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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我浑身湿透地从床上醒来,后背上凉飕飕的。昨晚我借口不舒服,提前走了,老大看我状态正常,便叫我睡觉记得上闹铃,我没回学校,直接回了家。

      我看了时间,才不到六点,还赶得上早自习。

      起床洗漱的时候,我又听见楼下有吵闹声,心里忽然没由来的焦躁,于是探头去看。

      楼下杨同学扶着一个中年女人,在往外走,他后爸从楼上扔了一大堆瓶瓶罐罐下来,狠狠地砸上了窗。

      我咬着牙刷,看了一会,直到他们出了小区门,再也没回来。

      到了学校,管纪律的王海洋凑上来给我说:“昨晚老师来查房了,我说你胃不舒服去看病了。”

      我说知道了,他又说:“老师挺生气的,说班里有两个淘汰名额,给你准备了一个。”

      南高是末尾淘汰制,规定上写明了每次考试班里的倒数第一会被降班,从A班降到B班,一直到E班,降无可降时便做退学处理。但规定是规定,操作又是另一回事了,一般老师都会拿这个名额处理他看不顺眼的人。

      我和老大都在A班,我是考进来的,他是被塞进来的。老师估计最想淘汰的就是他,可又没那个胆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我也受了不少优待。

      我知道这话就是威胁我,但我也确实不想被降班,一个是习惯了时时和老大在一块儿,一个是觉得丢人,被降班的人一半而言都会成为大家参观的对象,成为班里的异类,老大说我好面子,我觉得他说得对。

      王海洋又说,“最近比赛挺多的,要是能拿个奖,就有豁免权了。”

      我说:“谢谢,我知道了。”

      我去找班长,问他最近有什么比赛,可以拿奖的那种,班长想了想说:“除了一个市里的物理竞赛,就是马拉松高中联赛了。”

      我问他有什么奖励,他说:“物理竞赛加学分,马拉松奖钱,也加学分。”

      我说:“哪个拿了奖可以有淘汰豁免。”

      他摘下眼镜,哈一声,“你咋了。”

      “夜不归寝被抓住了。”

      他笑着拍了我一下:“约会去啦?”

      我摇头,“和谭辉出去的。”

      他哦一声,可能没探听到八卦有些失望,“淘汰豁免的话,你还是参加物理竞赛吧,不过这次竞赛那俩人都参加了,你要是拿不了第三,就白准备了,豁免必须要拿到名次才行。”

      他又说:“不然我给你把马拉松也报上,只要跑完全程就有奖,到时候老班找你麻烦,你让谭哥给你帮个忙,就算拿参与奖也能堵住他的嘴。”

      我问他:“那俩人,那俩人是谁?”

      “刘羽歌和国际班的洛齐呗。”他朝两边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又说:“他俩好像卯上了,有洛齐的地方铁定有刘羽歌。”

      我对八卦不是很感兴趣,听也可不听也可,但我觉得刘羽歌卯上洛齐的概率大一些。

      往后几日我天天教室图书馆两点一线,经过操场的时候偶尔会遇见杨同学,有时候我外出和老大吃个饭,一去两三个小时,回来的时候他还在跑。

      这天我们吃完饭回来,我说起老班想淘汰我的事儿,老大叫我别操心,我说不能老给他添麻烦,这话把他逗笑了。

      一路走到操场,就见一处围了一群人。

      老大说:“过去看看。”

      我们走过去,围观的人自动给老大让开路,我狐假虎威跟在后面,看见跑道上躺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同学。

      杨同学嘴唇干裂,人事不省。

      老大说:“打120了吗?”周围人摇头,一个蓄了几根毛的高个子说:“刚才教导主任过来,让别报警,说影响不好,他去找校医了。”

      “去了多久了。”

      “十几分钟吧。”

      学校一天出不了几次事故,想来校医也摸鱼摸惯了,能正经守在岗位上倒还奇怪。

      老大说:“我送医院吧,这么扔着不是个事。”

      老大去开车,没过几分钟就将一辆吉普压上了操场,引得人群围观,保安一看车牌号,装作尿急进了厕所。

      我习惯跟着老大,他没让我去:“你好好看书,既然要比赛就认真准备。”

      我于是目送他们。

      没日没夜地看了几天书,做题快要做到走火入魔,转眼到了比赛当日,我顶着几天没洗的头,套了件帽衫去考场。

      路上看见刘羽歌,她今天梳了高高的马尾,怀里抱着书,昂头挺胸地走在前面。

      我想遇到同班同学挺不容易,于是上前打招呼,“刘同学,你也来比赛。”

      她侧眼瞄了我一眼,像是不太想说话:“嗯。”

      我本身话也不多,她不说,我就闭嘴走着。

      她紧走了几步,走得越来越快,我见她腰上绑的花绳松了,于是提醒她:“你腰带开了。”

      她瞪了我一眼,骂道,“你要不要脸。”

      我好气又好笑,不清楚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果然女人是个不好相处的物种。

      考场设在北高,离我们南高差不多十分钟车程,走路大概也要半小时。刘羽歌甩开我,远远走在前面,逐渐看不到了。

      我看看时间,还来得及,于是不紧不慢地晃荡,要过马路时,一辆车堵住了我。

      车窗缓缓摇下,一只白手套向我勾勾指头,我直接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洛齐见我毫不客气,哭笑不得:“我一勾引你就进来,平时怎么没这么好钓。”说罢,向司机示意,叫他继续开。

      我说:“正好省了我车费。”

      他哈一声,“少来,你谭哥呢,平时跟连体婴似的,怎么没见他。”

      “好好说话。”

      他向后一靠,头枕在胳膊上,“你谭哥要是知道他儿子被我拐跑了,指不定要怎么收拾我呢,不过今天可是你自己跟上来的。”他又说:“不怕我把你拉到个没人的地方关起来吗?”

      我说:“你又没吃药就出来乱跑了。”

      他哈哈笑,“你想去哪儿,我先送你。”

      “和你一路。”

      他讶异,“你也比赛?”

      “嗯。”

      “那不是浪费时间嘛。”他耸起眉毛,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我说:“你的好胜心还这么强啊。”

      他摆摆指头:“nonono,不是好胜心,我就是喜欢看对手恨我恨的牙痒痒,又拿我没招的模样。”

      我心里赞一声变态的真有水准,又说:“有人乱点鸳鸯谱,把你配给刘羽歌了。”

      他秒变惊恐,“谁?谁说的!”

      “慌什么。”

      他眉眼瞬间变了几个表情,“能不慌嘛,让我宝贝听到了还了得!他可是个大醋坛子!”

      我说:“哦,你是个双。”他男女通吃。“那你宝贝见我坐了你的车,会怎么想?”

      他说:“别胡说八道,不知道北高的风很邪嘛?”

      我一指窗外。

      一个清秀的男孩撅着嘴,正朝这边看。

      他嘴里念叨:“完了完了。”

      我说,“我先走了,要不要我去解释。”

      他一脸丧气:“还解释什么,越描越黑。”

      “不至于,你好好和他说。”

      下了车,我看到刘羽歌也在朝这边看,一见出来的是我,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我猜这姑娘八成是看上这只花孔雀了。

      进了考场,洛齐被划在隔壁,我和刘羽歌好巧不巧在同一间教室。她路过我的时候,又朝我斜瞪了一眼,走过去又折回来,说:“你不要影响洛齐,他前途光明,和你们不一样。”

      我有些不明白,怎么就影响他了,我何德何能,干涉得了他的前途。

      于是我说:“你管的太宽了。”

      她哼了一声,“泥潭里的蚱蜢。”说罢转身便走。

      我原地思索了一会,觉得她这个比喻用得挺好,不愧是文科班转来的。

      市物理竞赛不分初赛决赛,成绩出来了会按名次推荐参加全国竞赛,就一张卷子,做完了事。考试结束,我有些困倦,站在门口揉眼睛。

      刘羽歌在身后冷冷地说:“让开,你挡住别人的路了。”

      我觉得她的怒气来的莫名其妙,只能当她来大姨妈了。

      洛齐走过来揽住我,“一起回?”

      我说:“你对象呢?”

      他摸摸头发,“我给先送回去了,非要给我送什么饭,又不是没地方吃。”

      我看见一旁的刘羽歌脸色苍白,手指将书本都抠出了印子。

      我摸出烟盒,递给她一根,“来一支?”

      她拍掉我的烟,红着眼走了。

      回了学校,我找了个阴凉地儿吞云吐雾,看见杨同学又在跑步,大中午太阳正烈,他跑了两圈,走过来扶着双膝喘气。

      我说:“不热么?”

      他摆摆手。

      我又说:“你妈怎么样了。”

      他止住了喘,侧头看了我片刻,可能在猜想我知道了什么,“还好,勉强能走动。”

      “你们住哪,有地方去吗?”我不否认自己看到了什么。

      “……”

      “没地方去的话,可以……”

      “有。”他打断我。

      “哦。”火星燃到了烟屁股,我又换了一根点上,“这么拼命跑步做什么,挣奖金么?”

      他被我说穿,可能觉得自己太狼狈,不吭一声跑走了。

      我总觉得自从他妈也被赶出去之后,他有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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