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读书》喏言

14、春风又绿江南岸（三）

　　第十三章春风又绿江南岸
　　“我们学校的屋顶上这几天老是发出吱吱的声音，那些低年级的弟弟妹妹们都有些害怕。说是雪再大一点，万一房梁掉下来就完了，干脆就不来上学了。
　　可我不怕，我想读书。就是雪再大，天再冷我也想读书。因为我的姐姐告诉我，愚昧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
　　徒巧妍站在一中的大礼堂上，声音稚嫩却坚定，丝毫没有怯场。在她朗读结束的时候，武市长率先站起来鼓掌，不一会整个大礼堂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徒巧妍看着台下攒动的人群，心里一片蕴热，她知道她想读书的想法获得了在场人的认同，她确定姐姐的话是对的，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认为女孩子也应该读书！
　　房建国站在台下，从徒巧妍的眼中读出了这个孩子想掌握自己命运的坚定，暗暗握紧了拳头，心里下定了决定，对着身边的武市长说：“爸，我想我先不去一中了。”
　　武市长侧过头看了一眼女婿，眼神中再也没有以往的锐利，连续发出三个：““好！”“好！”“好！”“慧慧那需要我帮你解释吗？”
　　房建国含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好好和她说，她会理解我的。”
　　武市长闻言，终于露出了长久未见过的赞许，拍了拍房建国的肩膀：“我会为你这样的女婿为荣的。”

　　台下除了房建国深受触动，更有一人激动的疯狂鼓掌。李洪凯一边拍手，一边大声的对边上的宋秘书说：“这小姑娘讲的真好！宋秘书，一会拿五万块钱来，捐给这个学校。”
　　宋秘书听见老板的话，直接吓了一跳：“老板，你说多少？！”
　　“五万！五万！”李洪凯直接大手一挥，弄得宋秘书连连扶额，五万块钱？！可以直接把那个偏远小学从到代尾翻修一遍了吧？忍不住劝道：“老板，您要不要再想想？”
　　李洪凯直接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想什么？捐给学校不比送给那些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好？这可是大大的善事！对了，以后再有人来公司借钱，你就直接和他们说，老子今年把钱全捐了，没钱了，叫他们早点滚。”
　　宋秘书想起那些老是来公司支钱的老板亲戚，心里想了想也觉得对，与其便宜了那些游手好闲的人还不如做善事支援教育。想到此，一会在鼓动大家捐款支持教育建设的时候，宋秘书直接帮李洪凯填上了五万块的支票。
　　会后，一中校长在统计完本次募捐的善款，也被李洪凯的大手笔弄的一愣，连忙去向武市长汇报：“市长，有位本地企业家捐款了五万块钱，点名全捐给东方红小学，您看？”
　　一中校长心里也是一个意思，五万块钱对于东方红小学也实在太多了，需不需要截留一部分支援给别的偏远学校。武市长听见五万块，忙向身边的秘书询问这捐款人的底细，听说是本事靠收废品和倒卖东西发家的，沉吟了半晌，说：“人家既然点名了全捐给东方红小学，挪用实在不好。钱太多就让东方红那记好账，学校建设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以后总有要用钱的地方。”这下好了，谁也没想到东方红小学一下子翻身成了河子浜最富的单位。
　　不管怎么说，本次演讲的效果是很成功的，一方面激发了一中学生们读书的热情，一方面也募集到了大笔的善款。所有人回去的时候脸上都很高兴。

　　演讲结束后，李文芳和许文龙就把徒巧妍送回了家，回家的路上徒巧妍脸上还洋溢着兴奋的神态，看上去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李文芳看见这样的徒巧妍，心里也在感慨：这时候这孩子才多了点孩子的样。
　　两夫妇将徒巧妍送到他家门口，便告辞返城。徒老汉关心女儿此行的情况，便问了下，看见徒巧妍回答时那眼睛里迸发出的光彩，徒老汉久久沉默不语，只是在今晚夜深的时候对着徒老太叹了一口气：“还是让巧妍接着读下去吧。。”

　　却说今日除了徒巧妍返回了河子浜，于红也坐船来了。于红进了村，便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王一流的家，走到门口敲门：“一流哥，在家不？”
　　王一流知道于红今天要来便早早在家等着，听见声响便打开门，看见只有于红一身红衣一个人来，不免诧异：“怎么就你一个姑娘来了？”往日里余家餐馆上门收鸡余父和店里的伙计都会来，今于红单枪匹马还是第一次。
　　于红笑了笑：“今除了收鸡还有其余档子的事，我们进去说吧。”
　　王一流忙说：“进来吧。”

　　“一流，谁来了？”屋内这时传来王老太略带沙哑的声音。
　　王一流对着屋内喊了一声：“妈，于红来了。”
　　“哦！”王老太回了一句便没了下文。这倒惹得于红诧异起来，要知道先前于红每次来王家，王老太都会热情的端茶递水，嘘寒问暖，这么冷淡还是第一次。
　　王一流似看出了于红的纳闷，便解释道：“你别多想。我妈前几天受了刺激，脑子这几天总浑浑噩噩的。”
　　“这是怎么就受刺激了？”于红关怀的问。
　　王一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帮于红倒了杯水：“前几天村里进了贼，钱家的老太太被贼杀了。我妈年纪大了，吓到了就受了刺激。从那之后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旁人也听不清。”
　　这精神的事情说小可小，说大可大，于红忙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别不把这种事不当病啊！”
　　王一流默默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心里也盘算，说：“是该去看看，对了，这次你一个人专门来跑一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不能电话里说？”
　　于红见王一流不愿再谈王老太的事，便也提起了这次来意：“我们家餐馆这几年越来越红火了，打算再开一家，所以以后要麻烦一流哥多养些鸡了。”
　　于家这属实是在照顾王家，王一流自然感激：“那当然，你放心好了，过几天我就再去多弄点鸡仔来。”
　　于红又说：“因为要忙着开新饭馆，人手实在紧张，所以一流哥能不能以后就麻烦你们送货了？”
　　“没事，可以。”王一流连忙打包票。虽然进趟城不容易，但于家是老客，又加大了买货量，送货上门也是应该的。于红见王一流答应，心里也高兴，这样她就能经常见到他了。这般想着，于红的脸忍不住就红了起来。
　　王一流看着于红古怪的神态，心里也好纳闷：“这么点事，你电话里说不就得了，何苦大老远的自己跑一趟？”
　　于红听见王一流这直愣愣的话，脸上的红瞬间就退了下去，忍不住撇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听几个朋友说，你从上海回来整个人就像变了似的，这就想来看看你。”
　　想起上海之行，王一流心里一懵，隐隐约约似察觉到于红的想法，转头看见眼前的小姑娘，叹了口气：“何苦呢？”
　　于红听着王一流的叹息，猜到这个“何苦”即是说她也是在说王一流自己，一股冲动就涌上心头，好想把心里话一股脑的全倒出来。却在此时听见屋里传来了王老太的尖叫声：“鬼啊！鬼啊！不是我害的你们，不是我害的你们！”
　　王一流听见王老太的叫喊声，急忙冲进了房间里，只见王老太躲在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王一流急忙抱住王老太：“妈，怎么了？！”
　　王老太瞪大了双眼：“有鬼！有鬼！钱家的婆子来找我报仇来了。”
　　王一流转头看向身后，什么都没有：“妈，没有鬼。这青天白日的，你别吓自己。”
　　“有！明明就有！她断了个手，眼睛瞪的老大，就这么死死瞪着我。啊！！啊！！”王老太又发出一阵惨叫，于红这时也跑进了房间，看见王老太这样，忙说：“一流，赶快带去医院看看吧，这是被吓的不轻呢！”
　　王一流心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一下子抱起自己母亲，叫于红帮忙收拾下东西，三人就这么急慌慌的赶去医院。他们先去的是县医院，县医院的医生一看王老太的情况，就直摇头说这是精神上的毛病，他们县医院看不了，要去市里找专门的精神科看。三人又只能慌张的赶去兰陵市，到达的时候天都黑了，门诊自然也没了，只能在市里找了个小宾馆住下。
　　王一流自从上海回来后，就觉得自己的生活步入到了有史以来最困难的时候，先是青梅的逃婚，再是母亲的癔症，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觉得心烦意乱。好不容易把母亲弄睡着之后，王一流带着于红静静的走出宾馆：“于红，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于红看着满脸疲惫的王一流，摇了摇头：“不用了哥，我自己能行。城里晚上治安好的很，你不用担心我。”
　　王一流同样看着眼前一项体贴懂事的女孩，由衷的对于红充满了感激：“这不行，大晚上的。要不这样，我也给你开个房间，你先去给家里打个电话。”
　　于红也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便不再拒绝，只是提出：“哥，你先陪我说说话吧。”
　　孤男寡女不方便共处一室，二人便在小宾馆的阶梯上坐着。王一流这时终忍不住对于红说了一句：“于红，谢谢。”
　　于红微微一笑，对面前这个男人只充满了心疼，她伸出手握住王一流的手：“一流哥，别担心，我还在。”
　　王一流感觉到手掌上传来的蕴热，只觉得心里也有股暖流涌现：“是啊，还好，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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