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殓]勇者》四黑猫

4、4

　　[克利切并不是贪婪，只是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很少有人能保持理智，人类如此，血族亦如此。]——摘自《血族观察日记》 by伊索·卡尔

　　阴天，没有阳光，好动的血族和胆大妄为的人类给玫瑰园增添生气。这一切都彰显着一个信息，杰克先生不在。

　　“这不代表你们可以偷懒！”，花园的雕像下，高阶血族玛格丽莎挥舞着手中的皮鞭，“尤其是你。”

　　被硬质皮鞭抵着下巴的滋味并不好受，卡尔微微扬起头，从善如流地说：“我很抱歉，玛格丽莎小姐。”

　　卡尔的[认错]让玛格丽莎的态度缓和了些。“我一早听说你是个坏孩子，要是你偷懒，玛格丽莎手里的鞭子一定会叫你记住什么叫痛。好了，现在都给我去干活，杰克先生不在，玛格丽莎的鞭子也不是吃素的！”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玛格丽莎的鞭子打到地上，砸出一个小土坑。

　　孩子们噤若寒蝉，傻子都看出那样的力道落到人类身上会发生什么。

　　除了卡尔，其他孩子都回到了别墅，卡尔蹲下去拾取散落的土填补玛格丽莎小姐制造的坑。

　　“玛格丽莎在给你增加工作量，你为什么不去报告杰克先生呢？”，玫瑰花叶下有一个声音说。

　　卡尔一早发现了躲在那边偷听的血族，克利切，那是个高阶血族，只是因为手脚不干净，外加喜欢挑拨离间，所以在血族里名声很不好。可是因为他不怎么会使唤人类而且会讲笑话，在孩子们中间颇有威望。

　　“为主人们做事，我感到很荣幸，”，卡尔一边思索着应对措施一边说。

　　“克利切听说杰克先生带回来一个小孩，什么事都做不好还傲慢无礼，说的就是你吧？笨手笨脚的坏小鬼。”

　　“如果那个小孩叫伊索·卡尔的话，那应该就是我，先生。”

　　“可是事实上你不笨，”，克利切说。

　　“承蒙您看得起，先生。”

　　克利切从玫瑰花下走出来，没有拉去头上的玫瑰花叶先将右手放于胸前对着雕像九十度鞠躬。

　　这是血族表示崇敬之情的最高礼节。

　　“那位先生，果然也是血族么，”，卡尔说。

　　“收起你的好奇心，人类的孩子，”，克利切警告，“某些事不是你们该打听的。”

　　“我给您一个银币也不行吗。”

　　“不不不，你把克利切当成什么人？克利切是区区一个银币就能收买的？”，克利切看上去很生气。

　　[不要害怕，血族很乐意同人类交易，若是他们拒绝，那是你开出的筹码不够吸引人。]——摘自《血族观察日记》 by伊索·卡尔

　　“不过，你若是愿意用自己的血来交换的话，克利切也许会透露一点关于[那位先生]的情报给你，”，克利切压低了声音说。

　　“我的，血？”

　　“对，孩子，你有很优质的血，任何血族都无法抵御它们的诱惑，天哪，你不知道别墅里有多少人盯着你往肚子里咽口水，要不是杰克先生的命令，你早就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克利切看着卡尔光滑的脖颈说。

　　“杰克先生在保护我？”

　　“是的，杰克先生护食的很，在你成熟以前不会允许任何人碰你的，我们都知道，毕竟有过先例。”

　　卡尔呼出一口气：“好的，克利切先生，我愿意用我的血来交换。”

　　“嘿，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毕竟这是多么物超所值啊！”，克利切洋洋得意。

　　“克利切先生，请您和我讲讲关于[那位先生]的事吧，”，卡尔卷起自己的袖子。

　　“再卷高一点，你这样不行，让杰克先生知道我就死定了，好的，这个位置差不多，”，克利切在卡尔裸露的胳膊上舔了一下，“我开动了。”

　　[皮肤被尖牙刺破，血液脱离身体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没多大痛苦，血族的唾液也许有止血的功能。]——摘自《血族观察日记》 by伊索·卡尔

　　“多谢款待，”，克利切拍了拍肚子滚到玫瑰花叶下，惬意得打了个饱嗝。

　　“先生，请别忘记您的承诺。”

　　“当然，高贵的血族不屑说谎，”，克利切说，“[那位先生]的名讳叫约瑟夫，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伯爵。”

　　“约瑟夫，原来他是约瑟夫先生，”，听到这个名字，卡尔心中浮现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自己被柔软的棉花糖填满了。

　　“哦？你知道德拉索恩斯伯爵吗，人类？”，克利切说，“克利切上一次见到德拉索恩斯伯爵已经是两百年前了，那时候杰克先生和伯爵还是好朋友，两人常常一起在这个花园里喝茶聊天，伯爵喜欢傍晚的玫瑰园，他说薄暮笼罩下的玫瑰园就和鲜血一样美丽。”

　　“伯爵还会来吗？”，卡尔有些迫切地问。

　　“如你所见，人类，伯爵现在和杰克先生是水火不相容的死对头，他们已经两百年没有来往了。”

　　“为什么？”

　　“因为理念不合，杰克先生一直以来都在为人类和血族的和谐相处而努力，但德拉索恩斯伯爵固执得认为人类是低贱的生物，应该全部毁灭，”，克利切看了卡尔一眼，颇有同情得说，“很遗憾，若是伯爵看到你，大概会选择当场毁灭吧。”

　　“原来如此，”，卡尔没由来感到一阵心疼，“先生，那杰克先生为何还要留下德拉索恩斯伯爵的雕像？伯爵的雕像为何又残破不堪？”

　　“你真的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类，杰克先生和德拉索恩斯伯爵在四百年前血族宴会上相识，二人都是意气风发野心勃勃，并且都试图改变血族的未来，所以他们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雕像于三百年前竣工，雕刻的就是杰克先生和德拉索恩斯伯爵握手言欢，立誓改变血族的一幕。后来伯爵和杰克先生决裂，愤怒的伯爵将杰克先生的雕像砸的稀烂，而杰克先生顾念旧情便将雕像相对完整的部分放在花园内，喏，便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

　　“克利切先生，那您觉得，杰克先生，和德拉索恩斯伯爵，谁更适合做血族的领导者？”，卡尔细细咀嚼着克利切的话。约瑟夫的想法过于疯狂，但站在血族立场上，他也许才是唯一正确的。

　　“这个问题还真是失礼啊人类，”，克利切瞥了卡尔一眼，“老实说，他们都不配，他们两都在人类身上投入了太多心血，还为此闹得彼此很不愉快，可笑吧？比起人类，血族不应该更关心太阳的问题吗？”

　　看来血族内部也不是那么和谐的，卡尔想。他本以为所有血族都会听命于他们服侍的贵族呢。

　　“那么，克利切先生，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吧人类。”

　　“我能看看伯爵吗？”，卡尔说，“就一眼。”

　　“这个请求并不过分。”

　　吸血鬼张开他的翅膀带着瘦小的人类飞上天空，卡尔顶着高处的风努力睁开眼睛。

　　那一刻他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