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失魂落魄 ...
-
魏无羡伸出手去,空余一片虚无。
他闭上眼,泪如泉涌,整个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全部的气力,摇摇欲坠。
忽然,夷陵老祖转过身来,血红眸子狠狠盯住狂笑的白狐,右手一翻,陈情吻上鲜红唇际,无声的幽幽呜咽,陡然翻高郎心生恨,怨愤无穷无尽。
“去!”夷陵老祖切齿道,“绝杀!”
怨鬼邪灵涌之不尽,奔之无穷,裹挟着浓浓的杀意呼啸而去,眼看狐妖将被吞噬。
“手下留情!”却见一红衣身影从旁掠出,直挡在白狐身前,悲泣道,“魏公子,玉娘罪无可恕,但终情有可原。”
“况梦镜毁,元灵伤,即使魏公子什么都不做,玉娘亦将殒身”,红娘悲道。
魏婴止笛,凝神收力。
众人只见玉娘伸手扶住红娘的肩膀,突然晕厥,红娘旋身扶住,玉娘气息奄奄,卧在红娘怀中。
“玉娘”,红娘带着哭腔道,“你何苦如此此”
“妹妹,”玉娘抬起手去抚她脸庞上的泪水,“你来送我最后一程,我我真高兴”
“你总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总说从一而终,三生不忘难道难道我们姐妹相伴五百年不是情,你如此这般积毁销骨,又可知妹妹我心如焚”,红娘哀吟。
“妹妹”
“如今你如此绝情,弃我而去,姐姐,我要如何做才能面对,你如桑生,太狠心!”
玉娘深深望着哭作泪人的红衣女子,神情慰籍。
“错已铸成,妹妹,幸而有你,吾亦不算孤凄”,白狐笑道,握住红狐之手。
她定定的望向魏无羡,淡然道,“遇吾所爱,长乐未央,遇吾所恨,长恨永殇,缘生缘灭,吾心息之,赠汝三生,无爱无伤!”白狐带着宽慰的笑,缓缓道。
“魏无羡,忘情是我送给含光君的礼物,你好自为之!”
随后,她忘着空茫之处,含泪道:“桑生,生生世世,不复再见罢”,话未说完,只见白狐委地,缓缓现出原形。
原来镜上附着白狐的全部灵力,镜碎灵散,她又回到最初,天地空茫之中天真无知的小小白狐,它懵懂的卧在红衣女子怀中,可怜可爱。
众人呆了,面面相觑,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结局,魏无羡挣扎道:“不能如此!蓝湛怎么办?”
江澄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你走开!”魏婴瞪他。
“红娘?”魏无羡满怀希望向红娘道。
红娘正捧住白狐贴到脸上不住的摩挲,神情温柔怅惘。
“含光君还好好的在你身边啊,魏公子,你们都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红娘回眸,泪眼婆娑。
云深不知处
蓝湛静静对着案几之上一堆天子笑发呆。
这
无人可以出入静室,所以,这肯定是他自己藏的,云深不知处禁酒,自己也喝不了酒,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拿起一壶,凑到鼻间,甘冽醇厚的酒香沁人心脾,突然间脑中仿佛掠过一个朦朦胧胧的月下醉酒的身影,有人在连连唤着他的名字:“蓝湛蓝湛”,他摆摆头,那声音又道,“天子笑”,他使劲的回忆,却还是未得其果,眼泪却不自知落下。
他到底是怎么了,患了失心疯么,总是觉得空落落的,打坐练剑终不能沉心静气。
思追和景仪将一盘鲜绿的莲篷、一盘水润的菱角送来时,含光君正在调琴。
他淡淡扫视一眼,忽然就听见自己说出陌生的话来,“带茎的莲蓬好吃些,还有吗?送过来。”
说完心下犹怪,为什么好吃些,谁说给我知的。
两人对视,点头而去,不一会儿便送来一盏白瓷,瓶中插着几株极其写意优美的带茎莲蓬,使人不忍亵渎。
他愣了一下,伸手去把玩,缓缓剥出一枚白玉般的胖莲子,置于口中,清香四溢,该死,眼泪又下来了。
失眠是不可想象的。
含光君睁着眼睛望着静室外的夜岚,静静听着自己的心跳。
一拍,两拍,三四拍
他不自觉的把云纹抹额握在手中,如念珠般一遍遍捻过。
为什么无法安眠,到底在渴望着什么?期待着谁?怀中空空,永夜清寒,奈何奈何!
不安心悸,无故下泪,即使和毛球兔子们呆在一起,仍然感到怅然若失,且熟悉的小黑小白彷佛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着谁呢?
起坐展琴,净手焚香,手挥五弦,潸然泪下。
路过兰室,听思追在和兄长在讲话。
“禀告泽芜君,含光君近来情况似有恶化”思追忧戚道。
我?
“何事。”兄长沉声道。
“今日午膳,小厨房新来的伙计,不知魏前辈走了,按例送去辣鱼汤,含光君竟的留下了。我去收碗的时候,他又在发呆了。”
他们说是我吩咐送来的,看起来色泽鲜亮的样子,尝尝味道,入口辣极,呛得连连咳嗽,仿佛又听见一个黑色模糊的身影一边笑道:“你们姑苏的菜真是淡出鸟来”,一边伸过手来扯我的抹额,下意识一躲,哪里有人呢?于是发了半天怔。思追进来收拾时犹自未闻。
“忘机他,”泽芜君沉吟不语。“魏公子如何?”
兄长在担心我,我怎么了?
“魏前辈与江宗主并兰陵金氏家主小金公子,上旬已赴桃源,结果未知,想来定有好消息。”
“但愿,”泽芜君欲言又止。“辰时我将面禀叔父,你先下去吧。”
魏?谁?好像很熟悉,但想不起来。桃源,我亦是去过的,好像有个很美的女子,在一片浓雾中,对着我笑,她对我讲了什么重要的话,头痛
雅室中,蓝启仁端坐案几之前,泽芜君侧立而侍。
“叔父,忘机病了。”
“我蓝氏子弟没这么脆弱。”蓝启仁淡淡道。
“叔父,若忘机记起前事,您这种态度,他又会和魏婴离开的。”蓝曦臣又道,“上一次他们出门夜猎,一年半才回来。”蓝启仁摇摇头,面露不悦之色。
想想魏婴呆在云深胡闹的样子,蓝启仁的神情更加复杂,忘机从少年时代起被云梦这祸害荼毒,一而再,再而三,做出违背他心意之事,那三十三道戒鞭,打在湛身,痛在他心。
蓝忘机一直都是他心头最得意的弟子,生生被拐成如今这般“雅正”,实在令人气闷。终于阴差阳错,忘机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怄得他离开云深,将将解恨,实不想再晤。
“叔父,云深也是魏婴的家,他若不归,蓝湛能安?您最近见过忘机吗?他虽一如往常晨昏定省,可眼中布满血丝,夜不能寐,小辈们常常报我他失仪怔忡,无故下泪,他很痛苦,更可怜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痛苦!”蓝曦臣晓之以情。
“二则,魏婴若不归云深,他将何往?叔父可曾想过,前世夷陵之威,若出鞘狂刀,血饮仙门百家,如今重生,若弃之不闻,万一卷土重来,掀起血雨腥风,岂非姑苏蓝氏之过?”
蓝启仁闻之悚然,态度感觉松动了些。
泽芜君趁热打铁,“叔父,为今之计,首先为忘机寻医疗治,今晚我便入藏书阁,同时,未得叔父之允,我已遣思追、景仪前去云梦,接魏婴回云深不知处。还请叔父宽恕不告之罪。”蓝曦臣深深一躬,诚挚告拜。
蓝启仁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