么要叮嘱我的吗?”他轻咳了一下,试图转开话题。

      白雪柔倒没多想,只是有些感叹罢了,遂笑着说,“战场上的事情有你师傅在,他自然会叮嘱你,我不了解,便就不多说了。”

      “只一句,活着。”说道这里,她的神情认真起来。

      凌峋也随之认真,说,“我知道。”

      “你聪明灵慧,多加历练定能名震一方。我只怕你一开始时经验不足,太过冒进,大意之下被人算计。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只一次大意说不定就再不能弥补。建功立业之类,只要活着,总有机会。可若死了,那就万事皆空,什么都没了。”
      说是不多说,白雪柔开了口,还是不由絮叨起来,细细说了一大片。

      凌峋沉静的看着她,非但没有丝毫不耐烦,眼底甚至越发柔和,郑重道,“嫂嫂叮嘱的是,我会小心。”

      白雪柔也觉自己说的多了,闻言一笑,说,“你师父是个厉害人物,若有疑问,记得请教他。”

      “是。”凌峋再应,转而又说,“其实嫂嫂不用太过忧心,有诸位将军在,我只是跟去涨个见识罢了,上战场的几率不大。”

      “倒是嫂嫂,王府也不一定安泰,各方暗探还有诸位姨娘嫂子们只怕都不甘寂寞,杀人于无形,您也要小心。”

      “放心,我会的。”

      叔嫂两人彼此叮嘱一番,而后不由相视一笑,又说起学习的事情。
      既然要去战场,白家家学暂时是不能去了,凌峋告退,要去白家跟白翰文请辞。

      白雪柔叫人收拾了些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小厨房准备的点心一类,叫他带回去给府里的长辈们尝一尝。
      凌峋去了白家说明此事,白翰文不急不缓,给他上了最后半天课,一番叮嘱后,叫他走了。

      “你是个聪明孩子,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白翰文道。

      他本就是个聪明人,不喜工于心计,不代表他不懂,只是秉性清傲,不屑为之罢了。初次接触凌峋,他就知道次子绝非池中之物,聪慧非凡,远非他的女婿凌峥可比。
      当时的白翰文也迟疑过,但最终还是没和凌峥说,而是专心教养凌峋。

      镇北王府的危机,白雪柔借着小说里的剧情才有所察觉,白翰文却在更早的时间就发现了。
      只是白家势弱,便是知道也无计可施。

      直到见了凌峋,倒叫他窥见了破局的可能。

      凌峋表情一正,认真谢过。
      没人知道白翰文对他的帮助有多大,在外人认知中,对方不过是教他文章经典,只有他知道,那其中都隐藏了什么。
      是治世之法,帝王之术。

      凌峋察觉到的时候,也为白翰文的心思而震惊,但最后双方都保持了默契,谁也没说,谁也没问。
      “您放心,不论何时何境,我都会好好照顾嫂嫂的。”他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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