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读书》喏言

9、这个春天很冷（三）

　　第八章这个春天有点冷
　　那天解老师单独留下徒巧妍就是为了交代她过两天要去市一中演讲。这件事一经传出，瞬间就在整个河子浜炸开了。村里的人一直觉得演讲这种事只有大领导才能做，没想到徒家的小娃娃竟然也能去，纷纷心想着徒家怕是祖上冒青烟了吧。
　　当然，除了徒巧妍的事外，还有一件事也吸引了整个村子的视线：郝寡妇的丈夫死在外面了。。
　　“郝寡妇这下可真成寡妇了。要我说还是命不好，这以后的日子真要一个人带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嫁。”王老太，也就是王一流的妈手里拿着瓜子，坐在小板凳上低声的对身边的王一流说话。
　　此刻正是钱家的葬礼，村里的人都熟，几乎所有人都来了。
　　王一流看见毫无悲意的母亲，心下很是同情即将单身一个人带娃的郝寡妇，打断了母亲的话：“妈，别说了。”
　　王老太看着一脸不赞成的儿子，只觉得儿子这几天变得怪怪的，也不爱说话，还经常和家里人唱反调，像极了当初他知道徒巧华逃婚的时候。想起徒巧华，王老太就是一阵恨，忍不住戳了戳儿子的头：“你这是怎么了？”
　　王一流不想说话，不搭理王老太径直起身，说：“我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把手的。”
　　王老太看着王一流这样的态度，心里忍不住碎了一口：那徒家的狐狸精怎么不也死在外面？！

　　钱进父亲的葬礼是孙亮帮着操持的，也就是那日前来报丧的钱父战友。村里的人从没见过孙亮，看见这个英武的中年男子在那忙进忙出，忍不住纳闷这人是哪来的？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也有些人忍不住满怀恶意的揣度，不会是郝寡妇背着他男人偷偷摸摸的老相好好吧？
　　王老太看见郝寡妇此刻站在孙亮身边披麻戴孝，也觉得郝寡妇是个不安分的，忍不住碎了一口：“原来也是个狐狸精！”
　　“你说谁？！”徒家这时候也来奔丧，徒巧妍正好听见了郝寡妇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她的怒气激起。整个王家，她最讨厌的就是王老太，当初姐姐逃婚的时候，就是她站在徒家门口足足骂了一个礼拜，可以说徒家的名声大半都是她弄臭的。
　　王老太原本还有些心虚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转头一看竟然是徒巧华这个大仇人的妹妹，瞬间底气十足，嚷了起来：“我说你姐姐是狐狸精，你也是小狐狸精！还有那郝寡妇也不是个好的！谁知道她身边的男人是不是她姘头？”
　　王老太嗓门大，一下子就把整个葬礼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徒巧妍脸都被气红了，声音也尖锐起来：“我姐姐不是狐狸精！郝阿姨也不是，他们一家都是好人，你不要瞎说八道！”
　　王老太根本不把徒巧妍这个小娃娃放在眼里：“哼？那可不好说。她男人生前大半年都不回家，他们家没男人却从来没缺过钱，肯定是那男人私底下贴补的！可怜哦~好大一顶绿帽子！！还有你姐姐，说是逃婚，鬼知道是不是和什么见不得人的野男人跑了！”
　　“你！你！”徒巧妍被气的差点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男孩大声的叫道：“你放屁！老巫婆！”却见钱进满眼泪水，拳头紧握，像个发疯的小牛犊子一样直直的向着王老太撞来，“哎呦”一声，一下子把王老太撞到地上。
　　这下所有人也不能再旁观了，有去拦架的，有去叫家长的。
　　孙亮此刻也走了过来，一把抱住钱进，一双眼睛直直看着王老太充满了杀气，语气低沉的说：“钱峰是我兄弟。他是个好人也是个英雄。再让我听见那种话，我要你好看。”说完，孙亮一脚跺在地上的小矮椅上，“噼啪”一声把椅子面跺出了一个洞。
　　王老太看着那个被踹的不成样的椅子，吓的用手颤抖着指着孙亮：“你！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一流原在后厨帮忙，听见外面母亲的嚎叫，从别人口里知道了前因经过，连忙冲过过来，一把从地上拉起母亲，对郝寡妇和孙亮说：“对不住，抱歉。我这就带我妈回家。”
　　王老太看见儿子竟然不帮她，气的不行：“不孝子，你帮外人不帮你妈！”
　　王一流心下五味杂陈，嗓门也大了起来：“妈！！别说了！和我回家！”说完，也不给王老太说话的机会，生拉硬拽，硬生生把王老太拉离了钱家。

　　郝寡妇作为当事人，目睹了这一场闹剧，却完全不在乎旁人的指指点点，只对着身边的孙亮说：“谢谢您了。”
　　“应该的。钱峰是我兄弟。”孙亮面无表情的对郝寡妇点了点头，又摸了摸钱进的头：“好孩子，刚干的不错，不愧是你爸的种。”
　　钱进想着孙亮刚刚大发神威警告王老太的样子，只觉得满心的孺慕：“孙叔叔，刚那一脚能教我吗？我学会了也想这么保护妈妈！”
　　孙亮看着眼睛里闪闪发亮还喊着泪水的男孩，嘴角上扬：“可以。”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钱父的葬礼在摆了一场白事席之后顺利下葬。

　　白事席面人散光的时候大约八点多，乡下人都睡的早，整个河子浜看上去也黑漆漆的一片。孙亮帮郝寡妇把桌椅板凳收好，只见郝寡妇拉着盏煤油灯，站在房门口：“孙大哥，天那么晚了，也没船出村，今晚你就住下吧。”
　　孙亮看了看天，也知道太晚确实不方便出去，只是今天白天的闹剧，到底在他心里留下了印记，也有点担心影响到郝寡妇：“孤男寡女总不太好。外面已经有风言风语了。”
　　郝寡妇柔柔的说：“钱峰没去世前，我就是村里有名的郝寡妇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哪里会担心那些人的话？我和妈住我那屋，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钱进挤一挤住我妈那屋。”
　　钱老太这时候也走了出来，对着孙亮劝道：“是啊，孙同志这天也太晚了，总不能让你露宿街头啊。再说，有我老婆子在，谁敢胡说八道，我就去撕烂了他的嘴。”
　　孙亮看见钱老太也这么说，心想老人也在，应该也不会妨碍郝寡妇清誉，也不再推脱，便点头答应。
　　却不想这事最开心的却是钱进，他长这么大和大男人一起睡觉的机会就没几次。他一直幻想着能和一个爸爸一样的人一起睡。晚上爬上床的时候，钱进对孙亮问：“孙叔叔，能不能和我讲讲我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亮因为工作原因，还是单身一人，看见这男娃娃，一时间心里也有些柔软，用着追忆的神态说：“你爸爸是个好人。在队里训练一直很努力，每次回家归队还总会把你们这的特产分给大家伙吃。你不要怪你父亲，他只是把自己奉献过了国家。。。。”
　　孙亮徐徐的讲来，钱进脑海中那常年不见的父亲形象慢慢丰满起来，这一晚他睡的很安稳，因为他知道他的父亲是个大英雄。

　　第二日天不亮的时候，孙亮便起床了，趁着天还没全白就早早的与郝寡妇和钱老太告辞。钱家女人们也知道他工作很忙，便也不挽留，只给他捎了些特产，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却不想孙亮前脚刚走，就有两个生面孔进了村。这两人打扮的很怪，全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还裹着围巾，不过初春很冷，虽然村里有人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二人进了村，正好路过王一流家门口，王老太正在院子里喂鸡，只见二人走了过来，问道：“大姐，你知道钱峰家怎么走吗？”
　　这不提钱峰还好，一提王老太就想起葬礼上的事情，语气极其不好：“找他们干嘛？！你们哪的？”
　　其中一个男人听出王老太的语气不善，似乎与钱家有过节，心里一转，忙说：“钱峰先前在我们这欠了点钱，我们这是上门讨债的！”
　　王老太一听是讨债的，瞬间大乐，心想这下可有钱家的丑事看了，忙把钱进家的住址说的清清楚楚。
　　二人一听，对视一眼，嘴角冒出一抹冷冷的笑，对着王老太又问：“那他们家还有什么人吗？”
　　王老太知无不言：“还有一个老太婆，一个郝寡妇和他儿子。”
　　孤儿寡母再加一个老人。。二人心里更加满意，忙对着王老太嘱咐：“那可是谢谢您了。对了，我们这是上门追债，麻烦您先别把我们的事说出去，要不然那家人跑了就不好了。”
　　王老太连连点头，洋洋得意：“好的好的，我肯定一字不说，我还等着看他们笑话呢！”
　　二人见状，心里也满意，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王老太看着二人的身影，心想：就知道钱家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女的搞外遇，男的在外面欠债不还！！想到此，王老太哼着小曲就回了屋里，却不想就是她这次的指路，酿成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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