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娇》橘白吃橘子

81、81

　　81.
　　顺势落座，没心思再继续陪着他玩猜谜游戏，“姜珉，”喊了一声，他却继续手上的动作，闻了闻手中的茶香，笑着看我：“你不妨尝尝这新进的金骏眉，很是清香。”袅袅雾气与舒缓的语调交杂一处，容易地便惑了人的心智。
　　“姜珉。”没有顺着他的话，又继续喊了一声，这次话音更加利落干净。
　　“碰！”茶器倏忽与瓷杯底座相碰，泠然出声，他依然是笑着，语气却森然：“小北，不尝尝吗？”
　　分明是威胁了。
　　直直盯着他许久，终于，我败下阵来。抿了口茶水，又欲发话。
　　他倒是先开了口，出乎我意料的，“姜怀瑾。”吐出三个字。
　　没太听清，蹙眉看向他。
　　抚弄着手上的扳指，“我说，本侯名唤怀瑾。”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突然想起《辞海》中语云：“珉者，似玉之石也。”这似玉之石如今自称为美玉，当真是狼子野心。
　　强压下心中骇然，勉力挤出一抹笑：“不知齐候请本宫前来，是有何事？”端的是君臣之礼的架子。
　　男子步步上前，明明语气轻柔委屈，眉目间却透着戾气，“不过是叙旧罢了，小北这样防备，可是叫本候好生为难。”不容躲避地勾起我耳边一缕发丝在指间细细把玩着，又倏忽凑上前，温热的呼吸喷在脖颈边：“怎么，你不愿同本候叙旧吗？”
　　皱着眉别过脸，“齐侯自重。”
　　忍住后退一步的欲望，心下分明明白的，这个男子，如今便是掌着我大周存亡的人。
　　掐在下巴上的手越发使劲，吃痛之际，他却突然泄力，走回座上。
　　冷然抬眸，“与本候做个交易如何？“那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抚弄着衣袖上的花纹，半晌，见我未答话，又是道：“你明白的，现下诸侯各国为我齐君马首是瞻，姒北，这一切都取决于你。”
　　他依旧是不急不徐的模样，藏匿在昏暗之中，却好似一只伺机而动的危险野兽，本能的警惕让我想逃离这地方。
　　思索半晌，隐藏在袖中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究是自嘲一笑，“你要什么？”
　　我已经没什么值得他算计的了。
　　“做本候院里的人，我便遣兵替你打退他们。”似乎是一早准备好的说词，料准了是这番情景，他接话接的很快，不存在一丝犹疑。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没有多加思量他的目的，其实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这都是笔很合算的买卖。
　　低着头，不知为何，姬宫笙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他说：“长乐长安，一世无忧。”
　　长乐长安，一世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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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如此，我要你辅佐宜臼登基。”冷冷开口，未曾落下他那双沉静的眸中一闪而过的错愕。
　　只听他笑了两声，“好。”
　　齐国虽强盛，却也还一口吃不下这大周，让已经登基，自有老臣辅佐，也算是有个暂时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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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不知我是如何又登上了城楼，一路上思量了许多，我其实不愿承认现下情景，唯有那唯一的嫡长子登基才能稳住这乱荡动局，顺延周朝昌盛之事。
　　他没有食言，诸侯各君从虎符调遣，大队兵马前往怀城支援，余下的则赶往镐京，听姬子掘调遣。
　　单看伯士的模样，我也能明白，这个国家，得救了。
　　一切有如宿命的必然，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王后千岁”的呼声此起彼伏，伯士率领大军在我面前跪下行礼，望着无垠的疆域，我明白是时候兑现约定了。
　　步下层楼，从今以往，只有姒北，再无元昭。
　　……你瞧，这千万子民，我算是替你保住了。
　　数月之后，天下已定，姬宜臼践阼，国号隆庆，迁都洛邑，便是此后东周。
　　我成了姜珉王府中的美姬，明唤北娘，住南锦轩，陪在身边的，唯有清和。
　　申怡青也改了名号，趁乱中逃了出来后，成了他的侯夫人。
　　齐国国力强盛，已不再守着所谓的周礼，府中美姬媵妾莫约四五十人有余，环肥燕瘦，各有风姿。而我，也不过是其中一枝。
　　天下依然动荡，真是危机并存之际，姜珉更有意称霸，嫌少来后院之中，各样美人源源不断的纳入府中，来者不拒的模样。
　　不出所料，没过几日，申怡青，如今的宜安夫人，倒是先来见我了。
　　踏细步而来，鬓便金银步摇连串响，脂粉香气扑鼻而来，脚踏红翻底彩双鱼鞋袜，片片行云着蝉翼，纤纤初月上鸦黄。周身散着贵气，眉间却透着狠辣。
　　“倒真是故人来，好久不见，姒北。”声音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稍哑了些。
　　察觉出她话里话外的敌意，起身行了个礼，“请夫人安。”不接她话。
　　自顾自坐在上首，精细扶了扶鬓角，面色发狠，“我倒是不知道你是使了个什么媚术，这张狐狸似的脸真就这般招人怜爱？”
　　一分情面都没给我留。
　　明白她心里不痛快，也无意搭上她的话茬，只垂下眼不语。
　　见我无意于此，她只笑了两声，指尖尖锐地划过书版，刺起一阵锐声，听的人鸡皮疙瘩起一身，一整个不太顺畅。
　　“申怡青，”不愿意与她继续折磨，抬起头看着她，似乎对我的反应甚为满意，收回手，拿起别在腰间的芍药容臭翻来覆去。
　　“你说……我助他夺位，一步步圆了他的称候之梦，他如今击退父君，还纳下这满屋莺莺燕燕，当我是傻子吗？”
　　说着无情凄厉的话语，却已不复太大的波动，像是讲着不属于自个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