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欢喜》一即安

38、一回生二回熟

　　这时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知道的具体方法就是直接打电话问她妈。电话号码还是她给的，因为隔天他突然说觉得应该加深下对彼此的了解，秦棉问他怎么加深，他说至少互留个家里的紧急联络人，虽然不知道这对加深了解有什么直接帮助，但当他手法利落地将吴妈妈的姓名电话存入她手机之后，就像互换信物一样从她这里要走了秦妈妈的电话。他打电话前根本问都没问过她，但她还是立马就得知了这事儿，因为他一挂电话她妈就给秦棉来电话了，问她怎么不告诉小非腊香肠要怎么做，语气略带责备。秦棉被她妈一口一个“小非”叫得有点懵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妈说了句“棉棉，我都跟小非说好了，过两天你去帮他把香肠做了，不要忘了哈”，然后迅速挂了电话，也不管她答没答应。
　　秦棉怀疑他是故意的，要真是只想知道香肠怎么做，可以问她、问家里做饭的阿姨、问曲叔，或者实在不济不还可以百度吗，他偏偏打电话问她妈，还专门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从她这里要了电话号码，况且他自己又不做饭，怎么想都是有预谋的而非他自己说的临时起意。见她不依不饶地逼问，他也没有否认，还特别认真地说 “不正好让阿姨知道东西我确实收到了吗”，秦棉被怼得没脾气，心想未必我还会贪污你一袋儿腊肉不成吗。
　　带着这种怨忿，那晚吴非不仅吃到了腊香肠、猪尾巴，一起上桌的还有青椒炒腊肉、包白菜炒腊肉和秦棉附赠的腊味腰花，连她当天回家后睡前都多喝了两次水。让秦棉目瞪口呆的是，吴非不仅什么都没说地添了两碗白米饭，饭后更是当着她的面再次给秦妈妈打了电话，对她赠送食物的行为表达感谢并对腊肉香肠的制作工艺表示出极大的热忱，那谦虚好学的样子让秦棉叹为观止，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是个厨子。
　　当然这些现在的秦棉毫无察觉，面对又要在男朋友家留宿这件事儿，果然还是有点别扭，她磨磨蹭蹭地在箱子里翻来翻去，奈何箱子就那么点大，再翻也翻不出花儿来。她正琢磨是说“我去睡了”还是“太晚了，各自睡吧”合适的时候，吴非开口了，他说“累一天了，去睡吧，上次房间里的东西都还在”，听到这话，她点点头，熟门熟路打开房间，进去了才想起来说好自己睡客房的，可想到上次两人的对话，她可不想再次被他一句“一起睡客房”弄得面红耳赤的了，算了，就当时客随主便。
　　两人的房间只一墙之隔，但房门一关，隔音效果非常好，至少秦棉特意在床上静静地坐了几分钟也没听到隔壁有一点儿动静，只后来秦棉准备入睡的时候，吴非过来敲门道了声晚安，她只隔着门应了没有出去，两人至此无话。秦棉不认床，到哪里都能适应得不错，从小就这样，她爸说她这是乖、好养活，她妈比较直接，说她这是脑子里不想事情，俗称缺心眼儿。不管怎样，秦棉自己对这点挺满意的，觉得这算自己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上学时的自我介绍和两次工作面试的时候都用上过，当然说的不是“不认床”而是包装后的“环境适应能力强”，虽然本质核心都一样。做了助理后，她更是庆幸这一点，经常天南地北的到处跑，长期住在不同的酒店，要是认床那还了得，估计没多久就会因为睡眠不足而神经衰弱。她这也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里了，但却怎么都睡不着，听音乐、看英文书甚至闭着眼睛数水饺都没用，感觉精神完全处于亢奋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年天天在家搓麻将把作息给打乱了。
　　睡不着的时候人就格外事儿多，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一会儿想上厕所，一会儿又觉得口渴想喝水。当她好几次起身并且第三次端起水杯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发现杯子已经见底了，饮用水在厨房，她把杯子放下又躺回了床上，想着睡着就好了，哪知越没喝着越觉得口渴，最后还是拿上杯子开门出去了。她没去开灯，顺着卧室灯照出来的光和感应小夜灯顺利通过客厅来到厨房，正倒水，头顶的灯被打开，晃得她本能地眯了眯眼，“怎么了，还没睡吗？”吴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转身，看他隔着料理台站着。举举手里的杯子“喝水”，“睡不着？”他问，很明显，都十一点过了还起来喝水，她点点头。
　　“要看电影吗？”他问，“好啊”反正睡不着。两人前后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选片子，吴非拿着遥控器，选上一个转头问“这个？”“嗯~”她摇头，又一个，摇头，再一个，还是摇头，她觉得这样还挺有趣，索性不再等他问，自己在一旁有规律地频频摇头。换了两三页，他终于察觉，无奈地问她“好玩儿吗？”，她扑哧乐出声，因久久无法入睡带来的烦闷焦躁消散一空，点点头，脆生生地答道“嗯！好玩儿。”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选定了——《阿甘正传》，一个美国老片儿，秦棉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就看过，英语老师当作语言赏析在晚自习课堂上放的。秦棉到现在都还依稀记得当时快乐的心情，一半是因为电影本身，一半是因为不用上课。
　　客厅没开大灯，只留了盏沙发旁边的落地灯，昏暗暖黄的灯光比纯粹的黑还让人头脑昏沉，看这种片子也不需要动脑，所以秦棉很快就从端坐的姿势变成了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支着脑袋，勾着双腿把脚也斜放上沙发，脚上光溜溜的袜子都没穿，姿势太舒服了连吴非起身她都懒得问他去干什么。片刻后，一条毛毯将她从脚尖到脖子都盖住，只留下脑袋和一只手在外面，瞬间感觉全身都暖烘烘的。见他未着睡袍坐在身旁，强忍着睡意掀开一角，示意他也盖上，他顺势坐了过来，将她支着脑袋的手也放进毯子里，脑袋靠在自己肩上，秦棉拱了拱调整位置，很快就发现是比自己支着舒服。阵阵睡意袭来，渐渐地感觉睁不开眼，后来连声音都听不真实了。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自己什么时候回的房间她不清楚，只隐约记得有人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因为感觉太过熟悉加上实在太困，她只迷迷糊糊将眼睛睁开条缝眯了一眼，就又睡过去了。惦记着还要打扫房间，两人在外面吃过早餐就回去秦棉的住处了，收拾到半下午才差不多有个样子。为表感谢，秦棉提出请客吃饭，吴非不想吃外面的东西，当然家里什么都没有，吴非打算煮个面条凑合下，秦棉看看时间不算太晚，还是准备去买点菜，不过市场离得有些远，而且这个点菜也被挑拣得差不多了，结果就是两人一起出门去了附近的超市。
　　第一次一起购物，不过完全不是电视里看到的那种两人闲庭信步，偶尔相视一笑的偶像风格，也没有女生垫着脚尖也够不到男生从背后轻松帮忙的甜宠画面。因为一心想着节省时间回去做饭，秦棉直接冲着生蔬区就去了，吴非倒是推着手推车默默在后面跟着，不过在他两次看中的蔬菜都因太不新鲜被否决后，他明智地没再开口将选择和决定权全权交给了秦棉，以免进一步暴露自己不擅厨事的事实。确定吴非没什么忌口之后，整个购物过程跟她平时一人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更为迅速，因为吴非常在她挑选的空隙就已经完成了称重计量的步骤，这让她深感满意，还有一点就是不用自己拎着大袋东西回去，简直完美。虽然吴非学校还没开始上课，但秦棉是掐着时间回京的，第二天就有工作，所以两人吃过晚饭吴非就乖乖回去了，倒是没有赖着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