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是□□》小梅饼

14、第 14 章

　　完了，一切都完了。
　　程衍知道，自己输的一败涂地。

　　他本想借陈舟刺激许洛白，可许洛白却根本不在乎。
　　反而弄巧成拙，让许洛白以为他有了依靠，要赶他出去。

　　咧开嘴角对着天花板空洞的干笑两声，程衍，你真是自作自受。

　　隔天再去上班。
　　巴掌印消退，但半边脸红肿依旧。

　　程衍戴了帽子，又惯常低头，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太大的端倪。
　　但赵冉冉跟他坐的近，邻着的又是他受伤的那半张脸，眼就是再拙，也能瞧得见。

　　吃饭的时候关心他，
　　“你的脸……跟人打架了啊？”

　　程衍知道否认也没用，索性承认，
　　“嗯”
　　怕赵冉冉再问下去，主动交代，
　　“回家路上遇到了一个醉酒的疯子”

　　许洛白常打他没错。
　　但他的巴掌常常都只是一种威慑。
　　力量控制的好，睡一觉就看不出来。
　　至于昨晚，他下那么重的手，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哎，醉酒的人是这样……”
　　赵冉冉不疑有他，
　　“以后遇到这种人要绕道走”

　　程衍笑笑，没再说话。
　　晚上接到陈舟的电话，约他一起吃饭，自然是没办法去的，
　　“我加班，抱歉……”

　　“工作重要，你先忙，我们周末再约……”

　　其实程衍已经躺在了家里面的床上，
　　“嗯，好”
　　他应付着陈舟。
　　手里拿着iPad在看房。

　　北城是国际化的大都市，来这里寻求发展的北漂不在少数，伴随着房价的一路飙升，租房价格也水涨船高。
　　以程衍这点微薄的收入，市中心自然是不敢选的，只能挑一些近郊通了地铁的地方住。

　　约了中介看房，老旧小区，步梯房六楼，2500，单间独卫，已经是最便宜的房型。
　　程衍没当即定下，但心里面差不多已经有了决定。

　　许洛白说他要结婚生子，完成许叔叔的遗愿。
　　也没什么不对，他得尊重他的选择。

　　看完房回去，他看见书房的灯亮着，料定是许洛白在。
　　去敲房门，“叩叩”两声。

　　——“进来”

　　旋了门把进去，许洛白埋首在笔记本电脑前，没抬头，
　　“有事？”

　　和颜悦色的嗓音，程衍想，他大约是把自己当成了楚南悦。

　　——没听到回答，许洛白抬起头，看见站在门口的程衍。
　　他穿白色的粗线圆领毛衣，露出两道伶仃的锁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上去……他似乎是瘦了一些。

　　有什么情绪要涌上来。
　　许洛白即时压下，沉声道，
　　“你进来干嘛？”

　　前后态度的转变让程衍禁不住自嘲。
　　“有点事情想跟哥哥说”

　　许洛白把笔记本电脑盖子合上，
　　“说”

　　“我找到房子了”
　　程衍吸了一口气，
　　“下周我就搬走”

　　“很好”
　　许洛白面无表情。

　　气氛沉闷。
　　程衍又说，
　　“那以后妈妈的钱……”

　　“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许洛白打断他，
　　“到时我会去找你”

　　“哦”
　　他连这个都已经想好。
　　看来是深思熟虑良久。
　　程衍觉得悲哀。
　　从此以后，他跟许洛白，大概就只剩下……床上这点关系了。

　　程衍晚上一向睡得沉。
　　但今晚不知为何，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翻了个身朝向外侧，听到门锁的响动，又赶紧翻身朝向里侧假寐。

　　许洛白走进来。
　　借着一点月光，看见程衍熟睡的一张脸。
　　他只占了床侧内里一小片地方。
　　一个大男人，却蜷着身子，睡得像个小孩子。

　　想起他小时候也是这样。
　　像个乖顺的小狗狗。

　　忍不住伸手想去抚摸他的脸。
　　到半空中，却停了下来。
　　连带着眸光也失去了刚才的光，变成明晰而锋利的黑白。
　　他怎么能……对程衍产生怜爱呢？

　　不可以，他不可以。
　　将手收回。
　　就这么定定的看了程衍半天，入了魔似的。

　　终究是忍不住。
　　隔着被子，轻轻地俯下身，抱住了程衍。
　　只一瞬，就已经放开，
　　“再见了，小衍”

　　在许洛白转身后。
　　程衍迅速地睁开了眼睛。
　　默不作声地，目送着许洛白的身影，消失在那扇门后面。

　　******

　　程衍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才敢再见陈舟。
　　晚上两个人去大悦城吃饭。
　　路过一家餐厅。
　　隔着玻璃橱窗，视线穿过重重叠叠的各种障碍物，他准确无误地看见了许洛白。

　　许洛白跟另一个男人对坐着，伸出手越过餐桌，将男人唇边的一点污渍用大拇指抿去。
　　他脸上挂着的笑程衍很熟悉，是调情时候，常出现的笑意。

　　程衍挽着陈舟，却像是没有知觉了一般，自动停下了脚步。

　　许洛白说他要完成许叔叔的遗愿，结婚生子，从此过安定的生活。
　　为着这个原因，他把楚南悦接到家里面，还要把程衍赶出去。

　　程衍傻乎乎的信以为真。
　　不愿做他的绊脚石，忍着痛也要离开。

　　可是都是谎言。
　　全部都是谎言。
　　许洛白在跟一个男人调情。

　　他义正言辞的跟自己说那么多，可是他却在跟一个男人调情。
　　这太讽刺了。

　　恍然间，一个念头浮上心间。
　　许洛白这么做真正的目的……
　　会不会是因为厌倦了自己，所以才要找借口将他逼走？

　　程衍把思路理的清清楚楚。
　　正是太清楚。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情绪一下子崩溃。

　　在陈舟异样的目光中，程衍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餐厅。

　　服务生将许洛白提前准备好的玫瑰送上来。
　　由许洛白交予男人手中。
　　他深情款款，唇角含笑。

　　鲜艳的大马士革红玫瑰。
　　火一样的颜色。
　　象征着热烈的爱情。

　　程衍冲上前，在男人还没接过玫瑰前，一把抢夺过来，将玫瑰丢到地上。
　　他知道自己是疯了。
　　是许洛白把他逼疯的。

　　面前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许洛白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你们搞什么？”

　　这句话不是对程衍说的，而是对服务生，
　　“哪里来的傻逼，还不找人轰走！”

　　服务生看看许洛白，又看看程衍。
　　不知如何是好。

　　“哥哥”
　　程衍开口，
　　“我破坏你好事，所以你气急败坏了？”

　　对面的男人是许洛白新招进公司的秘书。
　　看他好玩儿，所以逗一逗他。
　　没想到会碰见程衍。
　　许洛白觉得没意思，吩咐服务生结账，就要带着对面的男人离开。

　　全程无视程衍的存在。

　　程衍却伸手拦在两个人面前，挡住去路。

　　“你发什么疯？”
　　许洛白推了他一把，
　　“滚开！”

　　“哥哥”
　　程衍伸手去抓许洛白的衣襟，顾不得形象，
　　“你不能这么对我”
　　声音里面已经带上了哭腔。

　　这个时候，陈舟也跟着走了进来。
　　“小衍……”
　　他试图把失魂落魄的程衍搂在怀中，却不奏效。

　　程衍满心满眼全是许洛白。
　　他手抓的紧，将许洛白身上一枚纽扣生生拽掉。
　　他只剩下最后一点希望了，
　　“哥哥，没有你我会死的……”

　　“那就去死吧”
　　许洛白拖着男人，就此扬长而去。

　　那就去死吧……
　　那就去死吧……
　　许洛白说的话不断地盘亘在脑海中。

　　程衍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没有生气，没有血肉，没有情感，没有灵魂。
　　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破破烂烂的，空荡荡的躯壳。

　　他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自己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一步之遥的距离，陈舟默默地跟着。
　　“小衍……你别这样”
　　陈舟拉住他，
　　“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可程衍却一点都不想听到。
　　一把将他推开，
　　“你走开，别跟着我！”

　　“小衍……”

　　“小衍才不是你能叫的！”
　　程衍回过头来，对着陈舟吼到。

　　那是哥哥才能叫的名字。
　　只有哥哥才能叫他“小衍”。

　　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前走。
　　可前面仍旧是一片黑暗。

　　陈舟强制性地，将他抱进怀里，
　　“听我说，都会过去的，无论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才不会过去”
　　程衍哽咽着。

　　哥哥不要他了。
　　他甚至说要他去死。

　　“没关系”
　　陈舟摁住他的后脑勺，将他贴在自己怀中，
　　“有我陪着你……”

　　“我才不需要你陪……”
　　程衍任性地发泄着自己。

　　他心想，他是这样的恶毒。
　　他变得和许洛白一样的恶毒，能够对着爱着他的人，肆意地释放着心中的恶意。

　　“我们分手吧”
　　程衍掰开陈舟的手，
　　“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陈舟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眼神里面有疑惑，但还是选择包容，
　　“小衍，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不好”

　　“我情绪很好”
　　程衍擦了一把眼泪，
　　“陈舟，我从前都是骗你的，你还不懂吗？”

　　陈舟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着程衍，不说话。

　　他不发火，就更让程衍觉得羞愧。
　　瞧啊，他竟然欺骗了这样善良的人。
　　他跟许洛白，又有什么分别？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我没喜欢过你，跟你在一起，是为了……为了……气哥哥”

　　“这样啊”
　　陈舟苦笑一声。
　　他把跟程衍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在脑海中过滤一遍，有些存疑的细节，便也迎刃而解。
　　原来，程衍喜欢的是自己的哥哥。
　　而自己……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嗯”
　　天很冷，那些汹涌的眼泪干涸在脸上，紧绷的很。
　　程衍用手搓搓脸，
　　“你别再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转身。
　　陈舟的怀抱却又贴了上来，含着一丝苦涩，
　　“如果我说，我甘愿被你利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