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杰佣]你的梦，交给我》半糖奶茶有点酸

6、回忆（四）

　　他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漫无目的地朝背离伦敦的方向走去。人间，真是荒唐！
　　这几日，他漱流枕石，饿了就摘些野果，反正这里是郊野与城镇的交界处。
　　生存，是他目前唯一需要做的。出了伦敦，又来到另一座风土人情极为相似的城市。晨光熹微，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铺都上着板子。奈布怅然良久，走到小店前的台阶上坐下。
　　也不知坐了多久，小镇上的店铺渐次开张。他背后这家店也下了板子。店老板看到奈布，毫不留情地说道：“落魄的年轻人，别把你的晦气传染到我的店里！”
　　闻言，奈布起身，凌厉的目光扫过店老板，任谁看到都会深深打个寒战。随即转身，深一步浅一步地向郊区走去。
　　“回廓尔喀去。”一个念头在奈布心中升起。或者说，是一个梦。身体忽然被撞击，奈布忙出手抓住路边的一个货架。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小报童。撒了一地报纸。孩子显然慌了，呆呆地立着。奈布露出他久违的笑意，俯身帮报童收拾好报纸，递过去。
　　“谢，谢谢……”小报童有些结巴。
　　“快走吧，以后小心点。”
　　一张报纸被伸到奈布鼻子下方：“对，对不起，这个，算是赔偿。”
　　奈布又一笑，接了过来。
　　也许，城市并不全是冰冷的吧？
　　转身进入郊野，意外发现一只野兔。奈布眼前一亮，潜伏在灌木后，等候时机，猛地跳将出来。天也怜顾，这一扑竟扑着了。喜滋滋地拴住，钻木取火。
　　“哧哧哧”，奈布不断上下拉扯自制的引火装置。一缕黑烟腾空而起，真美！原始的、自然的希望之美！终于，一颗小小的火苗亮了起来，他小心地用双手拢住，转移到木柴上。
　　一旁野兔不耐烦了，踢着后腿挣扎。奈布叹了口气：“物竞天择，小家伙。”伸手甩入火堆。可笑，雇佣兵怎么会如此多愁善感？！
　　大嚼野兔之时，奈布伸手摆弄了一番报纸。贵族绅士看的东西，此时只能充当燃料。正当他把报纸伸向火堆时，一则新闻跳进眼帘，连忙用脚踩灭火焰。
　　“杰克，英国伦敦开膛手。涉及多起杀人案。1659年7月12日捉拿归案。将于7月30日处以死刑。
　　捉拿时杰克在伦敦市郊区寻找同伙。其同伙名为埃布尔·克拉克。据十四位目击者称，杰克在郊区游荡十八日夜，于11日晚因昏迷被发现。经检查，昏迷原因为神经高度紧张。”
　　看完语段，奈布心潮涌动。可是，他跟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但是他现在入狱了……可笑，这种杀人狂魔怎么能逃不出来？！想到这，奈布绷紧神经：他不会对自己死缠烂打吧？
　　总之，先生存下去。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但对于身为雇佣兵的他，并不是什么难事。廓尔喀人，不是白当的！
　　奈布向溪边走去，掬起一捧凉水，洗把脸。一时间头脑清爽不少。那么向哪个方向去呢？瞥眼背后的小镇，想起那个天真可爱的报童，竟感到些许温暖。
　　脚步自作主张地把奈布送回小镇，当奈布的理性思想重新占据大脑时，他已站在一家杂货店门前。店主盛情接待，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的货物。奈布按按空无一物的口袋，有些抱歉地问道：“请问，去廓尔喀的路怎么走？”
　　但见店主脸色突变，后退了一步，立刻又恢复可掬的笑容：“这可远着呢，年轻人，不介意的话在我店里歇歇脚吧，我们店里有地图卖，可以免费帮你查找。”
　　奈布并没把店主的变化记下，经历生死的他，把什么都看淡了。除了……
　　他很听话地坐在小店的角落，一口口啜着热茶。
　　店主进了内室。窃窃私语着什么。奈布并不打算窃听，然长期生活在战场的他留下不可磨灭的“战争后遗症”，想不听到，难。
　　“杰奎琳夫人，你有看今日新出的报纸吗？”店主的声音。
　　“你说<小城日报>？我只看了今日特价的水果蔬菜。”一位女士答道。
　　“查尔斯先生，你是指那个开膛手吗？”一个男性的声音。
　　无意中听到“开膛手”三字，奈布不由哆嗦了一下，竖起耳朵仔细听下去。
　　“没错。听说警方对他施用镇定剂，那个同伙不是姓克拉克，而是姓萨贝达。还有你想想，身为他的同伙，全国通缉，他又跑得了多远，生活条件又有多好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怀特先生？”
　　“你去看看吧，外面的客人。”
　　于是房门被拉开一个小缝，奈布尽收眼底。
　　“照你这么说……”查尔斯在沉思。
　　“一万英镑啊，查尔斯！”
　　呵……自己身价还真是高的，一万英镑！那么，现在走，来得及吗？
　　店主立刻就出来了，仿佛故意阻止他这么想似的：“年轻人，廓尔喀在西南那个方向。一直走，到码头去坐船。”说着用手指着。
　　“嗯，好。”奈布绝不多言。
　　出了店门，奈布向西南方向绕了绕，刚打算改变行程，发现身后似乎有一个紧紧跟着他的人影。得了，人生地不熟的，往哪跑啊？！
　　不走回头路。奈布一直朝着西南方向走，走到月亮攀上枝头时，前方，黑黢黢地立着一幢……监狱？！
　　暗处立刻闪出四五个人来，二话不说按住奈布，反缚了双手，麻袋罩到头上，袋中闷闷地被砸了一棒。说是抓人，不如说是抢劫！
　　再醒来，果然在牢房中躺着。狱卒见奈布已醒，推推搡搡地拥到审判台前。主判官已侯在场，背后站着一排持刀的狱卒，对面的位置空着，众人默默似乎在等待什么。
　　一阵簌簌的铁链声响，门口有人被推搡进来。但此人步调极其平缓，狱服掩不住他颀长的身形。举手投足间，皆是大气儒雅。
　　奈布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双手不自觉地叠在一起，握一手冷汗。偷偷抬眼瞄时，很巧也很不巧，对上杰克的目光。
　　对面杰克大老远就看到奈布，内心早就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