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与祸水》大时了了

4、第 4 章

　　舞池充满着明目张胆的试探。

　　季霆锋这人虽然迂了点，却很懂得保护女孩子。他用身体隔绝了其他男性和姜玥。

　　“月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PK？”

　　姜玥自然记得。

　　她和季霆锋、彭婕都是初中同学，原本只是姜玥和彭婕玩得好，姜玥见班里的季霆锋跟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就跟彭婕商量，要把这位阔爷拉拢过来。

　　决定季霆锋小弟命运的那一次对决名为“吸水笔芯”。

　　姜玥和季霆锋一人拿一支用量差不多的透明笔芯，从顶端用嘴往上吸，看谁能够将笔芯内的颜料吸到离顶端最近的地方而又不吃进嘴。非常讲究技巧，用力小了，颜料吸不上来，用力大了，直接喝一嘴。

　　第一轮，姜玥比季霆锋高了5毫米，季霆锋不服气，赌100块钱要来第二轮。

　　“我当时觉得，这个季霆锋可真有勇气。”

　　“嗐，我以为经过头一回我已经有经验了嘛，哪知道用力过猛把红笔芯吸进嘴了。”想到当时的惨烈场景，季霆锋龇牙咧嘴。

　　“哈哈哈你去厕所洗了半个小时！”

　　“你在门外笑了半个小时！”

　　“你进教室老班都惊呆了。”姜玥双手叉腰，模仿老师惊诧的表情：“季霆锋你涂口红啦！？”

　　音乐声嘈杂，两人都是吼出来的，季霆锋带姜玥走到了舞池的边缘。

　　聊起过去，氛围变得轻快。

　　姜玥转了个圈，突然，她觉得哪里不对劲。等翘首逡巡一周，她发现尚语绮不见了。连带着那两个闹事的男人也不见了。

　　“月亮，其实你去养伤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是知根知底的关系，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看法，我们一直是朋友，但是……但是你不在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或许朋友也是可以更进一步的吧？姜玥——”

　　季霆锋刚刚一直盯着自己脚尖，耳朵发烫。他鼓起勇气抬起头，话还没说出口，眼前连影子都不见了。

　　他要找的姜玥已经穿过一排卡座，走到刚刚尚语绮被刁难的那里。

　　泼湿的桌台早已收拾干净，卡座上空荡荡。

　　姜玥问邻座的小姐姐，小姐姐抿唇说没注意。倒是一个怀里抱着妹子喝酒的男人轻佻的回复：“他们呀，去楼上包厢了。”眼神往上瞟，舌头舔了一下上唇。

　　姜玥站在原地目光向下，她不喜欢蹚浑水。

　　尚语绮选择晚上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就应该知道要保护好自己。但是她不过十五六岁，万一发生了什么，姜玥会不安。

　　姜玥问：“那侍应生她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他们带走的？”

　　男人耸了耸肩，“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楼上是蓝绿的另一面，姜玥决定，要是走遍二楼没遇到尚语绮，她就立马溜。

　　好在她很快再次遇到了尚语绮。

　　尚语绮脱下了外套，手里端着一盆盆栽。姜玥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肘，“尚语绮，我要跟你说清楚。”

　　“你怎么来二楼了？”

　　“我来找……不，你先听我说。”

　　姜玥把隔间偷听的事概述了一遍，表情酷酷的：“就是这样，我先走了。”

　　“你说你在洗手间听到两个男人谈话？”

　　姜玥垮着脸点头。

　　尚语绮眼神很危险地瞟向斜前方的包厢，轻笑一声，“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姜玥走下楼，撞见彭婕和郑承让搂抱。她坐回沙发喝了一口柠檬雪碧，王艺凝说季霆锋有事先走了。

　　***

　　姜玥蹑手蹑脚关了门，脚步轻轻，刚碰到楼梯，客厅的落地灯忽然开了。

　　“姜玥。”姜亦钊鲜有这么沉重的叫她名字的时候。

　　姜玥后背一僵，乖巧又缓慢地走到了姜亦钊面前。

　　姜亦钊穿着深咖色的家居服，像是刚忙完下楼吃宵夜，顺带捉住了姜玥的小辫子。

　　“爸。”

　　“你也该收心了。既然要走学习这条路，就不要像以前那样。你日后要出国，至少把英语学学好。”

　　姜玥心底门儿清，姜亦钊的公司肯定是给弟弟继承的，她出国不过是去个野鸡大学，跟学校里和她一样的纨绔二代厮混四年混个毕业证就行了。

　　“我不想学习。”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事我现在做不了了。”姜玥声音变大，语气带着嘲讽。

　　“你人生就一条路么？既然如此你别读书了，我明天给你办个退学，让你去国外好好玩！”

　　“我不想出国！”

　　“你是要气死你爸。”姜亦钊剧烈咳嗽起来，姜玥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里面的水已经没温度了。

　　姜亦钊喜欢喝热水，他应该已经在这坐了一小会儿。

　　是专门在等她？

　　姜玥倒了一杯温开水，递过去姜亦钊一口饮尽。姜玥站着，姜亦钊坐着，她恰能看到他头顶一缕一缕夹杂的白发。

　　姜亦钊深深的看了姜玥一眼，“这几天忙，没来得及染头发。”

　　说完笑起来，“你以为你爸还年轻么。”

　　姜玥后退了一步，低头不看他，手指抠着卫衣上的洞。

　　“你班主任跟我说过了，你们学校的新规定我看挺合理，你不是能吗，你能你就别被搬桌子到普通班，丢人。”

　　***

　　孙曼妆容精致，撑着太阳伞站在宣传栏前。

　　每周公示的未穿校服扣分名单，姜玥的名字赫然榜首。名字后面打着括弧，写上班级“3”。

　　走过几面窗口，孙曼看到了年度学习标兵的名单。

　　一行一行从尾到头，她的目光攫住了“尚语绮”三个字，名字后面也跟着（3）。

　　被孙曼盯上的尚语绮正在计算一道遗传概率题，前桌郭思邈走进来，“尚语绮，黄老师找你。”

　　“校长和年级主任那一关你们容易过，但要是换座位了姜玥还像以前那样你们又采取什么措施呢？”

　　刚进门就听见黄思年僵硬的控诉，脸色铁青。

　　“黄老师您误会了，我只是出于母亲的心理提出建议。”

　　尚语绮走近：“黄老师。”

　　孙曼惊讶的打量了她几眼，尚语绮白净淡然的模样不符合她对年级第一的刻板印象。

　　“这位是姜玥的妈妈。尚语绮，老师问你，你愿不愿意和姜玥坐同桌？”

　　尚语绮站得很直，和穿高跟鞋的孙曼一样高。两人目光平视，她不显畏色。

　　黄思年催促：“你不用担心，老师问的你的意见。”

　　尚语绮点了点头。

　　黄思年眉毛挑起，定睛看她两眼，绷紧的肩膀耷拉下来。

　　等孙曼走了，黄思年告诉她：“如果你心里抵触，我以后可以安排你和周翘翘换个位置。”

　　理性告诉尚语绮，和郭思邈同桌比和姜玥同桌更有益。

　　但她说：“没关系。”

　　***

　　“姜玥，你换个座位。”黄思年走过来。

　　姜玥刚和班里一群不务正业的同学打游戏，反应贼快，这时候手机和耳机都塞进桌肚里。

　　“你坐在……”黄思年将大家的表情尽收眼底，“尚语绮旁边。”

　　姜玥差点“啊”出声，摸了摸后脖，在黄思年和其他人的目光里艰难地站起身。

　　尚语绮坐在教室中间位置，旁边有一个空位。姜玥倚着后门，不情不愿地把桌上易倒的东西扫进箱子里。

　　姜玥要是妖，那尚语绮就是那镇妖塔。但如果姜玥真心求学，尚语绮将成最大的助力。

　　黄思年颔首，面无表情地走了。

　　姜玥推动桌子穿进小组间的走廊，她很不满地用腿推，与地面发出摩擦响声。

　　尚语绮桌面只有一本书、一支笔、一个保温杯。另一边桌上码着几本书，她很利落便收拾好了。

　　旁边空桌椅由体育委员找几个男生搬走。

　　尚语绮没跟姜玥说话。

　　姜玥也没开口。

　　她坐下后悄悄将桌子往右边挪了一点点，不想挨到同桌。这个举动表明虽然她们在蓝绿有交集，但可没交情。

　　因为以后不能走特长生的路了，姜玥上课偶尔会听课。

　　她翻出语文必修三，象征性地看了半本。

　　尚语绮坐在她左边，正襟读“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刚念完，身旁那人又将书翻了一页。

　　呵，这一目十行的翻书速度。

　　“同学？姜、玥？”她的前桌轻轻地转过身子。

　　姜玥的前桌是个微胖的可爱女生，戴白框眼镜，见她回应，眼里满是惊喜和好奇，“你好！我叫周翘翘！”

　　姜玥拿起崭新的语文书，指着内页龙飞凤舞的两个字：“你好，我叫姜玥。”

　　姜玥所有的书除了写个名字，期末前打小抄，基本没怎么碰过。语文书还飘着一股新书特有的味道。

　　周翘翘是颜控，艳羡地看姜玥线条完美的五官，凑上前。

　　“我叫周翘翘。”

　　她举着明显翻阅多次沾上污渍的语文书。周翘翘的名字就写在封皮上，小巧可爱的三个字。

　　“姜玥姜玥！我能代表广大人民群众问你一个问题嘛？”

　　“你问。”

　　“你是妹喜，妲己，褒姒，还是骊姬？”

　　“啊？”

　　“历史上四大祸国妖姬，你一定是其中一位转世的吧！”

　　姜玥笑了笑，眉梢又露出熟悉的桀骜，“不能都是我么？”

　　但当她环顾3班与艺术班迥然不同的摆设，同学个个身穿校服，黑板报整齐积极的写着“争做附中五好学生”，以及身旁只活在风云榜榜首的尚语绮，那抹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周翘翘一想，这四位不是同一年代，还真是可以转世，兴奋地回：“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