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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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峋的确高兴，一时仿佛开了话匣子，继续道，“我想魏将军不会介意的，他上午要去军营练兵，等下午才回来。”
“那岂不正好。”白雪柔开心道，“两相便宜了。”
凌峋便就高兴的忍不住笑。
等他终于冷静下来定了心，才发现白雪柔一直温柔而安静的看着他，心里顿时多了许多滋味。
从来没有人，如白雪柔这样看过他。
包括他的生身父母。
一时间，感慨万千。
之后一段时日，凌峋顺利入学白家家学，魏毅那里也未曾说过什么，进展颇为顺利——
倒也有一件出乎预料的事情。
白翰文尤其欣赏喜爱凌峋，在考教过他之后，竟亲自将他收为弟子，还引得凌峥说了一句。
白翰文虽然不是什么名满天下的大儒，但他少年中举，又被天子点为探花郎，文采卓然，绝非凡俗。
如此一个人，竟然瞧中了凌峋，这让凌峥不由想莫非自己从前看走眼了？在他记忆里凌峋毫不起眼，莫非那只是他的伪装不成？
不过这猜疑也就片刻，很快就在门客候丰的劝说下淡去——
候丰觉得，白翰文此举，大约是为了让在镇北王府为媳的女儿能过得更好点。
“白家书香传世，别的也帮不上三娘子。”他意味深长的说。
凌峥抬头看了候丰一眼，最终没说什么。
候丰是最早投奔追随凌峥的人，对于凌峥执意要娶白雪柔的事情，他一开始就持不赞成的态度。
在他看来，白氏女虽美，但家世不足，凌峥若有意镇北王…甚至将来更高的位子，需得求娶名门贵女，才能得到更大的帮助。再者，镇北王不满，他若执意，说不得会惹怒王爷。
但当时的凌峥满心满眼都是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丝毫听不进去，执意求娶，终究成了这段姻缘。
候丰心中难免惋惜，之后和凌峥言语时，多少会提及些许，凌峥都已经习惯了，从前还会提醒他莫要如此，现在却已经懒得再说了，只是引开话题道：“若如此便最好，不过六弟还小，想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放下心，凌峥又觉得自己对凌峋似乎太过看重了，便又淡淡道。
“正是，王爷不过是怜惜六郎君丧母，所以才多看了两眼，若论看重，阖府上下，谁能越得过三郎君您。”候丰笑着附和。
这话凌峥爱听，神情又舒缓了些。
凌峋如何，始终是小事，说罢这个，两人又说起公事来。
经过十年前义军一事，皇室式微，已然摇摇欲坠，天下各方都被豪强势力占据。不同于北地镇北王独霸，东、西、南三方都有好几股势力格局拉扯。
镇北王意在天下，虽未出兵，却也没少插手各方势力，力图营造出对己方有利的情势。
凌峥被镇北王看重，便也交给了他一部分事。
凌峥心知，这是镇北王对他的考验，不敢有丝毫大意，其间种种行事，都和候丰等门客再三商议才定下。
这次也是，足足商量了半个下午，诸位门客才散去。
候丰熟门熟路的往外院中安排给自己的院子走去，行走间，脚步微顿，忽然笑了笑。
“原来如此。”他道。
之前事关白雪柔，凌峥懒得多言，殊不知，候丰见他如此，心中却是一喜，看出了某些凌峥自己都没察觉的东西——
三郎君如今，已经不似以前那般在意那白氏女了。
这一日他早就料到，所以算不上多出乎预料，只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白雪柔成婚迄今无子，虽然没人提起，但大家心中大都猜测是因为当初落水的缘故。
关于这个，凌峥和候丰说过，十分怀疑是后院某位姨娘动了手脚。
但候丰想的确实镇北王。
实际上，早在镇北王默许凌峥娶白雪柔的时候，候丰心中就有所怀疑。
在他看来，镇北王若不许，这桩婚事无论如何都成不了，可最后成了，那边说明镇北王另有谋算。
他做过种种猜测，如今倒是有了些眉目——
三郎君年满十八，总要成婚，若不娶白雪柔，那便是北地其它高门，尤其是镇北王麾下的文武们，只怕都有和镇北王结亲的意向。
这样的婚事若说好那自然是好，可对意在天下的镇北王而言，就差了些意思，所以，他才不言语，任由凌峥娶了家世不足的白氏女。如此，以后若遇到合适的人选，随意寻个错处，便能轻而易举的停妻再娶。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候丰自己的猜测，镇北王是否真的如此想，不得而知。
可随着白雪柔大半年无孕，他却是越发确定。
若要再娶，自然是没有子嗣更好，也免了后患。
左右只要身体康健，何愁没有子嗣，天底下，多的是愿意同三郎君孕育子嗣的女子。
候丰微微眯眼，脚下轻快起来。
对于自家爹爹将凌峋收徒的事情，白雪柔也出乎预料，惊讶过后，却也乐见其成，再见凌峋，笑着打趣，“今后，我是不是该叫你师弟了？”
“只是称呼罢了，随嫂嫂高兴。”凌峋故作沉静的说，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红了耳根。
白雪柔失笑。
凌峋看她，明明年岁尚小，眼中却露出了无奈和包容。
他欲言又止，直到最后要走了，才不解询问，“嫂嫂，我说话很好笑吗？”
这话问的，白雪柔一时有些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又笑起来，伸手过去，凌峋似是想躲，但最后还是乖乖的没动，只是好不容易不红了的耳朵，又红了起来。
白雪柔温柔看着，本想摸摸他的头，最后还是落在了他的肩上。
孩子大了。
“当然不，嫂嫂笑，只是觉得六弟可爱，见之使人心喜罢了。”她并不敷衍，认真解释。
闻言，本来停留在耳根的红晕迅速蔓延到凌峋的脸上。
他看着白雪柔，惊讶的睁大眼。
在这瞬间，白雪柔几乎已经凌峋要失态，就和那些被她逗弄的弟弟们一样，着急的说，我长大了，怎么可以说可爱呢。
但凌峋没有。
“嫂嫂觉得我，可爱？”她听到凌峋问。
白雪柔认真点头，回答说，“当然。”
凌峋抿了抿嘴角，红着脸不说话了。
白雪柔以为是羞到了这小家伙，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哄哄他，就见凌峋目光斜斜看向一侧地面，低落道，“从未有人和我这样说过。”
白雪柔一怔。
这个从未，也指葛姨娘吗？
“谢谢嫂嫂。”凌峋看向白雪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好似在那眼中看到了水光。
“不必谢我，嫂嫂也只是实言罢了。”她又轻轻的抚了抚凌峋的肩，想更多的安慰一下眼前的孩子。
凌峋冲她微笑。
因着这一番言语，待凌峋要走的时候，凌峋刚好回来，开口留他一起用午膳，膳后，他才得以告辞。
回去的路上，他的神情平静，但又隐约有些轻微的波澜，似羞，似恼——
之前说起可爱时，凌峋的确有所触动，但也不足以他那样失态，不过是为了取得白雪柔的怜惜，所以加了许多刻意。
如今回想起来，竟越发的觉得不好意思了。
至于为什么要取得白雪柔的怜惜，凌峋没有去想。
他想做，就做了。
白翰文收徒的随意，镇北王知道却特意开口吩咐邬氏准备了一份拜师礼。
他对白翰文感触平平，对方有才，却也没有投入他的麾下，可不论如何，既然拜师自然该奉上礼物，这是礼节。
再多的，镇北王就未曾说了。
之后又过了几天，大致一算凌峋日日拜访魏毅也已经有七日了，魏毅松口，收他为徒。
至此，凌峋文武两门师傅都齐了。
他每日上午去白家家学学习文章经典，下午再去魏将军府习武。
凌峥特意叫人打听过，得知凌峋只是跟魏毅学武功，并没有涉及行军布阵之法，心下微松。
这样不知不觉，好像一转眼，就到过年了。
邬氏虽然疏懒，但正事上从不含糊，王府上下被她搭理的妥妥当当，再忙也未曾出乱子。
白雪柔几个妯娌只顾着自己院中的事情，大年三十这天，使唤着仆婢贴对联，年画，披红挂彩，折腾出一副新年气象来。
凌峋先后拜访了两位师傅，回来时就见白雪柔正含笑带着婢女们往树上挂剪纸，大红色的剪纸一片片像红花一样点缀在枝叶间。
他见了礼，也上去帮忙，听耳边婢女们夸赞白雪柔剪的好看。他凑趣问了句，才知道这里面有些是白雪柔剪得，遂特意看了眼，又要了一个。
这种小事，白雪柔自然不会不应允，只是笑言，“可我剪得只是寻常，剪纸还是素婵剪得最好，不如拿她的？”
“嫂嫂剪得很好，我就要嫂嫂剪的。”凌峋坚持。
白雪柔笑起来应好，亲自挑了一会儿，取了一个如意结给他，道，“祝你事事如意。”
“多谢嫂嫂。”凌峋将之收好。
之后两人说了些白家的事，凌峋告辞，白雪柔目送了几步，回头听到旁边的素英笑道，“六郎君和娘子越发亲近了。”
“我倒是没注意。”白雪柔捧着手炉往回走，笑盈盈道。
这一日一日，自然而然就到了现在的样子，她的确没怎么注意，不过听素英一说，的确如此。
“现在六郎君叫娘子，都是嫂嫂。以前，可是叫三嫂的。”素英说了一个最明显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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