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殓]勇者》四黑猫

5、5

　　春天里的最后一件大事。

　　安妮死了。安妮是一个很美的人类女孩，她的脸就和挂在杰克先生手杖上的玫瑰一样娇嫩，因为她长得袖珍所以大家都戏称她“半截腿的安妮”。

　　血族统领的别墅中每天都有人类死掉，安妮之死似乎不足为奇。但是一个愚蠢而丑陋的低阶血族烹煮了她的尸体，开水让半截腿的皮肉分离，人肉的腐臭气味让血族都止不住得干呕。

　　杰克先生大发雷霆，犯了禁的蠢蛋被几个血族捆着押到处刑室，处刑人绿蜥蜴穿着银色盔甲站在杰克先生右侧，手里拿着油腻腻的长针。

　　“这不符合血族的礼仪，”，杰克先生说，“这栋别墅里的血族都是绅士，对人类，尤其是人类的女士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是不被允许的，犯了错的人就该受到惩罚，古往今来，理当如此。”

　　“现在处刑吗杰克先生？”，长得像只绿蜥蜴的血族问。

　　杰克：“等一下芬泰，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在土地上看到正义，摧毁邪恶的血族和邪恶的人，强者不会伤害弱者。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们必须依照人类的法律行事，人类的法律上说[如果一个人摧毁了一个绅士阶级的人的眼睛，他们就会摧毁他的眼睛]，吉斯摧毁了安妮小姐的躯体，安妮小姐当有权摧毁吉斯的躯体。”

　　绿蜥蜴一头雾水：“尊敬的杰克先生，安妮小姐已经去世了，她该如何行使她应有的权利？”

　　“依照人类的法律，此时当由安妮小姐的家人代替她对罪犯进行处刑，”，杰克说。

　　“但是尊敬的杰克先生，就我所知，安妮小姐的家人同样已经去世了，她该如何行使她应有的权利？”，绿蜥蜴问。

　　“此时该由她的朋友接替她的家人获得处刑权，”，杰克先生说，“安妮·米勒的朋友请向前一步。”

　　“安妮·米勒的朋友，安妮·米勒的朋友站出来！”，绿蜥蜴对孩子们说。

　　“泰勒，你的话语过于粗暴，不符合血族的礼仪，”，杰克扶额，“领导者不能以身作则，怎能让孩子们信服？泰勒，我对你很失望。”

　　“我很抱歉，杰克先生，”，绿蜥蜴面有愧色，以一个更为柔和的声音说，“请问，这里可有安妮·米勒小姐的好友？”

　　人类的孩子低着头数着木纹地板上的花纹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胆小者已在过于压抑的气氛下昏了过去，他们的躯体被其他孩子围在中央。

　　没有人会相信血族的话。进过杰克先生房间的卡尔还记得女人身上的血和□□，所以他比其他孩子更清楚的知道这位血族绅士的真实面目。人类与血族和平共处的新世界本来就不存在，一切都是血影为了奴役人类制造的虚假幻象。

　　“难以置信，杰克先生，我本以为像安妮小姐这样的淑女该有许多好友，要是在东方大陆，她只要一挥手就会有无数绅士愿意为她献出生命，”，绿蜥蜴无奈的对杰克说，“现在还有谁能代替安妮小姐行使她应有的权利？”

　　“她的同族，”，杰克先生看向孩子们，他笑的时候露出了尖牙，“随便哪位，现在你们都拥有杀死吉斯的权利。这是安妮·米勒小姐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赋予你们的，望你们珍惜。”

　　“天啊，他好可怕，简直是魔鬼，”，大胆的科尔在后排嘀咕。

　　“没有人愿意做这件事呢，杰克先生，”，绿蜥蜴学着杰克的样子弯起嘴角，却露出了满口锋利的牙，吓得几个女孩捂住了嘴。

　　“真叫人伤脑筋，”，杰克叹了口气，“安妮小姐失去了她的生命，她美丽的脸蛋也变为一摊稀泥，而她的同伴却在这栋散发着尸臭的别墅中吃着面包和草莓果酱。”

　　“只能说人类本来就是很残忍的生物，杰克先生，”，绿蜥蜴说。

　　“但不可否认他们拥有和我们一样的灵魂，”，杰克先生笑着说，“虽然你们既无知又自私，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但我还是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

　　“杰克先生真是宽宏大量，”，绿蜥蜴说。

　　“伊索·卡尔，你来动手，”，杰克说。

　　被点了名的卡尔在所有人类的侧目下接过处刑人手中的银针。他第一次被要求[处刑]一个血族，虽然那只是一个和野兽一般的低阶血族。

　　“血族和人类不同，血族的□□不管被摧毁多少次都可以重生，杀死血族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将银针刺入他们的大脑捣碎他们的脑髓，”，杰克像位导师似的耐心指导，“卡尔，你一直是我最看好的孩子，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血族的力气是人类的十倍，不成人样的低阶被捆住了手脚，他在挣扎，银针刺穿了他的头盖骨却始终无法刺破他的脑皮层。整个处刑持续了约一刻钟，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溅了我满手，所有人都在看我，他们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们在厌恶我，同时也在畏惧我，我知道，他们再不会将充当处刑人的我看做同类。]——摘自《血族观察日记》 by伊索·卡尔

　　“很好，”，杰克先生高兴地说。

　　卡尔不知道叫杰克满意的是他的勇气还是他执行命令的果断。

　　[吉斯的眼珠暴突，他在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楚，虽然我不同情她，但我想还是忍不住想，那种痛楚绝不会低于安妮·米勒生前所受的。]摘自《血族观察日记》 by伊索·卡尔

　　“这个人类，他一点都不害怕，”，绿蜥蜴对杰克说，“杰克先生，您看，他沾了满手的脑浆的样子真像那位大人。”

　　“卡尔和其他人类是不一样的，”，杰克先生激动得搓着手，“他更接近血影。其他人可以走了，包括你，泰勒，我想现在我可以和小卡尔单独谈谈，某些他不得不了解的事。”

　　杰克先生将卡尔带进了别墅地下二层的密室，就同很多推理小说中写的那样，血族的别墅中有一间密室，只要转动墙壁上的蜡烛就可以开启它。密室看来挺干净，应该有人定期的清理，但是别墅中从没有人提起过它的存在。

　　[知道真相的人长眠于此，不知道真相的人在同伴的尸骨之上苟延残喘。]——摘自《血族观察日记》 by伊索·卡尔

　　“卡尔，”，杰克先生说，“你对血族的过去知道多少？”

　　[那是我第一次自杰克先生口中听到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伯爵的名字，杰克先生眼里的情感十分复杂，有惋惜，有痛苦，有兴奋，有期待。他对我说“卡尔，你会成为拯救世界的勇者，所有人类都会感激你。”。]——摘自《血族观察日记》 by伊索·卡尔

　　“德拉索恩斯伯爵正在酝酿一个毁灭人类的计划，”，杰克先生脱下礼帽面向相框中的男子——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伯爵，那样的容貌只要见过一次都不会忘记。

　　“真是难以置信，四百年前我们曾是志同道合的好友，可今天我却不得不想方设法杀死他，为了人类和血族的未来，”，杰克先生不无惋惜得说，“我做不到，其他血族也做不到，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约瑟夫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强大最美丽的血族，同为血族的我无法伤害他，能杀死他的只有人类，因为他痛恨人类，恨意使他失去理智，失去理智的血族不足为惧。”

　　卡尔心中有浪潮翻滚，他的心脏为了伯爵飞速跳动，但他只能说一句话：“我该怎么做，杰克先生？”

　　“成为驱魔人，”，杰克先生说，“于血族而言，驱魔人的血是致死毒药，卡尔，成为驱魔人，将带有你的血的银针刺入德拉索恩斯伯爵的大脑，很简单，就同你今天所做的一样，一切就结束了，你将成为拯救世界的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