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读书》喏言

13、春风又绿江南岸（二）

　　第十二章春风又绿江南岸
　　徒巧妍有一个很精准的生物钟，每天早上六点就会自然清醒。今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眼前出现的书架，高大的衣橱，一瞬间竟有点恍惚，这才想起这是在李文芳的家里。
　　李文芳感受到身旁的动静，睁开眼，发现徒巧妍已经醒了，忍不住赞叹：“我平时都是六点十五起，没想到你起的比我还早，是睡的不习惯吗？”
　　徒巧妍想起昨晚柔软的床，温暖的被窝，摇了摇头：“阿姨，我睡的很香，还做了个梦。我平时都是六点自己起床，没想到把你吵醒了。”
　　李文芳听了，感觉差异，她平日里起床还要闹钟，没想到这女娃娃竟然一点都不赖床，想起自己那个每天起床都要生要死的儿子，更觉得没法比：“你这孩子，也太懂事了。你再躺会吧，或者洗漱完看会书架上的小人书书，我去菜场买点菜和早饭。”
　　“嗯。”徒巧妍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李文芳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也不想睡，就起床走向了书架。昨晚睡的是李文芳与许文龙的房间，知识分子的书架上放了很多书，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一排，徒巧妍从没有在河子浜谁的家里看到过这么多书，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本看起。她的目光在一本本书上扫过，发现竟然有一本《朱自清散文集》，就踮起脚尖拿了出来。翻开包装精致的书皮，发现第一篇是已经学过的《春》，便直接看起了第二篇《背影》：
　　“。。。。。但最近两年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他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徒巧妍在读这篇《背影》的时候格外的触动，尤其是读到最后一段。这几年徒老汉的身子看着还算硬朗，但每逢雨季关节就会格外的刺痛，便是如此，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用自己的身躯支撑起了这个家，甚至在家境困难的时候应允了她继续上学；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如今姐姐一个人独在异乡，没出过什么远门的父亲与母亲要忙农活也脱不开身，父女二人因为先前的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次相见。想到此处，徒巧妍竟有些想哭。她反复默读着这篇文章，想要把这篇佳作背下来，却不想过了一会李文芳便回来了。李文芳来叫徒巧妍吃饭，正见她看书看得入神，好奇的凑上去看看，却见是朱自清的《背影》，说：“朱自清的散文写景的时候格外灿烂，但写人的时候文笔却格外朴质，但往往朴质的文笔最能描绘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徒巧妍听了，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阿姨，我能把这文章抄下来吗？我真的很喜欢。”
　　李文芳笑了：“不用那么麻烦，送给你也没事，报社每年会发读书卡，我们再去买一本就好了。”
　　徒巧妍听这，心里很是高兴，但又不好意思，迟迟不敢接受。李文芳看出小女孩的心思，拍了拍她的头：“没事的，拿回去好好看，这书我也看了很多遍了。我们还是先去洗漱吃早饭吧，我还要把他们父子俩叫起床。”
　　徒巧妍这才接受了李文芳的好意，用手帕包在书沿边上仔细的放进书包。

　　不多时，便听见许侃房间外传来一阵吵闹，男孩子的叫喊声和成年男子慵懒的哈欠声，还有李文芳的嗓门。
　　许凯每次起床都觉得是场灾难，尤其是冬天，起床那个冷啊，要不是李文芳的棍棒伺候，他真的恨不得每天都逃课。许凯睡意朦胧的起床，正看见徒巧妍已经乖巧的坐在了餐桌前，耳边又传来了母亲的叫喊声：“还不快去洗漱，要不然又要迟到了。”
　　“略~”许凯无奈的撇了撇嘴，走进卫生间洗洗刷刷，又蹲坑磨蹭了好久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他胡乱扒拉了两口就说吃饱了，看的李文芳眼皮直跳，只能又去拿了些饼干给他，恶狠狠的说：“早饭吃这么点，要饿的！不过这饼干只能课间吃，要是被我知道你课上吃东西，小心你的皮！”
　　许凯看见小饼干，瞬间乐了，美滋滋的夺过揣口袋里：“好的好的！我保证一定不会在课上吃。”
　　许文龙这时也准备好了今天上班的东西：“吃好了就走吧，我先送儿子去学校，然后去一中找你。”
　　许凯家一般李文芳弄早饭，许文龙送儿子上学，不过今天要送徒巧妍去一中，只能兵分两路。
　　李文芳看见许凯那样就来气，点了点头，转而温和的问徒巧妍收拾好了吗，看见都收拾好了，夫妇两人就带着两小出门。夫妇二人推着各自的自行车，让孩子们坐上去，许凯是跳上后车座的，上车后还摆着手对徒巧妍大声说：“女同学再见~~”弄的徒巧妍忍不住笑了。

　　李文芳带着徒巧妍骑车穿梭在兰陵市的马路上，昨夜一场雨后天好像暖了很多，徒巧妍看着到处都是自行车的马路只觉得白日的兰陵市更加的热闹，不时还有小汽车和公交开过，完全与河子浜是两个世界。骑行了大约二十多分钟，终到了市一中。这时的市一中早早就开始了早读课，所以校门口反倒空旷起来。徒巧妍站在市一中的大门前，看着门口两个威武的石狮子，比两个人还高的铁栅栏，只觉得眼前的景象颠覆了记忆中学校的印象：这里与东方红小学看上去那么不一样。

　　李文芳停好自行车，给门卫出示了证件，便带着徒巧妍走进了市一中。长长的水泥路上，两边都是高大的树木，细心的徒巧妍发现有些书的老叶上已冒出了些许嫩绿色的新叶，看上去生机勃发。郎朗的读书声这时传入耳中，没有打闹，没有嬉笑，这里看上去像是读书的天堂。
　　走到教学大楼的时候，正好撞见武市长一行人，武市长看见徒巧妍来了也很高兴，走上前主动打起了招呼：“小姑娘今也到早了啊。吃早饭了吗？”
　　女婿房建国看见泰山露出少有的喜色，忍不住也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即将做演讲的小女孩，也觉得这小女孩虽然衣着朴素，但看上去干净漂亮，确实招人喜欢。
　　徒巧妍看见武市长，只觉得他是个和蔼的伯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老伯伯，你早啊。吃过了，在李阿姨家吃的，李阿姨弄了很多丰盛的早饭。”
　　武市长对于李文芳也有印象，语气温和的对她说：“李记者，这次也麻烦你带小姑娘来市里了。”
　　李文芳看见武市长这么平易近人，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巧妍很懂事，我们一家人很喜欢她。”
　　一中校长在一旁看着几人的互动，心里更加重视起这次活动，忙上前说：“这次活动我们是在大礼堂办，这还有点时间，让小姑娘先去试试场地吧，免得到时候紧张。”
　　武市长闻言，也觉得主意不错，一行人便走进了大礼堂。一中为市教育局看重的中学，大礼堂建设的一点也不差，能容纳近千人。徒巧妍进去的时候都有点愣住，那么高的房顶，这么多的座位，这么宽的舞台！她不免有些紧张，但也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因为她知道今天这个舞台将属于她。

　　“小姑娘上台去试试吧。”一中校长鼓励着让徒巧妍试台，徒巧妍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自己写的作文，仔细再看了一遍，便走上台，开始脱稿朗诵。
　　武市长一行人就坐在台下第一排，听着小女孩郎朗的诵读，心下点了点头，对着身旁的女婿低声说：“建国啊，这小姑娘所在的东方红小学我曾经去考察过，那的环境可比你现在教书的地方还要差啊。”
　　房建国先前听说过东方红小学所在的河子浜，那可是公交都还没通达的地方。又听武市长继续说：“我去东方红小学的时候，那里只有解校长一个老师，但也教出了这么好的学生。做教育的人能教出出彩的学生，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房建国此时也想起了自己的那群学生们，他们有的调皮，有的也和徒巧妍一样乖巧，虽然他们可能不如徒巧妍这般聪明，但他们都有着些许共性，那就是眼神。房建国从徒巧妍的眼神里看到了对于外面世界的向往，他的孩子们在听到外面新奇世界的时候眼神里同样也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那是幼童对于未来最朴质的憧憬。
　　想到这，房建国重重点了点头：“是啊，希望所有的孩子都可以拥有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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