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是□□》小梅饼

16、第 16 章

　　虽然跟许洛白之间的关系变得糟糕。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就像二十岁那年，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夕之间分崩离析。
　　可还是要打起精神，跨过那最糟糕的一天。

　　陈舟另有一套老房子，之前出租了出去，现在刚好到期，程衍要另找房子住，他便提出把房子租给程衍。

　　三十几平的老公房，有独立厨卫，一个人住足够了。
　　这边市面的租房价格大多维持在3000左右，陈舟要2000租给程衍，程衍不同意，
　　“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他不想肆意滥用陈舟的好意，坚持选择要交足额的房租给陈舟。

　　陈舟拗不过，只能同意。

　　程衍从家里面搬出来的那天，难得的风和日丽。
　　他东西不算多，打包了四个纸箱，还有一个大行李箱。
　　十四年光阴，最后收拾出来的，也只得这点东西而已。

　　许洛白不在家，或许是忙工作，又或许是刻意避开。
　　程衍不知道，也不想想那么多。

　　跟陈舟一起把物品搬上他的车，程衍把钥匙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最后环顾一眼四周，
　　“走吧”
　　便义无反顾的走出去。

　　从今以后，他就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许洛白晚上有酒局，应酬到很晚才回。
　　酒喝的太多，胃里面灼烧感甚重，他踉踉跄跄的上楼，想喝杯水，推开程衍的房门，
　　“小衍，帮我倒杯水……”

　　看见空空荡荡的房间。
　　才意识到，程衍已经搬走了，再也不能在他酒醉的时候帮他倒水了。

　　轻轻地笑了。
　　带着惆怅的、无奈的笑意。

　　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去，脑袋里面混混沌沌的想，要把属于程衍的这个房间，彻底地锁上才行。

　　******

　　早晨程衍从床上翻身醒来，拉开窗帘，在床上定定地坐了好一会儿，方才适应环境。

　　老房子里的住户以年迈的大爷大妈为主，清晨很早开始，就能听到各种嘈杂的人声。
　　这是独属于市井街巷的烟火气。
　　程衍一边刷牙，一边听着楼下阿姨们震耳欲聋的广场舞音乐，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镜子里面映照着，一张笑脸。

　　陈舟开车来接他上班。
　　问他习不习惯，住的舒不舒服云云。

　　程衍点头，朝他笑了笑，
　　“挺好的”

　　“以后如果有问题及时跟我联系”

　　程衍莞尔，
　　“你也太负责任了吧，房东先生”

　　他昨晚睡得很好，因而早上起来心情也不错。

　　悲伤被遗忘大半，好像也变得没那么严重。

　　从前他以为，没有许洛白，他会过不下去。

　　可是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没有许洛白，他既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痛不欲生。
　　甚至连失眠都没有。

　　可见，许洛白对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程衍搬过来的行李尚未完全收拾好，下班回家继续整理。
　　去年冬天的一件黑色羽绒服也不知道放到了哪个箱子里，怎么找也找不到。

　　他一箱一箱的归纳收拾，突然电光火石之间，想起来了，自己冬天御寒的衣服，全部被叠起来放进了单独的衣帽间，并没在自己的柜子里。

　　而他收拾衣服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没办法，只能给许洛白打电话，
　　“我衣服忘在家里了”

　　许洛白那边很静，他嘲弄的声音顺着无线电波爬过来，
　　“故意的？”

　　“是真的忘了……”

　　“要拿自己来拿！”
　　许洛白火气不小，
　　“我不会给你送”

　　程衍心里面说，他本来也没想他给他送来。
　　明明只是一点小事，许洛白却总有本事，弄得剑拔弩张。
　　“那我不要了”

　　衣服再买就是了，自己再贱，也不想被他认为，是刻意要找借口，想回去跟他牵扯上什么关系。
　　他那天让自己去死，于是在那一天，自己的心就真的死了。

　　许洛白在那头冷哼了一声，
　　“怎么，怕我吃了你”

　　“确实怕”
　　程衍如实说。

　　短暂的沉默。
　　然后许洛白的声音传过来，带着讽刺的口吻，
　　“程衍，你能不能别这么高看自己——你不知道，你一直都很让我倒胃口吗？”

　　******

　　公司这几天在商场有展会。
　　程衍跟赵冉冉两个职级最低的被派去了现场。
　　既要帮忙搬道具，又要引导现场人群，活脱两个小杂工。

　　九点半商场关门，展会活动才结束。
　　一天忙下来累的要死。
　　赵冉冉抱怨着，
　　“再这么下去我就不干了”
　　她是家里面的独生女，平常哪受过这么多苦。
　　因为一份几千块钱的工资就把自己累成这样，实在是没有必要。

　　但对于程衍来说，这种工作强度他早就适应了。
　　况且忙碌一些，他就能想许洛白想的少一些。
　　比如今天，他也不过是在吃饭的间隙，才短暂的想起他。

　　展会活动维持了一个多星期。
　　连带着周六周日都没有休息。

　　结束之后，Elva给了程衍和赵冉冉两个人宝贵的两天调休。
　　神经紧绷的太久，绷着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松懈下来，疲惫感便一下子反扑来袭。

　　程衍躺床上睡到昏天暗地。
　　最后是被陈舟的电话叫醒的。

　　睡去的时候还是白天，现在，已经是华灯初上。
　　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问陈舟，
　　“有事吗？”

　　陈舟听出他言语间的睡意，笑了，
　　“想问问看你吃饭了没有，看来打扰到你休息了”

　　“也没有”
　　程衍又打了哈欠，打完才说，
　　“是我太能睡了”

　　陈舟问他，
　　“我今天下班早，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程衍本想说“不必了”，转念一想陈舟租给他房子，他还没答谢过，请陈舟吃顿饭也好，于是答应下来。

　　而与此同时——
　　许洛白正在机场里等待着楚南悦。

　　她出差回来，一定要许洛白来机场接她。
　　叼着烟等在出口处，许洛白想，女人就是麻烦。

　　迎面有一对情侣走过来，女孩子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兔子一样扑到男朋友怀里。

　　许洛白嘴角漾起点笑意，他想起程衍从来，也喜欢这么一走三跳，然后莽莽撞撞的扑进他怀里。

　　正想着——楚南悦就推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许洛白看清，唇角那点笑意就僵在了那里。

　　楚南悦为人矜持，走过来后只是跟许洛白短暂的拥抱之后，就分开了。

　　许洛白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两个人挽手走去停车场。
　　到了车上，楚南悦才问，
　　“想我了没？”

　　“想”
　　许洛白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

　　回到家。
　　楚南悦没看见程衍，随口问，
　　“小衍今天没回来？”

　　“搬走了”
　　许洛白淡声道。

　　“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
　　许洛白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没表情，
　　“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他不愿意说，楚南悦感受到了。
　　但直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犹豫了一会儿，她给程衍发微信：
　　你哥哥说你搬出去了，怎么回事？

　　难为楚南悦还惦记着自己。
　　程衍看着手机屏幕，非常淡定的，删掉了对话。
　　这种多余的关心，他并不需要。

　　把事情说给对面的陈舟听，
　　“我哥女朋友，竟然问我为什么搬走”
　　他抿一口茶，
　　“我如果真说出来，一定吓死她”

　　他明明是在说笑。
　　可陈舟却也能感受的分明，他散发出的哀伤。

　　有些心疼他，
　　“小衍……”

　　“我没事的”
　　程衍眼眸弯着，
　　“就是觉得还蛮好笑”

　　“你跟你哥哥……”
　　陈舟问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就没有开始过”
　　程衍自嘲，
　　“他不喜欢我的”
　　他跟许洛白，从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许洛白既没有主动表示过，也没有接受过他的心意。

　　他一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过程衍，自己不会喜欢他，也不想听到程衍说喜欢。
　　所以每一次，程衍提及这类话，都会招致他的反感和厌弃。

　　程衍如今再去回想两个人的相处，
　　“他从前总是说我贱，现在想想，是真的”

　　“别这么说自己，小衍”
　　陈舟目光灼灼，
　　“你很勇敢”
　　又说，
　　“全力以赴并没有什么错，错的是不懂得珍惜你的人”

　　程衍托着腮看他，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好了”

　　“何解？”

　　“这样子我就可以把你当成良师益友”

　　“现在也可以”
　　陈舟笑着说，
　　“我并不希望，我自己的喜欢给你增加额外的负担”

　　程衍叹一句，
　　“陈舟，你是个好人”

　　“这算好人卡？”

　　“不是”
　　程衍摇头，很认真地说，
　　“我是真心的，你人很好，一定也会找到很好的伴侣”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依然是楚南悦的消息。
　　但是店里人声鼎沸，程衍并没有再度注意到。

　　没有任何回音。

　　楚南悦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许洛白跟程衍之间的第三者——
　　或许这么说不对，但就是一种感觉，仿佛是许洛白跟程衍之间有着一层结界，她无论如何，也融入不进去。

　　看着许洛白的背影，她觉得，不能再这么浪费时间下去了，
　　“洛白，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爱我”

　　许洛白转过身，一脸“别闹了”的表情，
　　“我已经让你住了进来，你还想让我怎么表示？”

　　楚南悦咬着唇，
　　“你根本不懂，与其这样，倒不如……不如分手”

　　“你真这么想？”

　　“是”

　　“好”

　　楚南悦慌了，她不过是想试探一把，谁知，许洛白却答应的这样的快。
　　仿佛是更加印证了，她所说的，许洛白根本不爱她。

　　餐厅里。
　　陈舟望着程衍，
　　“其实……我很想听听你的故事”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的缘故。
　　那些暗不见天日的情绪，让程衍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好啊……”
　　他跟许洛白的故事，要从何处讲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