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是□□》小梅饼

59、第 59 章

　　有那么一瞬间，程衍好像陡然陷入了旧日的漩涡中。
　　无形的潮水就要漫过他的咽喉，夺去他的呼吸。

　　“你胡说……我没有忘不掉你”
　　伸手去推开许洛白，却反被他箍得更紧。

　　“我带你去个地方”
　　许洛白不由分说，牵起程衍的手，就往外走。

　　脑子里面懵懵然。
　　或许是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的触感太熟悉，程衍连挣扎都忘记，就这么被许洛白拖着走。

　　是自己家对面的小区。
　　许洛白轻车熟路的带着他上楼，开门。

　　房间里面拉着厚重的窗帘，将天光隔绝。
　　客厅里面，一架小型的望远镜，正对着窗户。

　　蓦然意识到了什么。
　　程衍后背立时冷汗涔涔。

　　“如你所见”
　　许洛白拉开窗帘，真相大白。
　　是的，没错，这个房间——正前方正对着的，是程衍租住的公寓。

　　“过来看”
　　许洛白拉着他走向望远镜。
　　狭小的镜头里，被放大的空间，对面发生的所有，一览无余。

　　外面阳光刺目，晒得人热烘烘。
　　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然而程衍感受到的，唯有荒诞。

　　好像是现实版的《楚门的世界》，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自己，竟然成为那个不自知的主角。

　　——这太恐怖了。
　　许洛白到底是怎么样的变态物种，竟能想出这样的方式，借以来窥探自己。

　　一颗心仿佛失去了重量，呼呼地急速往下坠落。

　　失重感让浑身都脱了力，程衍如同一张飘飘直坠的白纸，跌坐在沙发上。

　　“这半年——我往返南城的机票，足够堆成山，二月你总是窝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我猜是因为你怕冷……三月你生了场病，我来的那天，你一直不停地咳嗽，我好想把你抱在怀里，但是我不能……四月无事发生，但我来的那天你睡的很晚，不知道有没有在想我……”

　　许洛白斜倚在阳台的玻璃窗上点烟，斜斜的一笑，
　　“还有五月，你在追电视剧，真是不乖，凌晨三点都还没入睡……”

　　这是程衍私密的个人生活，现在却被他讲述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程衍头皮发麻，内心崩溃。
　　本能的不想听下去。
　　捂住耳朵，
　　“你不要再说了！”

　　但许洛白的声音避无可避，
　　“是过完年之后才有的念头……这房子我找了很久，原本的住户是对中年夫妻，他们不肯搬走，我花了高于市价一倍的价格，才买下来——观赏位置绝佳，你也看到了”

　　他脸上带上一点笑意，
　　“每一次来，我都在想，别让我看到陈舟，如果不小心看到你们两个做*ai，我怕我会忍不住冲过去弄死他——但还好一次都没有，即使我来的如此频繁……我以为是我运气好，却原来不是……”

　　许洛白吸进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掐灭，扬手扔在地上。
　　他迈着步子走近程衍，仿佛要对他进行最后的审判。

　　程衍下意识的在沙发上，把自己蜷缩起来。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

　　像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

　　许洛白心中满是怜惜，连声音都不自觉柔软了几分，
　　“小衍，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

　　“别说了……”
　　程衍一张惨白的脸，脆弱摇摇欲倾。

　　许洛白却偏要继续说下去，
　　“原来你跟陈舟，从来没有复合过，小衍，你骗我”

　　“难道你就没有在骗我吗……”
　　程衍终于肯仰起头，看一看眼前的男人。

　　他们许久未见。
　　他却胆怯的，连多看他一看都不敢。
　　他害怕被察觉，害怕被暴露心绪……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情感，是他惨败的唯一证据。
　　他不把这些放不出，就没有人知道，他对许洛白，依然念念不忘。

　　“我们骗来骗去……谁都不愿意承认事实”

　　许洛白把自己的额头贴向他的，
　　“小衍，如果你不肯，那就由我来迈出这一步”

　　“你放过我吧”
　　程衍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明明自己没有流泪，可棉花却早已被眼泪沾湿，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阻塞。

　　许洛白用手捧起他的脸，轻柔的目光流泻，
　　“你确定吗？”

　　他抓住程衍的手，贴在程衍自己的心口上，
　　“摸着自己的心，你告诉我，你是真的，想让我放过你，你说，我就信”

　　他直指要害。

　　程衍张开嘴，却说不下去。
　　茫然的像一头小鹿，湿漉漉的眼睛里面氤氲着雾。

　　许洛白一声喟叹，低下头，将他的茫然和无助尽数吞并在唇齿之间。

　　这是久违的、饱含着抚慰的接吻。
　　好像暗处的灯一盏接一盏被点亮，要引导着程衍去看到更明晰的世界。

　　“如果你跟陈舟是幸福的，我一定不会出现，但是没有，连老天都要再多给我一次机会”
　　许洛白用拇指摩挲着程衍的脸颊，
　　“小衍，接受我，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你的幸福，只有我能给予”

　　“不是”
　　程衍咬着唇不肯妥协。
　　“我一个人过的很好，我不要你”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在知道小满是演员之后，会如此激动？”

　　“那是因为……”
　　程衍无法自圆其说。

　　“那是因为你爱我”

　　“没有！”
　　程衍被刺的一激灵，脱口而出，
　　“我不会再爱你，永远不会”

　　——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许洛白霍然明了，要让程衍回心转意，绝不是一朝一夕。

　　逼得太紧，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他当天下午飞回北城。
　　在起飞前给程衍发微信：
　　我也永远不会放弃。

　　身旁林小满痛心疾首的教育他，
　　“老许，你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许洛白勾勾唇角，将头仰在椅背上，
　　“我自有打算”

　　——

　　程衍的情绪本来平复了几分。
　　又因为许洛白的这条消息，再度变成了一团乱麻。

　　他抱起“乖乖”，将脸贴在它柔软的皮毛上，喃喃自语，
　　“我该怎么办？”

　　可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唯一知道答案的，只有他自己。

　　又过几天，是周末。
　　程衍下楼吃早餐，回来见到邻居的房门大敞。
　　对面一直无人居住，不知道是不是搬来了什么人。

　　程衍往里面望了两眼，看到有工人在搬运家具。
　　一个穿着灰色POLO衫的男人指挥着工人动作，从背影看，煞是赏心悦目。

　　“让一让！”
　　工人搬着物品从电梯里出来，催促着站在门口的程衍。

　　程衍不好外退，只能往房子里面走了几步。
　　这时一直背对着他的男人转过身来。

　　两人相距不远。
　　彼此将对方的神情尽收眼底。

　　“早啊，小衍”
　　男人的声音爽朗，脸上带着笑意，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邻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