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欢喜》一即安

37、行李箱里的腊香肠

　　吴非伸手接过，秦棉正要收回手臂，他另一只手迅速圈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抱住。只一瞬的僵硬后，秦棉缓缓放柔了身体，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腰，还侧脸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头靠着他的肩。起初两人都没有动，时间一长秦棉觉得贴着他胸口的那边脸和耳都有点热，她试着转转头想换个方向，还没成功就听头顶传来嘶哑的声音“别动，乖”，她只好暂停。可头转了一半，她鼻尖和嘴唇刚好正对他的胸口，虽然是冬天，但在室内他只穿了件羊绒衫，她都感觉到她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物不停向里面钻，打在他皮肤上，他的心跳起伏也越来越大，胸膛时不时会触碰到她的嘴唇。
　　一股不明的躁动在两人之间弥漫，她想说点什么，还没开口就感觉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额头、脸颊、鼻尖、下巴，最后是嘴唇上。起初很温柔，慢慢的却狂野霸道起来，不仅含咬她的唇瓣，还突破她的牙关横冲直撞，后面的手也不安分，不停在她背和腰探索揉捏，秦棉起先还感觉疼，后来就顾不上了。“我…”她想说自己不能呼吸了，刚说了一个字剩下的话全被他吞进了嘴里，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她只觉得头晕脚软，要不是他搂着，肯定会直接瘫软在地。
　　秦棉再次能顺畅呼吸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吴非的腿上，胳膊还搭在他肩上将他脖子虚搂着。他一脸餍足地看着她，彼此都喘得厉害，察觉到她想起身，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能呼吸了吗？”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秦棉的脸不争气地更红了，避开他的眼睛本不想回答，哪知他竟抬了抬腿像逗小孩子那样颠了她一下，催促道“嗯？”“嗯”“我好想你”“嗯”“你想我吗？”“嗯”“今晚留下来”“嗯”，她还停留在他说想她，后面说的什么根本没听，直到他不再说话，只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答应了什么。
　　还没等她反悔，他手从后面拿来个盒子递到她面前，“什么？”她以眼神询问，“打开看看”他只说。秦棉打开，里面是条项链，菱形的细链在灯光的照射下隐约闪动着光芒，链子上有个水滴型的挂坠，温润的石榴红色，小小的一只很是可爱，“看里面”顺着吴非的手，秦棉仔细看那坠子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将项链取出来，对着光换了两下角度，再递给她，透过光秦棉才看到，那坠子不是单的，里面竟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滴，非常漂亮，这次没等秦棉开口，吴非就解释道“这是红石榴石，我们共同的星座幸运石，外面的水滴是加工的，里面那个小的是自然形成的，找了很久才找到。现在我把我们俩的都送给你，生日快乐，秦棉。”
　　这么有象征意义的礼物秦棉很喜欢，还有点感动，想到自己当初滥竽充数的那个生日蛋糕，顿生愧疚，吴非却说她已经送了他最喜欢的，秦棉有些不信，问“蛋糕？”吴非摇头，然后说“你”。在吴非给她戴项链的时候，秦棉想，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果然诚不欺我也，不然没法解释今晚的吴非到底是怎么了。其实在吴非说出那个“你”后，她脑海中第一时间冒出的是“难道果真是小别胜新婚？”可她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将这想法甩了出去。今晚的俩人好像都有些不对劲，她觉得再待下去，可能会有点危险，所以吴非刚刚说了声“好了”，她就蹭地站了起来，几乎是跳着往旁边走了两步，这次没有受到任何阻挠。
　　见吴非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她欲盖弥彰地解释“有点热”，吴非点点头附和“是有点热”。假装没有听懂他话里的笑意，她摸摸脖子上的挂坠，说“谢谢你的项链，我很喜欢。”吴非点头起身，对她说“你坐一下，我下去拿行李。”秦棉有点懵“什么，什么行李”，吴非挑眉“你不要吗？还是你要用我的，我倒是不介意”“谁要用你的，不是，我跟你一起吧，我回去”她急忙说，差点被他带跑偏。吴非没动也没说话，只看着她，“我刚没听清，不算数的”她越说越心虚，最后她的行李还是被提了上来，当然也就没能回去。倒不是因为其他，只吴非说他今天刚从家里过来，早上开始打扫房间到下午去接她一直忙到现在，都困了，虽然知道他有多半是装的，可听着他疲惫的声音，她还是心软了，加上自己那边快一个月没住人了，回去还得收拾，现在确实是太晚了，她就答应了住下来，还强装镇定地说“我就住一晚，客房就行”， “随你”他说，然后开门下楼。
　　秦棉拎回来的不是年前带回去那个箱子，现在这个明显要大三、四个号，是她爸为了给她装腊味现买的。重庆、四川那边过年都流行熏腊肉，农村的不用说，自家养的猪杀了将肉用盐腌制好，再用松柏枝集中熏上半个月，黑亮亮直冒油的时候口感刚刚好，自用、过年待客或者送人都可以，剩下的挂在灶头，日日受烟火熏烤，很易于保存，有些人家能吃到下年过年。城市的就没那条件了，只能买些肉来偷偷摸摸找个角落用点干柴火烤上那么两三日，还要时不时提防着烟雾太浓烈被城管人员制止查处，水份稍干就挂在窗台上吹晾起来，虽不地道，但聊胜于无。
　　所以这边一到隆冬腊月，站在高处总能看到袅袅升起的烟雾，有时走在路上，一吹风，还会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烟呛得一阵咳嗽。抬起头，则会看到阳台上或防盗网上零零散散总会挂着点儿东西，更有甚者，将腊肉或者腊肠密密麻麻挂满整个阳台防盗网，偶尔有不知所以的外地人猛一看到，都免不了一惊“什么？”，这时就会听到同行有人说“啧，这家人做的才多哟”语气且藐视，且平静，且羡慕。
　　秦棉挺喜欢吃这些，小的时候，黑黝黝的一块腊肉洗净煮好，秦妈切下一块就递给守在边上的秦棉，正宗的刀板腊肉，那时的秦棉还没灶台高，却始终记得香喷喷热乎乎的五花肉的味道，腰子、舌子、肺片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那么一点基本都是秦棉吃掉的。虽然现在提倡少盐免熏的健康饮食，平时吃的人没以前多了，但过年的桌上总是少不了腊味拼盘的。自从秦棉到北京工作，秦爸秦妈总是早早联系好乡下老家的亲戚，请他们帮忙熏制一些，秦妈提前处理好再给秦棉带走，今年也不例外。
　　秦棉打开箱子，饶是自己亲眼看他们装进去的，她还是被眼前码得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真空包装惊着了，去机场的路上秦棉一直担心会超重，但也不知她爸妈是不是仔细称过重量，结果放上去刚好19.5kg。吴非看她打开箱子在发呆，以为她是什么东西不见了，过来一看，整箱子都是肉，“这都是你带来吃的？”他惊奇，秦棉很欣慰他一个北方人还知道这是吃的，从里面翻出一袋儿递给他，“还有你的，要吗？”吴非看里面有四四方方一块儿应该是肉，有条猪尾巴，他指指旁边的，问“这是什么？”“香肠，我妈给你装的。”正等着回答他什么是香肠的进一步提问，手上一空，他已经把袋子拿了过去，“要”字说得斩钉截铁。被他几乎是抢一般的动作逗乐了，她问“你知道怎么吃吗？”，他看了看手中的东西，老实地摇了摇头，皱眉想了想，不过须臾，像是想到了什么，就眉眼舒展地说 “总会知道的”，秦棉觉得他神神叨叨的，没再理他，继续在肉堆里翻找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