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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消失的士力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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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娱乐报道
那些年,宿舍是发泄不满的阵地,也是娱乐报道的营地。
122宿舍里,八个“罗汉”姿态各异地捧着饭缸吃饭。虽然已经立秋,但食堂里还是热地透不过气,里边待一会儿就像洗了澡,饭没吃就一身汗。所以,大家都打了饭回宿舍吃,还能不顾形象地,坦胸露乳,放纵姿态。
“那活宝老师叫啥名儿来着?”歌王两腿搭宿舍中央的木桌子上,嘴里含着饭,边吃边问。
大家都知道最后一节课上的不爽,准确地说,是每节英语课都不太爽。F2张口准备答话,结果又合上张大的嘴巴,“我也忘了……”。没人记得。
蓝悦光接过话头说道:“英语老师再活宝也强过牛魔王,那才是个变态!‘你是来念书来了,还是来洗头来了?’听听说得这屁话,头发松了,不能拽一下?啥都管,就是个八婆!”
悦光越说越气,眼一红,语无伦次,干脆扔下饭缸不吃了。
“哎呀,你还理她?疯婆子,逮谁咬谁。她爱说啥说啥去”,一凡把悦光的饭缸拿起来送到悦光手里,“饭还是得吃。”
“牛老师感冒了”,大夏天依然穿着长袖的莫莹,抬头插了一句。
“活该”,悦光气不过随口就接,“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早上指桑骂槐的把戏,顾诚招她惹她了?她说的是我,嫌我头发不油。嫌我洗头次数多,明说啊,伤及无辜干什么?我就是喜欢洗头,用她家水,耗她家电了?我就洗就洗!怎么着吧!”
莫莹(代号:魔教教主):“真是可怜”
乔一凡:“谁可怜?”
莫莹:“牛老师”。
蓝悦光:“她可怜?有没有搞错?”
莫莹:“抱病上班,还得不到学生任何的同情,不可怜吗?”
F2:“这班主任做得也太可悲了。”
蓝悦光:“这下才说对了。那不叫可怜,叫可悲!”
乔一凡打断大家,“哎呀,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吃饭吃饭。”她边说边瞟着F2饭缸里的肉丸子。F2自然看在眼里,“呐给你!多吃点!”
一凡故装愧色,挤眉弄眼:“这多不好意思。不过我帮你多吃点,你可以少长点肉哈。”悦光笑着把自己饭缸里的肉丸子给了F2和一凡一人一个。
另一边的莫莹也已经把馒头一分为二给了陈概一半儿。这俩人已经培养出十足的默契。最初这头衔也是从馍上来:莫莹因天天吃馍得名——魔(馍)教教主,而陈概喜欢吃莫莹给的馍,故得名——丐帮帮主。莫莹从不穿短袖,陈概除非迫不得已从不讲话,两个“从不女孩”,甚是相爱。
小七小八刚刚一直脱离队伍,缩在一边看着一本娱乐杂志,突然两人一起惊呼:“离婚了?!”
“谁,谁,谁又离婚了?”歌王闻言忙问。
小七:“张柏芝谢霆锋!”
顿时人人一阵哀叹、咂舌:“锋芝恋啊,郎才女貌多好,干嘛要离呢?”
小八:“这上边儿写的是:因性格不合离婚,两人达成协议和平分手,孩子共同抚养。”
淡定的乔一凡边往嘴里送东西边说:“那有啥,有结的就有离的,正常正常。”
蓝悦光很明显地陷入沮丧:“什么执子之手,白头偕老的鬼话,都是骗人的”
F2:“这就不对了。你愿意还是可以的,不能因为有一对儿离了,就说这世上没感情了吧。”。
乔一凡:“得了吧你们,不懂感情就别谈感情,谈感情伤人。”
悦光和F2同时笑了:“说得好像你懂一样”
倏然,从卫生间里传来伴着水花声的嘹亮深情的歌喉,没有人比歌王唱的好听了,没有人能比歌王把阿黛尔的歌清唱地如此传神了:
“Never mind, 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
I wish nothing but the best for you too.
Don’t forget me I beg ,I’ll remember you said.
Sometimes it lasts in love,but sometimes it hurts instead.”
14.午休失眠
一凡没睡着。
她的脑海里一直转着一个人。那个人和她从同一个县城来到铁中的同一个班,中考时还坐在她身后。
有时好奇为什么一些现实像极了小说情节和影视剧情。想想也不是,那些偶然和巧合是生活本来就具备的,艺术只是进行了拙劣的模仿罢了。
没有比乔一凡心还大的了。冲击市重点高中的中考,决胜初中三年的战役,第一堂语文考试,她居然急急忙忙差点迟到。正常人都会精心准备,提前候考。而她像失了魂的小鬼,瞄了整间教室,只有靠窗倒数第二排空着。定是她的。气喘吁吁朝座位走去。
后边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两人对视一眼。男孩礼貌性地笑了笑。
考场里弥漫着神秘的静默。考官拆封着试卷。坐下来后才知道紧张。她努力调整心态,心还是慌慌的。坐立不安。
阳光透过窗户淌在身上,虽然是初晨,还是热辣辣的。
正当这时,男孩起身拉窗帘。一凡条件反射性地回头,男生仰着灿烂舒朗的笑脸,轻柔但不乏磁性的声音:“热吗,拉上吧?”
一凡点点头。位置上阴凉下来,心也稳定了不少。
考完化学他拍了拍她的肩,她回头听到他问:“同学,你知道坩埚怎么写吗?”
她笑了。她记得那道题是:熔融NaOH需要的器皿是---?
她在草稿纸上一遍遍拟写:甘锅,不对。咁埚,不对。坩埚?怎么越看越别扭,哎呀不管了,就这样写吧……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不会写这俩字。
“好像你蒙对了,好像就是那样写的”他爽朗的笑把一凡看迷了。
“你是龙腾的吗?”一凡的心思早就不在坩埚上了,坩埚怎么写一点都不重要。面前这个男生一定不是未央中学的,三年了在未央从没见过这样一个人。肯定是龙腾中学的。那个小城能够数的出来的中学也没几所。
“你怎么知道?”男生笑笑。
“猜的”
“猜功不错啊,连坩埚都猜对了”
是的。虽然她整个人时常倒霉,但关键时刻运气都还不错。运气好到出人意料地上了铁中。
开学第一天,顶着大太阳,交费、找班级、找宿舍、领被褥,忙的晕头转向……老乔去交费,让一凡去找宿舍。然而,第一次来到铁中,不熟悉校园,怎么走都找不到正确方位,心里暗骂自己蠢死了,还是不歇心地横冲直撞。
就在拐角,迎面撞到了人。还是他,那个拉窗帘的男生,那个轻轻拍她肩膀,问她坩埚怎么写的男生。这时一凡才发现,他比她高不少。
“你好啊”又是那抹笑。他抱着被褥,身边跟着一个儒雅的女人,想必是她妈妈了。他居然比她妈妈都高。
一凡镇定下来,直问:“几班?”
“九,你呢?”
“我也是!!!”一凡几乎蹦了起来。考虑到他身边的妈妈看着这样狂野的女生,影响不好,一凡冷静下来挠挠头,“那个,你知道2号楼在哪边吗,我半天没找到……”
回忆最好的就是可以省略掉一切不该存在的无聊与繁冗,只记住值得被记住的。
还有今天羞死人的课间操,“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男孩子啊。……和陶泽比起来,未央中学的男生简直都是一群没有得到完全进化的野兽。
躺在床上的乔一凡,想着他的笑容,忍不住莞尔。有的人生来就有疗效,一颦一笑都能走入心里去。那时,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叫陶泽。
16.消失的士力架
大海支着下巴,瞥着左前方。
菲儿扎着马尾,长发黝黑。那么瘦弱,却藏着那么多能量。初中任谁追,都纹丝不动。为什么有的女孩子生来就发着光呢?为什么初中望尘莫及只能远远地看着,如今一个班了还是只能远远地望着。
突然,耳朵被人扭上了。大海龇牙歪嘴低声叫着,“上午扭的胳膊还没好呢?疼!放手!”
一凡并不放,神色严峻厉声道:“老实交代你的罪行!”
“神经病啊,我有什么罪行?”,话一出口,大海心慌了慌,难道自己的心思被旁边这头猪知道了?怎么可能,保密工作做得这么高级,这头猪怎么会知道。
“说!我昨天买的士力架,是不是你偷吃了?”
果然是头猪……
“我记得明明有的,我明明买了放桌兜里的,一定是你偷吃了!!!你快还我!!”
“我没偷吃你的!你快放手,耳朵要被拽下来了,快点放手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有人谋杀!”
……
陆飞扭过头,满脸不屑,语气里藏着无法忍耐的不耐烦:“你们两头猪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一凡不爽,大海更不爽。两人异口同声朝着陆飞问:“你说谁是猪呢?”
……
铃声已响,崔老师进了教室,准备讲数学卷子了。虽然数学一直是乔一凡的短板,但崔老师实在是又一个不能被辜负的好老师。虽然年纪大了,但上课毫不含糊,再难的题目都可以讲得清清楚楚,最难得的是崔老师的板书就像篆刻一般一笔一划,四块黑板(可推拉型)常常都写满。
一凡瞪了一眼陆飞,乖乖坐下。大海瞥了一眼一凡的双下巴,趁已经上课,一凡不能再对他怎样,便俯身悄悄说:“乔一凡,不是我说你,你继续这样吃下去,就没人样了……”
一凡使出全身的力气,在大海的腿上又拧了起来,死命地揪着肉,转圈。
“死大海,你不吃也没人样!!!”
大海一会儿揉耳朵,一会儿揉腿。看着乔一凡猫着身子,探头进了书兜,各种翻。
爬起来时,整个人已经凌乱了。她双手捧出一摞东西搁桌上,大海吃惊地看到各种试卷和练习册搅成一团,更奇怪的是上边粘着黑乎乎的焦糖色。
乔一凡一脸赧然地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她才想起来,昨天上课士力架啃了几口就牙酸,随手就扔进了桌兜,不曾想到——如今成了这副样子。也对,天气这么热,人都要热的糊掉了,何况是士力架呢。
这沾满巧克力味道的卷子和练习册,一定恨死她了。还有大海,更恨透她了。
她想开口道歉,但大海明显黑着脸一点都不想理她,还搬了搬桌子和她划清界限。
“乔一凡”
该死,今天这些老师是中咒了吗,怎么老叫我?乔一凡无奈地站起来。
“第三题,正确的个数是几个?”温柔慈祥的崔老师没有任何刁难之意,她只是找个人回答问题。
乔一凡拿起揉地面目全非的飘着巧克力香气的卷子,这是一道集合题目,她刚好做对了:“俩个”。不知为何,陆飞这时突然扭头看了她一眼,一脸嘲讽和坏笑。
“说说看,为什么是两个?”崔老师接着问。
“根据元素的互异性,一个给定集合中的元素是唯一的,不可重复,所以a不对。再根据元素的无序性,集合元素的位置可以改变,所以b不对。集合的分类确实是分为有限集、无限集和空集三种,c正确。有理数集用Q表示,d也正确。所以有俩个正确的。”
“很好,请坐。”
完美过关。
乔一凡自信满满地坐下,想着陆飞这下没机会看她笑话了。这样顺畅的回答,她乔一凡也可以做得到。谁怕谁啊。
可奇怪的是,陆飞还是和陈概窃窃私语,仍然像是在嘲讽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