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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拽大实驮着洛阳往回跑,洛阳从袖里乾坤掏出缚地仙,将自己和拽大实捆起来,以免被甩下去。
      郭山的层林中透着寂静,若抬头仰望,清冷的月光正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下来,十分晶莹美丽,透着不可捉摸的静谧。照射下来的淡淡光影,若隐若现的左右悠扬地晃着,照着山路横伏着的野兽精怪的尸体。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是因为各种兽血凝固了,偶尔看见的断枝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让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
      师父,师父!洛阳脑中十分混乱,恐惧而又紧张,他嘴中不停啜喏着这两个字。
      离他们的住处越近,死亡的气息越浓重。老道士教给他的东西派上了用场,他翻手结印,指尖微微生光,点在眉心,用感知杀气的方式来判断周围人迹。
      “怎么会这样?”洛阳感到十分焦虑,自己明明是按照老道士讲的方法去做的,怎么感知的杀气十分不稳,一会儿杀气有如滔天之势,一会儿又如沉水之渊。
      绝对不可能出错的,感知杀气是老道士一开始就交给他的,洛阳确定自己已将感知杀气练习熟练得像呼吸一样简单,就算不结印也能感受到杀气,这是结印会更精准一些。
      洛阳从拽大实身上翻下来,结了几个简单的印敛去气息,慢慢向住所蹭近。
      房里点了灯,将一个男人的身影照在窗户纸上。那人虽也像老道士一样披散着头发,但就看身形也知道不是老道士,他手中执扇,缓缓摇着。
      “怎么,师父?到现在还不肯道个歉求个饶么。”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洛阳的心脏跳得厉害,似乎快要蹦出了嗓子眼,是那个陌生男人在说话。他到底是谁,从未听师父说过他还有一个徒弟。洛阳慢慢蹲在外墙角听。
      “对于你他妈个月下门的败类,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别叫我师父,我可担不起这个称号。”洛阳听到老道士咬牙切齿地说。
      那男人轻笑了一声:“师父怎么这么凶,就不能好好的叫我一次我的名字吗?师父,叫我啊,快叫我杜丧春,叫我春哥儿,就像小时候哪样。”
      “你他妈给我滚,我看到你就恶心,你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等着入鬼道下地狱吧。”
      一瞬间杀气漫天,那男人扼住老道士的脖子,慢慢凑近他,道:“我偏不,我要好好活着,好继续恶心你。然后把你那个小徒弟抓来,当着你的面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做成菜,喂给你吃。”听到这儿,洛阳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敢!”老道士愤怒的大喊,被口中的血呛得一阵咳嗽。
      那男人笑了一声:“我怎么不敢,陆千灼,你说有什么事我不敢的?甚至你现在就可以看到也可以品尝你小徒弟的美味。”
      男人手中的扇子往门口一扇,一阵罡风向洛阳扇来,破烂稀稀的大门瞬间倒塌,带着洛阳狠狠地往地上砸。
      “你!”老道士急得喷了口血。
      男人瞬移至洛阳面前,手拎着他脖子后的领子,抡到老道士面前。
      “啊——”洛阳惨叫一声,自他记事起,就是老道士在照顾他,老道士对洛阳很好,虽说平日里没脸没皮地要跟他吵架,但从未让他吃苦,连手心也没有打过,只有教习旁门左道时会非常严厉。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痛,像是五腹六脏都被碾碎了,直说不出话来,手指猛烈地抽搐着。
      老道士握着洛阳的手,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样了,不是让你跑吗,你回来干嘛。”他看向杜丧春,“你最好祈求他没事,不然我死也会拉着你一起死。”
      洛阳耳朵充血,听不太清楚,剧烈的疼痛让他的五感模糊了。
      杜丧春开心地笑道:“那也挺好的。”
      他手中突然现出一把剑,扔到老道士面前,直直地跪下,微微仰头:“杀我啊,来杀我啊,陆千灼,如果是你要杀我我绝对不反抗。”
      老道士气得浑身发抖,手伸向地上那把剑却握不住。
      杜丧春嘲讽道:“噢,我忘了,你不修剑道的,怕是还用不来剑吧。”
      “师父啊师父,算了,我还是叫你的名字吧,我以前一直想叫你名字,你却不肯,陆千灼。”他道,“你可真是让我找得好苦,我以为你藏在哪个隐秘山头,没想到竟一直留在这郭山,你以为我回了月下门后就不会来找你了吗?”
      他冷哼一声:“还另收了一个徒弟,怎么,有了我的前车之鉴,就换成一个小的从小培养成自己喜欢的性格?啧,你不怕我对他动点什么手脚吗?”
      老道士握着洛阳的手,偏过头不看他。杜丧春突然上前,捏着老道士的下巴,道:“这张老脸真让我看得不舒服,就算你化成灰我照样能认出你,当初就是你教我易容的,怎么,还想用这招来骗我吗?”
      他咬破了手指,将血涂抹在陆千灼脖子周围一圈,老道士猛的偏头,狠拍了杜丧春的手,自己解了易容术,熟悉的面容在杜丧春的瞳孔放大,杜丧春开心地哈哈大笑,道:“非要装成一个邋遢老头,怕你的小徒弟也爱上你吗?”
      陆千灼愤怒地吼道:“我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当初识人不清,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斩了你这毒瘤。”
      杜丧春没了笑意,冷笑道:“怎么,我们不是一样的吗,还替天行道,你不也是正道想绞杀的对象吗,毕竟在正道眼里,半石观和月下门是画等号能相提并论的呢。”
      陆千灼放下洛阳的手,慢慢站起,手里迅速结印,杜丧春看那手法极其陌生:“陆千灼,你当初也并非真把我当成徒弟吧,单这个法术你就没教过我。”
      陆千灼冷笑道:“挺好的不是吗,若教会你了,那还得了?”
      杜丧春微微一笑,笑容甜美如幼童:“那我就让你这印结不成!”
      他抓起地上的剑,剑偏着往陆千灼心脏上挑,一个极其刁钻的方向刺过去。只听一声闷哼,陆千灼胸口染上了一大片猩红,他看着杜丧春,往前走了一步,剑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
      看着杜丧春突然惶恐失措抽出剑跪倒在他面前,陆千灼突然笑了起来,一滴泪从眼眶里掉落,狠狠地砸在地上。
      乍临人生,你在哭,爱你的人在笑。生命终结,你在笑,爱你的人在哭。
      “你怎么不躲,你明明躲得过的?你到死也不肯原谅我,你要用死亡来惩罚我么,那你失策了,这惩罚不了我的,等你落入轮回,我会找遍天下。”杜丧春声音颤抖到几乎听不清,他把陆千灼抱在怀中。
      “就算我原谅你了,我没恨你,在你回月下门之前。”陆千灼声音越来越小,“那是洛阳,你别害他。”
      “你怎么了,醒醒啊,我求求你醒醒。”杜丧春摇晃着陆千灼,大悲道。
      “陆千灼你听着,你若上天,我就赶到斗牛宫。你若下地,我就追至枉死狱!”
      不知过了多久,杜丧春从地上爬起,掐开洛阳的嘴,丢了颗丹药进去,抱着陆千灼的尸体跌跌撞撞地逃了。
      洛阳早已意识不清,丹药化作内力修复他的身体,他脑海里混混乱乱的全是杜丧春斜向上以刁钻角度刺向陆千灼的场景。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没有任何一句话可以概全所有人。就像有人喜欢初升的太阳,也会有人期待傍晚的来临。
      至此,天已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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