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衍珺》义玄君

12、一生天涯

　　于府。
　　无忧谨诚和无忧致歌扶着蒙韫去栖水院休息了，瑶儿则去了老夫人的净慈院。
　　“奶奶！”瑶儿跪下行礼道。
　　老夫人装作没听见，想来是要晾她一会儿。
　　瑶儿见老夫人不语，接着说：“瑶儿回来时，马惊了……”
　　“你还有脸回来？”老夫人训斥道。
　　瑶儿立刻可怜兮兮的说：“奶奶，瑶儿差点没命了，您还怪罪瑶儿。”
　　“我就想看看到时候谁给你收尸！”老夫人说。
　　“奶奶，你最疼瑶儿了。”瑶儿膝行上前，撒娇的说。
　　“让你不要乱跑，你继续飞啊！”老夫人说。
　　“不要不要，瑶儿不敢了。”瑶儿说。
　　瑶儿跪在地上，心里想：看来我的猜测不错，很有可能是奶奶安排的，所以故意让我不要乱跑。
　　“奶奶！您不会是算到今天马会受惊，瑶儿会有危险，才不让瑶儿乱跑的吧！”瑶儿故作玩笑的试探道：“奶奶可真是神机妙算啊！”
　　老夫人沉默了。瑶儿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奶奶这是何必，对我还要遮掩什么吗？还是怕瑶儿做什么你不如意之事？”瑶儿问道。
　　“你起来吧！”老夫人道。
　　“谢奶奶！”瑶儿站了起来。
　　“现在什么都不成气候，你就要如此肆无忌惮，宗宣皇帝能让你得逞吗？”瑶儿说：“回头吧！如今为时不晚，你是在拿于府上百条人命，洪泽上万人做赌注。而且这局，你赢不了。如今各大谥君之家谁又会让你如此造次？宗宣皇帝对我于氏中人有恩，于氏又怎么可以忘恩负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夫人笑道：“有恩？如此大恩大德……瑶儿，你太天真了。”
　　“奶奶何出此言？”瑶儿问道。
　　老夫人笑着摇摇头，说：“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说我没有胜算。你可知道，我于府的军队可以是无忧王城的两倍之多，况且至少有两大谥君府不会有所作为。”
　　瑶儿一笑道：“就算那两大谥君府不会做什么，那古月氏呢？古月氏谥君乃谥君之王，势力怎可小觑？”
　　“如此顾虑重重，怎可成大事？”老夫人说：“不过你放心，时机不成熟，我不会轻举妄动。眼下就是把你嫁入无忧王宫，在宫内也于府算是有人照应。”
　　“奶奶何必呢！”瑶儿说：“姐姐不是很想入宫吗？不如嫁她去。”
　　“于琬苓。”老夫人冷笑道：“这个计划她不能知道，她做事毛毛躁躁，一身的毛病，我又怎能派她？”
　　“那您就要牺牲我的一生，换取您所谓的权势？”瑶儿问道。
　　“我也不愿意，但如果不把你嫁入宫里去，那你二叔怎么办？”老夫人问。
　　“好！”瑶儿说：“你以为世人与你一样，眼里只有权力？第一，我不会嫁过去当间谍，第二谥君之位，我无心于此，第三，我不会支持你们夺位。您另请高明吧！”瑶儿说完转身出去了。

　　栖水院。
　　“王兄，你为何相信于小姐？”致歌问：“她只是长得像天音，但不是天音。”
　　谨诚一笑，说：“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天音，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她与天音如此之像？”
　　致歌摇摇头。
　　“因为她是姑姑的女儿。”谨诚说。
　　“何如？”致歌问。
　　谨诚叹了口气说：“当年易王府之变时，她与易芾迪调包，也就是说易芾迪才是于氏子孙，而于熠瑶流的是易氏世灵家族的血。”
　　“那……那于小姐知道吗？”致歌有些惊讶的说。
　　“当然。”谨诚道。

　　一转眼，于翾大喜的日子到了。
　　眼看这吹唢呐，打鼓的越来越近了。于翾
　　一身红衣，焦急的在于府门口等待着。
　　越来越近……
　　“停！落轿！”喜婆说道。
　　轿子停了下来。
　　那胖得让人害怕的喜婆扭着又大又圆的屁股走到于翾面前，说：“于公子！云小姐正在轿中，您何不去接她？”喜婆满面红光，想来是做了多少媒。
　　于翾一笑，走下台阶，径直走向云小姐的花轿，对轿子里说：“云姑娘，到于府了。”
　　云姑娘不言，只是将一手伸出来，于翾连忙握住了云茹琰的手。云茹琰优雅的从花轿中出来，盖着红盖头，一身红衣，不显得妖艳，只是有几分淡雅。
　　走下轿来，云茹琰微微点头向于翾礼貌的行礼，于翾也回了礼。
　　于翾的左手牵着云茹琰的右手，说：“走吧！”
　　云茹琰微微点点头，与于翾一同走了。云茹琰身后跟着二十四个侍女，十六个护卫，轿子后面有一辆马车，可见陪嫁的东西可不薄啊！

　　于氏祠堂。
　　老夫人坐在最高处，下面是于钰和于竑，于竑身边坐着佴迩奈檵，符乐则站在于钰身边，瑶儿、于琬苓立于两边，其他侍女护卫的，都退出祠堂大院。
　　“即日起，兰州谥君之女云茹琰嫁入我于府为妻，再此告慰先祖，应允入祠堂，以延续于氏香火。”老夫人说。
　　“第一拜，拜天地圣灵，以白头偕老！”喜婆道。
　　于翾和云茹琰背对祠堂，三跪九叩。
　　“第二拜，拜父母长辈，以孝行天下！”
　　于翾扶起云茹琰，面对长辈，三跪九叩。
　　“于氏子孙于翾(儿媳云茹琰)拜见祖母大人，拜见大伯、二伯母，拜见父亲、母亲大人。”
　　老夫人训诫道：“从今日起，望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恩爱不离。”
　　“谢祖母大人训诫！”
　　于钰笑着说：“大伯送你们紫砂丹鼎壶一支，祝你们幸福。”
　　“多谢大伯！”
　　于竑笑着说：“为于府，当尽心竭力切不可怠惰！夫妻之间当互相谦让，有礼方能成大事。”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吉时到！入祠堂，以告慰先祖！”老夫人道。
　　两人牵着手走了进入。
　　话说于翾与云茹琰也是青梅竹马，这桩婚事也算是双方情投意合。

　　下午。
　　客人都纷纷来到，好热闹。
　　宴会设在后宅大殿前的院子里，瑶儿不想被人问东问西的，也不想听他们虚伪的寒暄，就躲在大殿边上，默默看着院里的所有事。
　　“韩老爷，别来无恙啊？”于琬苓看到韩老爷来了，连忙迎上去。
　　“噢！无恙无恙！这不是于小姐吗？”韩老爷说。
　　于琬苓笑着点点头。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啊！”韩老爷道：“谥君大人就是有福气，有这么一个貌美的女儿。”
　　于琬苓心里很不是滋味，勉强开口说：“老爷说的可是瑶儿妹妹？”
　　韩老爷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着说：“大小姐也很美，也很美。”
　　瑶儿乐滋滋的看着一场场好戏。
　　“瑶小姐为何不去接客？”谨诚从瑶儿身后走来问道。
　　瑶儿转身，说：“那儿的人够多了，我去了也帮不上忙，再说了，他们相互寒暄，我看着就难受。”
　　“也只有你敢说实话了。”谨诚说道。
　　“谨诚兄为何还不去入座？不会也是与瑶儿一样吧？”瑶儿问。
　　谨诚不言，只是微微一笑。
　　“今日接到父皇的密信，我们明天就要返回王宫了。”谨诚说。
　　“为什么？”瑶儿问。
　　“哎！”谨诚摇摇头，说：“母后又要召开什么琉璃宴，又是请一些名门大小姐去……”
　　“为你们挑王妃吧！”瑶儿故作玩笑的说。
　　谨诚被弄得不好意思了。
　　“于姑娘，你待会儿不赴宴吗？”谨诚问道。
　　瑶儿不回头，只是招招手，说：“看心情。”
　　谨诚看着瑶儿远离的背影，微微一笑，走到了院中。

　　“今日是翾儿大喜的日子，娶得乃兰州云氏谥君的独女，在这里，我先干为敬，一来感谢各位的到来，其次祝他们喜结良缘。”老夫人端着酒杯说。
　　“老夫人客气，我们也是来沾沾喜气的！”
　　“老夫人好福气！”
　　干完这杯酒，老夫人环视四周，发现瑶儿又没来。
　　老夫人强忍着尴尬说：“来人，上歌舞！”
　　一群舞女走上前来，中间围着一个用纱幔蒙面的女子，想来是主舞。
　　音乐起，舞女们纷纷跳起舞来，长长的水袖格外优雅，其他舞女穿的都是绿色，而中间的主舞穿的是红色，悠扬的舞蹈很像是绿叶印红花。
　　每一个甩腰，每一个伸手，都格外迷人，在座的男人都看得眼馋。
　　霎时间群舞退去，只留一主舞在台上，音乐霎时间变得忽急忽缓，主舞瞬时间拔出剑，剑芒银光闪闪，为舞蹈锦上添花，世人从来没有见过剑舞，如今也是大开眼界，更是让人心生爱慕之情。
　　时而急时而缓的节奏，世人从来没有听过，然而这正是瑶儿近日谱的曲。
　　舞毕，音绝。
　　虽然这于小姐的容颜倾国倾城，但很多人没见过，宴会上，要么瑶儿不参与，要么就是蒙面出席。至于瑶儿在集市浪荡时基本都是一个人，也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承蒙各位大人不弃，于熠瑶献丑了，今日瑶儿身体实在不适，怕是要失陪了，还望各位大人见谅。”瑶儿道。
　　老夫人无奈的撇了她一眼。
　　“奶奶，瑶儿先行告退了。”于熠瑶行礼道。
　　老夫人知道要想拦是拦不住她的，只能默许的点了点头。
　　众人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
　　“都说于小姐倾国倾城，如此看来果然不凡。”“是啊！”“不愧是美人啊！”“这不，在场的所有女眷都黯然失色了吗？”“说来这于小姐也是可怜，这么小就失去了母亲。”“还好父亲是谥君大人，不然可能饭都吃不上。”“不会吧！二夫人不是很温柔吗？”“还不是一个奴婢，有几分姿色，便混上了床。”“怪不得！”“没有什么后家，只是仗着谥君大人宠爱。”“其他本事没有，争宠倒是会。”
　　“嗯哼！”老夫人咳了一声，众人瞬间安静了。虽然老夫人也不喜欢符乐，但毕竟已是于府的二房夫人，不得不为了于府的面子考虑。
　　“阿瑶，你为何不赴宴？”瑶儿走到长廊里遇见明月，明月问她。
　　瑶儿缓缓揭下面纱，说：“与其听他们论是论非，我不如去清静清静。”
　　“她们又论你什么了？”明月看瑶儿脸色不好，小心的问。
　　瑶儿摇摇头。
　　明月忽然明白什么了。
　　“如果有一天，于府……”瑶儿欲言又止。
　　“你到底怎么了？”明月问。
　　“没事，走吧！”瑶儿说罢，便缓缓走了。
　　“哎！等等我！”明月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