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你是我老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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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绝无资格
“你是哪里人来着？”菲儿趴在桌上撇过头问他。
“凤凰县啊，怎么突然问这个？”陶泽边收拾课桌边回答。
“凤凰县不是在湘西吗？沈从文写的那个？你是外地人？”
“不是只有湘西才能叫凤凰，我们也是凤凰”。
“哇哦，原来我们省也有凤凰啊，我都不知道。”
“那是自然。有山有水，很美的”
菲儿来了兴趣：“推荐推荐？”
“情人谷、古栈道、天池、芦芽山上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褐马鸡、国家地质公园万年冰洞……”陶泽嘴一溜说得刹不住车。
菲儿笑了，“这么多？”
“现在市里边这么热，我们那儿是绝佳的避暑山庄，凉快着呢”
“啧啧啧”看着陶泽热的殷红的脸颊，顿了顿，菲儿像在遐想着什么，尔后转头问：
“陶泽，你初中有喜欢的女生吗？”
陶泽边收起数学课本边不怀好意地看向她，“你今天怎么了，对我这么好奇？”，他看了她两眼，可能刚刚问哪里好玩只是过渡，这才是她最关注的，“没看出来，原来你也这么八卦？”
菲儿不理他，正过来头，下巴搭在胳膊上沉默了。
“有过”，陶泽顿了顿说，语气很不肯定，“不是很确定，那叫不叫喜欢。”
“我也不知道什么才叫喜欢”
陶泽放下手，两眼发空，满怀憧憬说道：“或许有事没事儿总想起她，想逗她开心，或者恶作剧引起她的注意，就是喜欢吧”
“她是谁，在铁中吗？”
陶泽撇撇嘴不说了。
这对模范同桌从来都是这样相敬如宾，言语讥诮都在一定程度内，客气友好，不冲撞。但好像谁都理解不了谁。因为都不愿坦白。
毕竟对于尽管已经熟背《巴黎圣母院》、《红楼梦》、《茶花女》、《简爱》等文学名著具体知识点的高中生而言，恋爱是绝对不能触碰的高压线。那些故事里的爱情是属于卡西莫多、属于宝玉黛玉，属于茶花女、属于简爱的。而他们，绝无资格。
“陈概”
陈概回头，脸色很难看，似乎很为难。
乔一凡看着陆飞，张口问：“刚刚你们高兴着说什么呢？”
“没……”陈概还没说完，陆飞已经转身过来，振振有词：“怎么，别人说什么都得和你乔大小姐报备一下吗？”
“那倒不用，只是某些人背后嚼舌根的习惯貌似不太好”乔一凡好久没吵架了，在未央中学磨炼出来的功夫在铁中也派上了用场。
“是有些人做贼心虚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犯得着别人来说你？你说啊，我说你什么了？”学习一向很好的陆飞招架不住乔一凡的阵势，她也自觉刚刚的行为不太好，只是碍于面子要继续撑住。
“好啊，刚刚还只是猜测你在说我坏话，现在倒是不打自招了。刚刚和陈概说我什么了，和本人也说一遍，让我听听。”
陆飞平日不是喜欢装腔作势的人，只是周围渐渐有人看过来，乔一凡又逼得紧，看样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果然急了都捅了出来：“说你这个乡巴佬连普通话都说不好，别人都说两个两个，你想想你刚刚上课怎么说的？俩俩俩，笑死人了。不会说话就多练练，平翘舌、前后鼻音都不分，还语文课代表呢，怎么带头学啊？”
陈概在一旁红着脸，却难插上话。毕竟一个宿舍，她理应帮着乔一凡的，可是九组里边，陈概和陆飞是搭档已久的同桌，又不好和同桌撕破脸，故而坐立难安。
乔一凡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听了陆飞的话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还回去。
说她乡巴佬，她认了，毕竟在这些自认为出身高贵的人眼里，只要不是市里的都是村里的，这些鼠目寸光之徒早忘了先辈祖宗都是靠土地发家致富，如今才养育出这样不知感恩的徒子徒孙；说她语文课代表不够格，她也认了。毕竟上午才接到这个奇怪的认命，她自己心里都不太接受，别人不接受也正常。
但是，说她普通话不好，她就不服了：“怎么着，就你们普通话牛逼吗？方言也是一门语言，你想学都不一定学得会呢？普通话说得好就了不起，就高人一等了？毛爷爷当年站在天安门上一定用方言怼死你……你倒是跑这里装蒜来了，你算哪根葱啊？”
声音越来越大，氛围越来越紧张，周围的同学都站起身围观。陶泽大喊一声：“都坐下，别吵啦，上课了！”
只见带着墨镜，身着清凉风衣，走路带风的燕老大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18.虽然我只是羊
特别帅。
没有比燕老大更帅的化学老师了。
还是女的。
陆飞和乔一凡心里虽然都还气着，但出于对燕老大的尊重，不想干扰正常上课秩序，两人都气嘟嘟地坐下，天大的事儿下课再说。
大海缩着头，仍然不理她。乔一凡也越来越讨厌这个男生。虽然两人不止一次“共患难”——挨着牛魔王的批评；虽然每次被训完都劝说她人是铁，心情不好也得吃饭；虽然她总是错怪他欺负他，但乔一凡还是讨厌这个同桌。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讨厌。和长得丑不丑，无关。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一个上午吵两次？她们两个有什么仇啊？”陶泽和菲儿担心着班里的局势。当时分小组是牛魔王让他们两个看着名单分的，把陆飞和乔一凡放在同一小组看来是最大的败笔了。如果她俩总是合不来，一定得调整，总不能总是这样吵吵吵的，无法安宁。但一旦要调整又很难，毕竟分组已经一段时间了，大家都彼此习惯了，肯定没人愿意调换。
就在讨论毫无结果时，班里有几个人轻轻哼唱起了一段熟悉的旋律：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 沸羊羊 慢羊羊 软绵绵红太狼~”
今天燕老大PPT模板的背景居然是——《喜羊羊和灰太狼》。虽然和日常雷厉风行的燕老大风格迥异，但也正因为如此，大伙儿更加稀奇。平时化学课上就有说有笑，大家如此起哄也不会遭到恶骂，便放肆了。
没想到，今天一反往常，燕老大一脸严肃看着大家。“咳咳咳”，煞有介事的声音，瞬间整个教室大气不敢出。都纷纷掏出笔记本，拔了笔帽胡乱写着做笔记。
“怎么？都想唱歌啊？都会唱吗”燕老大抑扬顿挫的问句，很难捕捉她的意思。刚刚声音唱的比较高的几位头低地更低了，生怕被揪出来。
“来，我们的文体委员呢，起个调子大家一起唱”。
大伙儿惊呆了。前所未有，开天辟地。别说化学课上唱歌了，往往都用来上自习的音乐课能唱唱歌的机会都寥寥无几。燕老大不会又吃错药了吧，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然而抬起头来才发现，PPT上居然真的出现了《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的歌词。
“文体委员呢，你们班有没有文体委员？”
等了好久，没动静。急得乔一凡恨恨暗骂，这个总在关键时刻像个孙子似的缩在一边的王大海。他看到她狠狠瞪着，似乎比扭他的肉还火辣辣的眼神。大海站起来，打着拍子，“wu da da ，wu la la~喜羊羊 美羊羊~一起唱”。
午后金色的阳光下，九班教室里飘出了柔亮的歌声，一种仿若置身幼稚园的幻觉。然而每个同学脸上都笑着，乐着，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样简单肆意的轻快感，冲淡了无数的烦恼、枯燥；冲刷了无数的疑惑、不解。些许弥补了亏欠青春太多的快乐。
“有什么难题去牵绊我都不会去心伤
有什么危险在我面前也不会去慌乱
就算有狼群把我追捕也当做游戏一场
在什么时间都爱开心笑容都会飞翔
就算会摔倒站得起来永远不会沮丧
这所有天气拥有叫人大笑的力量
虽然我只是羊”
“连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羊儿都如此乐观，孩子们，你们一定也要这样：积极、乐观、坚强，走过这段艰难的时光。知道了吧？好，知道了，我们继续，辨别金子和黄铜合金的方法……”
19.你是我老大
铃声响了，讲台上有人在问燕老师题目，教室里依旧保持安静，做着练习题。楼道里却飘来了熟悉的恶魔声音：“哎呀，小李啊，这么早就来啦。”
“我看时间差不多就过来了，是来早了点”。听得出来是晨儿姐的声音。
“课上得好不好，和来得早不早没关系。九班这次模拟考试生物成绩有点差啊，你可多费点心。”牛魔王的语气里带着糯音，但整个句子表达出来却刺刺的。教室里边不谙世事的学生都听得出来，何况是李老师。李老师刚参加工作，虽然年纪轻，但生物教地很好，还兼任隔壁八班的班主任。
但牛魔王这种变态，根本瞧不起年轻人。瞧不起年轻人就算了，还欺软怕硬。
年级主任申公豹、数学教研组组长崔老师，牛魔王远远看到就一口一个“申主任”、“崔教授”，都叫的可亲了。叫李老师，永远都是“小李”，仿佛年纪轻就不配她张口称呼老师一样。
燕老师当然也听在心里。给同学讲完那道题，拿起书就走。还是被牛魔王截了下来：
“燕老大，才下课啊？”语气里带着饱满近乎要溢出的笑意盈盈。
只听燕老师正色打趣回复到：“哎呀，你可不要叫我老大。我哪是老大了，你是我老大。”
“燕老师说笑了，九班这次化学成绩不错，多亏燕老师辛苦付出”。听着牛魔王的话音，九班人深感荣幸，在高中就学到了这样类似于教科书般的职场马屁和客套寒暄的模板范文。
“孩子们用功，哪里成我的功劳了。都不容易。李老师抱歉啊，刚刚有个学生问的个题目，耽搁了点时间，你快进去吧，真的不好意思了。”
没听到晨儿姐的声音，倒是又听到牛魔王操着嘴：“问问题哪里算耽搁时间了，问问题是好事，说明燕老师认真，是吧，小李？”
“我靠！”乔一凡在后门听着这些话，实在忍不了，拍案而起。大海看着她，一副就算气愤又能怎样的无奈表情。
坐在刘菲儿一旁的陶泽也气愤愤地絮叨：“牛老师真的过分了”。
乔一凡拿着生物练习册离开座位，与此同时，陶泽也是。一个从后门跑出去，另一个从前门出去。
“李老师，这道题怎么做啊？”陶泽皱着眉头问。
乔一凡在一旁认真附和：“嗯，我也是，这道题看了答案也还是不懂。”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你是我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