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欢喜》一即安

24、爱的寻求

　　到家一看，还真的是两条鱼，处理好后用真空袋包装好的，周边还特别仔细的用空塑料瓶装了冰块，怪不得会重。她有些哭笑不得，“这什么？”“松江鲈鱼，这个季节正好，中午刚杀的，很新鲜。”吴非一本正经地解释，她忽然想到什么，不可置信地问“所以这个也是上海带回来的，坐飞机？”吴非点头。
　　其实他根据陈奡的建议在酒店礼品部挑选特产的时候，也只有小吃，恰好中午和参会的另一个教授一起午餐，服务生推荐了这种“清蒸鲈鱼”，说是应时应季的，口感好，营养还丰富。尝后果然不错，那老教授相当喜欢，就问能否带几条回去。服务生请示经理后同意了，他们对话间吴非想起秦棉，也准备捎上两条，可服务生明显有点为难，说是只能卖4条，再多会影响供餐。没想到老教授很是豁达，要分给吴非一半，还不容他推拒地说“小吴，你也喜欢这个啊？正好，太多带回去也不新鲜了。”酒店的服务很到位，不仅帮忙处理了鱼，连真空包装都想到了，于是吴非就在陈奡欲言又止的目光中一路带着这鱼回了北京，他不知道的是，陈奡很懊恼要不要告诉他“北京应该也有这‘松江鲈鱼’，或者网上生鲜超市现在什么都能买到，不用大老远自己带回来。”还有王教授的那助理，又在喋喋不休地对他说“看不出来吴教授还是这种居家型的啊”，可能回去学校关于他的流言又会加上一条，他真是烦躁得很。
　　秦棉一直记挂着他没休息好，也不再纠结这鱼，催促他赶紧回去休息，吴非沉默了下，慢吞吞地说“还没吃饭，现在有点饿了”。也是，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可外面刚下过雨，到处湿漉漉的，再出去吃也不方便。看着箱子里的鱼，再想想家里昨天买的西红柿和白萝卜，她问“要不，我把鱼做下，就在这儿吃？”把吴非安顿在沙发上坐下，拒绝了他要帮忙的请求，秦棉换了件外套就进厨房了。
　　吴非这才打量起这房子来，他是第一次上来，不过之前听秦棉说过她租住一个一居室，和他想象的差不多。进门正对着餐桌，右边是厨房，左边就是客厅，客厅电视墙后面是卧室，洗手间在卧室对面，房子不大，但一个人住正合适，而且整体环境也不错，客厅没什么多余的装饰，隔断上放着几本书和一些小摆件，应该是秦棉的。很快他就看到电视柜上放着的那张照片，起身过去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对它摆放的位置非常满意。他坐回沙发，没有开电视而是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书，是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翻开夹着书签的那页，正是《爱的寻求》中的那句“我在想，飞蛾扑火时，一定是极快乐幸福的。”
　　看着三毛优美悲伤的文字，伴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偶尔还有厨房传来的噔噔噔的切菜声，浓重倦意袭来，吴非将书轻轻放下，靠着沙发闭眼小憩。秦棉将鱼下锅后，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吴非抱着个靠枕就那样睡着了，蹑手蹑脚地过去将叠放在一旁的薄毯打开，给他盖上，接着就回到厨房并且关上了厨房门。吴非睡眠很浅，秦棉过来给他盖被子、关门他都知道，甚至厨房水“噗噗”的沸腾声和菜下锅发出的“滋滋”声他都能听到，可他睁不开眼，就那样躺在那里，感受着周遭的气味和声音，让他感觉舒适和自由。直到听到秦棉柔柔的呼唤，他才真正醒了过来，看着他望向她的那双眼，秦棉有点心慌，赶忙掩饰道“吃饭了”，吴非周身舒畅，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可一看时间，才半个多小时。
　　从卫生间洗手出来，秦棉已经在乘汤了，见他过去将碗递给他“家里没什么食材，弄得简单，先喝点汤垫垫。”秦棉说的是实话，清炒萝卜片、清蒸鱼、西红柿鱼头汤，两菜一汤，其中两个还是吴非自己带来的。吴非喝了口鱼汤，西红柿的酸甜和鱼肉的鲜美相得益彰，满口留鲜。两人紧挨着围坐在餐桌旁，碗筷清脆的碰撞声，偶尔浅浅的谈话声，头顶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一切让人生出一种惟愿岁月静好的幸福感。秦棉吃东西很慢，细嚼慢咽的，吴非之前就发现了，配合着她的速度不知不觉就吃撑了，桌上的菜基本也被两人扫空，“你厨艺很好”吴非真心实意地夸赞，“是你从上海带回来的鱼鲜”秦棉笑道，听出她的调侃，吴非逗她“也是”，俩人相视大笑起来。看他刚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是真的太疲倦，吃过饭秦棉就又催他回去休息，可吴非睡了会儿倒是清醒不少，坚持要洗碗，秦棉拗不过，最后只好答应。洗洁精、洗碗布、筷架、碗架，看着高高长长的他系着她红黑相间的围裙，在小小的厨房间走来走去，一看就知道他并不经常洗碗，秦棉一直忍着笑站在洗水槽前指挥，好不容易弄完了，秦棉感觉和做个饭的时间都差不多了。
　　吴非洗好手从厨房出来，就见秦棉直愣愣地站在门口，满脸刻意的笑，一副迫切准备送他出门的表情。两步走到她面前，故意张开双臂，成功看到笑容凝滞的一瞬，才转过身说“围裙帮忙解一下”，感受到她的手在他腰后动来动去，一边还自言自语“打成死结了吗？我好像就系了个蝴蝶结，解开啦”，直到看到吴非再次转过身来时满脸促狭的笑意，她才明白过来，“你逗我的？”“来，过来”吴非拉着她的胳膊走到沙发旁。
　　将她按坐在沙发上，自己半蹲在她面前“我是故意的，但没有逗你是认真的，因为你老是想要把我往外推，秦棉，我们之前说的，你到底认真想过没有？”被戳中心思的秦棉底气不足，狡辩到“你不说不着急吗，才三天。”“我反悔了，三天都已经太长了，我等不了。”秦棉被他的无赖行径震住了，结结巴巴地说“想了，没，没想，我真的不知道。”秦棉略带撒娇的口吻让吴非的心一软，可今天不能让她再逃了，他分开秦棉不停揉捏手指的双手，握在自己手中，秦棉抬头看他，他眼神热烈而又隐忍，追着她的眼神，缓缓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医生检查后就跟我说没事，后面几次是我要求去的；后面半年没有见面，我也很少想起你，可那天晚餐我一眼就认出了你，甚至还有点高兴，老是不由自主地注意你；之后频繁的见面，基本都是我刻意的。而实际上，我是个很少会关注自身以外事物的人，我原本以为，是你的行为举止太异于旁人了，才会一再引起我的兴趣，想弄清楚这种异样的根源只是我太习惯于追寻事物的本质而已。直到在我办公室一起看视频的那次，我才看清，之所以你的一丝一毫都能撩动我，只因为你是你，而我喜欢你，我很感激我的本能在最初遇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了这点。”吴非顿了下，接着说“这是我的感受，秦棉，接下来我想问你。想陪你一起笑，想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和你看漫天星辰，想了解你的一切，在一起的时候会有无数次的心动，分开的时候会想听你的声音、触碰你的脸，更想狠狠把你拥进怀里，你也是这样的，对吗，秦棉？”
　　秦棉正陷在他描述的情感旋涡中，听到问话，也跟着点点头，待反应过来自己回应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害羞，就被吴非一把搂进了怀里。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棉感觉有点呼吸不上来了，刚一挣扎，放在她脑后和腰上的手又紧了紧，再这样下去，秦棉真担心会窒息，只好把双手环上他的腰背，轻轻地抚摸着，果然他僵硬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片刻就听到他满足地叹息“秦棉，我很开心。”箍住她的双臂也松了些，秦棉深呼一口气，才说“我也是，就是有点不能呼吸了。”吴非没有动，秦棉就任他抱着没再说话，等他终于放开，她的脸早已滚烫绯红，吴非认真看了半天，才问“真的这么难受？”秦棉嗔怪一句“你说呢”并没有承认有一半是害羞的。吴非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最后都十点过了，被秦棉撵到门口，还不情不愿地问“我真的不能不走吗？我看你那沙发还不错。”最后被推了出去。秦棉是真不知道，平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怎么会这么没皮没脸的，害她无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