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是□□》小梅饼

13、第 13 章

　　临近圣诞节。
　　为了配合节日气氛，道路两旁的景观树和道路围栏上，大多都安装上了五颜六色的灯带。
　　在夜幕四合的时候亮起，火树银花，璀璨纷呈。

　　昨天经过，程衍还觉得挺好看。
　　可今天再看到，就只剩下厌恶。

　　原因出在哪里，他一清二楚，却不愿意承认。

　　给许洛白发了无数条微信，全部是泥牛入海，没有回音。
　　心里面惶惶不可终日。
　　有什么东西终于要撕裂开来。
　　他明知等许洛白回来，就是最终的审判。
　　却什么都做不了。
　　像被困在笼子的兽，一面剧烈的喘息着，一面却只能来回踱步。

　　工作多，火气大。
　　对陈舟的态度也变得反复无常起来。

　　周末两个人一起去看电影。
　　本来说好看完电影去吃火锅。
　　却因为等位时间太长引发争执，
　　“我们可以换一家，不见得这家就一定好吃”
　　程衍一向是好脾气的人，除了在许洛白面前情绪失控，他还从未给过其他人冷脸。
　　对陈舟发飙，也是第一次。

　　然而在陈舟看来，这并不是值得生气的事情，
　　“我在跟你商量……小衍，我们当然可以换另一家，但问题是我们就要排到了，前面只剩下三桌，再说我们换一家也不见得就一定可以直接入座，再加上中途的时间成本……”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同意就是了”
　　程衍沉着脸，
　　“那你自己在这里吃吧，我另找地方”

　　他起身径直离去。
　　陈舟自然不能放任不管，站起来追。
　　两个人就在商场的中庭里拉扯起来。

　　这个时间是商场的黄金营业时间。
　　顾客本来就多，人来人往。
　　两个大男人撕拽在一起，又是不俗的长相，很容易就引起了路人的注目。

　　“你冷静下小衍”
　　陈舟妥协，无奈道，
　　“我都听你的好吗？”

　　最后按照他的意愿，两个人选了一家门可罗雀的西式简餐。
　　牛排又老又硬，连橙汁也是化合冲剂的味道。

　　回去的路上，程衍情绪逐渐稳定。
　　主动道歉，
　　“对不起，我……”

　　“没关系的小衍”
　　陈舟一双眼眸平静而温和，
　　“你那时候已经饿了，而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的不对”
　　他非但不怪程衍，反而检讨自己的错处。

　　让程衍听得愧疚万分。
　　低着头，情绪不辩，
　　“你别对我这么好”
　　他不值得，陈舟如此对他。

　　“说什么傻话”
　　陈舟伸过手来抚摸他的发间，安慰他，
　　“我们是情侣，对你好是应该的，再说了，这算什么对你好……我们家小衍要求可真是低”

　　他说话向来适度得宜，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在工作社交中混成了人精。
　　但不管怎样——从他嘴里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舒服。

　　程衍被他说的总算展露出了一点笑意。

　　“这样就对了”
　　陈舟说，
　　“你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

　　许洛白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却是在床上。
　　一想起这个人来，好不容易恢复的情绪便呼啦呼啦的往下跌落。

　　跟魔咒似的。

　　平安夜那天刚好赶上周五。
　　老板难得体恤大家一次，下午四点就准了大家离开。

　　陈舟还没下班，他跟程衍说，要程衍先到他公司来。
　　不赶时间，程衍慢悠悠地过去。

　　陈舟下楼来带他上去。
　　乔·威尔是外资，公司内部文化风气比起其他local的广告公司来说，也更为开放。
　　陈舟的性取向在公司里不是什么秘密。
　　同事见他带着程衍，两个人又挽着手，自然知道这是他的小男友，打招呼的时候便不免多了几分调侃。

　　“早知道我就不上来了”
　　程衍被好几位女同事借机捏了脸，又大赞可爱。
　　倒是搞得他十分窘迫。

　　陈舟跟他说，
　　“将来你要来这边工作，这种社交是必不可少的，就算提前适应了”

　　“哎？”
　　程衍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陈舟看他一脸迷糊，
　　“之前不是问你，有没有打算换工作，又忘了？”

　　程衍倒不是忘了。
　　而是他以为，这事儿早就没戏了。
　　况且陈舟也没再吭过声，今天再提起来，就有些惊讶。

　　“我可以搞特殊，把你招进来没错”
　　陈舟说，
　　“但我想那并不是你想要的”

　　他手摁在程衍肩上，
　　“想来想去，更好的办法是，我陪你一起成长——直到，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走正常途径应聘到这里来”

　　这番话说出来，程衍心里面不是没有感动的。
　　很少有人能为他考虑的如此细致。
　　甚至连他的面子和自尊心都一并照顾到。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关怀，让程衍一时之间情绪翻涌，感慨万千。

　　“你怎么这么好啊”
　　抬着头，傻乎乎的问。

　　陈舟低下头来，亲亲他的唇角，
　　“因为你值得”

　　可是程衍知道，他自己，不值得。
　　他不过是在利用陈舟而已。

　　圣诞节过完。
　　许洛白跟楚南悦的度假也终于结束。

　　程衍那天很早下班，牵绳领着“乖乖”去公园里兜了一圈，回来，许洛白跟楚南悦正肆无忌惮的在沙发上接吻。

　　“咳咳”
　　他自觉尴尬，低着头没打招呼就上楼。

　　偏许洛白脸皮厚，叫住他，
　　“小衍，我跟你说的事你别忘了”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程衍装没听见，三步并做两步跑上楼。

　　“什么事啊”
　　他临走到楼梯转角，听到楚南悦问许洛白。

　　“小事而已”
　　许洛白如此回答。

　　程衍锁紧了房门，又自行检查了两遍。
　　才放心睡觉。

　　早上也是做贼一样，出了房间，一溜烟小跑，生怕跟许洛白打上照面，被他当面问起，“那件小事”。

　　但该来的总会来。
　　周三那天，楚南悦跟朋友聚会，许洛白终于把程衍堵在了房间里。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

　　程衍心里面发慌，
　　“哥哥就这么容不下我？”

　　“确实碍眼”
　　许洛白的话里面恶意满满。

　　程衍下嘴唇上破了一块，是那天跟陈舟接吻的时候不小心咬到的。
　　现在结了痂，像块暗红色的斑。

　　许洛白脸凑近，倏然笑了，
　　“我还以为是个苍蝇趴在上面……”

　　程衍心绪，赶紧把嘴唇抿上。
　　但就是这么一个仓皇的动作，让许洛白起了疑，又迅速的定了调，
　　“看来是睡过了？”

　　程衍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极力否认,
　　“没有！”

　　许洛白明知他什么意思，却偏还要问，
　　“没有什么，没有戴t？”
　　基本上，他把自己最恶劣的一面，全留给了程衍。

　　“没有上床”
　　程衍盯着他，像个倔强的小兽，
　　“哥哥知道我不会跟其他人上床”

　　“对我知道”
　　许洛白说的轻飘飘，满是嘲弄，
　　“你怕我不给你钱嘛”

　　程衍突然不想再忍下去了。
　　“根本不是的，哥哥你明白——”

　　一鼓作气，
　　“我不跟其他人上床，是因为我爱……”

　　话还没说完。
　　程衍整个人就被许洛白掀翻在床上。
　　他的手臂卡在程衍的下巴处，紧紧地抵着，
　　“程衍——你恶不恶心？”

　　恶心，连程衍都觉得自己恶心的要命。
　　可是他控制不住啊……
　　如果人可以自主选择预判自己的感情，那这个世界上，哪还会有那么多的伤心人？

　　“哥哥怕我说，但我偏就是要说——”
　　程衍不依不饶，
　　“我爱哥哥，哥哥何必一直装聋作哑！”

　　“啪”地一巴掌，许洛白下了狠手，打的程衍半侧耳朵都在跟着嗡鸣。
　　程衍舔了下嘴角，有血腥味。
　　明明耳朵里面“嗡嗡”直响，可脑子里面却是清晰的很，
　　“哥哥一定这么逼我的话，大不了我把咱们从前拍的那些照片，发给楚南悦就是了”

　　“你敢！”
　　许洛白额上青筋凸起，
　　“程衍你凭什么？”
　　他抓住程衍的衣襟，眼里面全是戾气，
　　“睡你——也是你他妈求我睡的！”

　　“是啊，都是我求哥哥的”
　　程衍又说，
　　“那我这次也求哥哥，行不行呢？”

　　“行你麻痹”
　　许洛白冷笑，
　　“程衍你有胆就试试看——亲手去把你妈的氧气管拔掉，这种事我不是做不出来”

　　是，许洛白做的出来。
　　他心硬的像石头。
　　当年许叔叔的氧气管，就是他亲手拔掉了。
　　他是个变态。
　　是个怪物。

　　可是程衍却控制不住地——爱着他。

　　眼泪纷纷扬扬的滑落，他知道，自己威胁不到许洛白。

　　“你听清楚”
　　许洛白声音冷的像冰碴，
　　“下周末之前，你要不搬走，我就直接找人，把你东西全扔出去”

　　“哥哥要我去哪呢？”
　　程衍定定地看着他。
　　他明知在这个城市里，他无处可去啊……

　　“去哪？”
　　许洛白手捏住他的脸，看货架上商品一样的目光，
　　“不是有男朋友吗？去男朋友那住啊——正好用身体抵房租，这种事情小衍你最在行……”

　　程衍难堪地闭上了眼睛。
　　饶是他再钢筋铁骨，也受不过这样的践踏和侮辱。

　　许洛白不仅把他的一颗心丢在地上，还要上前再踩上两脚。
　　他真是好狠的心——

　　“我知道了”
　　程衍颤抖着唇，
　　“但是离开之前，哥哥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呢？”
　　他只剩下这么一小点心愿，哪怕是要离开，也给彼此留下些美好的怀念吧。

　　“做梦”
　　许洛白看智障一样的眼神，
　　“你妈弄死了我爸，咱们两个有仇，你是不是要我再跟你复习一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