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娇》橘白吃橘子

59、59

　　59
　　出了门，我自然瞧见了伯士眼中的探究，事情竟然办成，我也无暇顾及这些，吩咐说是已经瞧好，首饰之类过几日便会送到宫里。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倒是端的一副无事一身轻的模样。
　　说来讽刺，拖着这样的身子，我如今到成了所谓“独一份”的宠妃。成日里不是这个来问脉，那便是那个来请安，当真是热闹极了。只是我又哪里不知道这一批批人，不过都是替他们主子来监视我罢了。
　　倒是乐得敞开门来，说是他们打探我，但又何尝不是我拿他们寻乐子。相看两不厌，倒是有些意思。
　　虽是如此，另一头的动作也未曾怠慢下来，借着这段时间人员杂乱，他又政务繁忙，我是以最大力量笼络各家贵女主妻 。
　　女子之才，大多也在这内宅之道上。久而久之，我才摸清这些关系。只是各家嘴巴紧，有权的家母，更是零星可数。倒叫我愈发力不从心起来。
　　一边忌惮着慈宁宫那位，一边琢磨着如何在姬宫笙的眼皮子底下做事，真真是胆战心惊。
　　也非我不信他，只是但凡男子又哪里愿意自己的女人，妄图参政议事的，我虽然真心喜欢他，却也未打算以夫为天。更何况，我从来都不以为自己是什么圣人，至于这番辛苦，也不过是为了将来，有个狗苟且容身之处罢了。可是，倘若我有了自己的法子，自然也会拉他一把，总不至于叫他丧了命去。也姑且算是几多情意罢了。
　　这样忙着，难得养出的几斤膘又瘦了回去，显得愈发弱不禁风起来。
　　有时嫌烦，也经常寻个机会，到申怡青那出转转，她是个清闲中人，如今还在月子里，成日足不出户，也乐得安生。
　　让人在前院搭了个戏台子，听些小曲儿。台上扮着的，自是那长宁世子。
　　都是自己宫中信的过的人，他也未抹油彩，白净的面貌，一颦一笑都美的素静，似三月里出峤的春风，颇具暖意间却依然刺骨，暗含疏离之意。披着青色衣袍，软侬细语地唱着，用的是齐地民间的软调，抬臂旋身之间处处留情，步步生莲。
　　推门进去的时候，我竟不自觉晃神几秒。
　　“姒北来了。”见我进门，申怡青忙着起身，遣退了宫人。
　　快走几步，我扶住了她，“这才刚生完孩子，可是当心着些。”
　　见她面色一僵，旋即不动声色的把衣袖从我手中挪开，又尴尬笑笑，定定道了声：“孩子……会有的。”言辞间颇似怜惜。
　　猜到她在顾及什么，微微一笑，收回悬空的手，我也不再多做解释。再看台上，烟青色的人影已然没了踪迹，回头才见他方才半敞的长袍系了起来，走上前稍稍拱手，“微臣拜见娘娘。”竟是装作不认识一般，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揭穿了他去，扬扬手，先一步绕过他进了内堂。
　　几缕香袅袅在堂内，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又勉强凑出一抹笑：“你这儿点的是什么香？这样别致，整个宫里都未曾闻到过。”
　　顺手拿起来茶盏轻嗅一会儿。抬眼暗中打量着她，今日着粉色单衫，早早便入了春，她也穿得轻薄些，大抵是哺乳的缘故，更衬得面色红润，气色好得可爱。
　　“是他送的，说是母国的方子，专来调养。我这才点上没几日，你倒是小犬鼻子，灵得很！”低声笑笑，她这才看向我，于是又道：“从前的淑妃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些日子，元贵妃，倒愈发喜欢往我这边跑了。”
　　我定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所谓的“他”是何许人也，眸色暗了暗，带着些旁人瞧不明白的意味深长。也不做声，好端端的话茬子便这么断了，徒留尴尬。
　　索性起了身：“便把嬷嬷唤来，叫我瞧瞧咱们宜臼。”
　　她这也才反应过来，讪讪一笑：“也是。”向外招呼一声，又抬头看向我，“你这来了几次，竟是碰巧都撞上了他睡觉的时候。好在现下，还在玩，便抱来给你瞧瞧。”
　　端坐着等到那摸嬷嬷把小小的一团红色抱着走上前来，这宫里一直没有小孩子，总是缺了些热闹。
　　忍不住凑上前去，白里透红的脸蛋，肉粉嘟嘟的，见了我，竟是想说话一般，张着小小的嘴，开合之间，唇边溢出唾沫来。
　　结接过边上的帕子，替他擦了擦，一边伸手逗弄，一边看向申怡青，“可取了小字？”
　　她也上前来：“和熙。”默默念了几遍，的确是好寓意的名字，叫人读来都心生欢喜。见他乏了，这才又送了下去。
　　她这才回到位子上，“有了和熙，我也不那么在意宫里这些事儿了，左右有了他们父子俩，又求什么呢？”
　　眉目温和，一国王后，难得女儿家的模样。沉默半晌，我以为自己倒是瞧见了什么新鲜事，也不说话，只笑笑，又深深在忍着些什么。终于叹了口气，我起身欲走。
　　“娘娘怎的就走了？”一道温润的男声透过珠帘而来，直叫我停住了步伐。顺着声音望去，他着一袭白衣，公子如玉，与姬宫笙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气质。
　　他分明站在那，却叫人琢磨不住，镜花水月般虚无。我隐隐有种预感，这个男子，当真是太过多变了些。
　　冷汗浸透了后颈，面上维持着笑意，手中的护甲尖利愈发加深，他只是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我却觉得一被瓜分了个十有八九，恨不得立即离开。
　　“不了，宫里还有些杂碎事，本宫便不打扰了。”深深平复几息，我迈着略显凌乱的脚步，夺门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