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近我》岐岐鹿

87、第 87 章

　　今年下半年似乎过得特别快，可能是因为在中考班的原因，学校活动也少了，只感觉日复一日的课上完后很快就要过年了。

　　苏垚整理着自己座位上的书，发现有点多的时候开始发愁，前面徐然嚎出了半个班的心声：“布置这堆作业还过什么年啊！寒假才半个月而已！作业比我桌斗还高！”

　　他一边冲方晴嚎，一边回过头，看见苏垚也锁着眉头，顿时苦哈哈地问：“是吧？你也觉得老唐过分了。”

　　“什么？”苏垚有点莫名其妙，“我只是在想，绑书的绳子忘带了我怎么把这堆东西带回去，以前都绑我车后座的……”
　　他念念叨叨，又弯下腰把自己书包桌斗翻了一遍，仍旧没有，最后只能抬起头问：“你有多余的绳子吗？”

　　徐然摇摇头，朝他拱起拳头，“我虽然没有，但你垚哥还是你垚哥。”

　　苏垚叹道：“你现在说话越来越飘啊——啧，我好爱听。”他躲着徐然的拳头，又转过头问陆沉：“你有没有不用的绳子什么的？”

　　“我为什么要带绳子？”陆沉提了提自己空空的书包，把新发的卷子塞了进去，表示他完全绰绰有余，“我书都在家，学校没有。”

　　苏垚：“……”行吧，这就是走读生之间的差别。陆沉都是学校上什么课带什么书，他是在家做什么作业就把什么书带回去。

　　“哦！我想起来了，以前绑苏淼用的带子还在我车上。”苏垚灵光一现，毫不客气地把一半的书本放到陆沉手上，“你东西要不多顺便帮我搬过去？”

　　陆沉挑了挑眉，“要犒劳。”

　　苏垚瞪了他一眼，“我平时还不够疼你吗？帮点小忙都要犒劳。”说完他跟徐然几人打了个招呼，而后迈出了教室。

　　“那又不一样，”陆沉在他后面想了想说：“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可以提出点不一样的要求。”

　　“你脑袋里怎么装那么多稀奇的东西。”苏垚好奇地问：“这回有什么要求？”

　　陆沉立即答道：“陪我过生日。”

　　苏垚脚步顿了顿，苦笑道：“要求有点高。”

　　陆沉失望的表情毫不掩饰，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了。但苏垚也没办法，毕竟除夕那天他要回乡下去，爸妈都是早上就走的。

　　“提前一天过行不行？”苏垚又跟他打商量：“或者年后，我陪你过两天都行。”

　　陆沉转过脸，低声反问：“生日如果能换天过，那这个日子有什么意义？”

　　瞧瞧这委屈的，就差把“你快点想办法补偿我”几个字写脸上，这几天逮着机会就这表情。
　　“别闹了，”苏垚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笑道：“可以的话我又怎么会跑？赶紧回家做作业去。”

　　陆沉压弯了嘴角，闷闷不乐地跟着走了。

　　苏垚无奈地笑了声，他们在一块到现在，这还是陆沉过的第一个生日，可偏偏是除夕，瓜娃子早一天出来也行啊！这十几年生日都跟着大年过，不知道得被忽略了多少次。
　　想到这里，苏垚就忍不住抓了一把他头发，恨恨道：“你啊，出生也太会挑时间了吧？”

　　陆沉顶着一头被揉乱的头发，还经受了莫名其妙的嫌弃，顿时委屈得都想搁地上滚。
　　他拍开苏垚的手低声喊道：“我也不想啊！你有本事把我塞回去啊！”

　　“噗，塞回去？”苏垚的手僵在了半空，鼓着腮跟那儿憋笑。

　　陆沉瞪圆了眼，“你又想笑我，你最近笑我好多次了。”

　　“不是，没。”苏垚收回手用力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我一点也不想笑。”

　　陆沉：“……你撒谎也太没诚意了吧？”
　　他啧了一声，有些挫败，“算了，你就敷衍我吧。”

　　“哎别。”苏垚收了笑赶紧抓住他，“我道歉，真的，特有诚意，你看我眼睛。”

　　然后陆沉一看过去，就看到了苏垚刚才憋笑憋出来的泪花。

　　“……”他面无表情。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陆沉本以为苏垚会在年前准备点惊喜什么的，但随着日历本一页一页地撕，到最后一天了也没见苏垚有动作。期间他们也没什么时间见面，苏垚偶尔还会一大早跑去江苑跟他打个招呼，但很快就会回去，然后一整天就在家里赶寒假作业。

　　通话的时候陆沉也是这么被挂电话的：“先不说了啊，早点做完年后就可以玩了，到时候不初七就开学么。”

　　陆沉抓着电话筒一脸迷茫——他每天！就打个五分钟电话！才五分钟！而且现在手机也不给苏淼拿了！这比暑假种菜还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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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名怨恨唐颐礼，就他数学作业多！

　　陆沉捧着一颗天真无邪的玲珑心，然而期待一天天落空，最后气愤地一扔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之后面色不悦地去书房。

　　陆之远并没有在年前回江苑的打算，就是想回估计也回不来。家里的工人都放了假，除了袁叔和厨房阿姨谁也不在，苏垚也回了乡下……陆沉揪着页边，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没心情。

　　除夕那天，奚城仿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陆之远让人带了几套衣服到江苑，陆沉就随便挑了身卫衣和外套，裹上围巾出了门。昨天黄昏下了小雪，到现在一夜也没停，马路上湿漉漉的，雪水很快就溅湿了脚后跟。

　　陆沉呵出口白气，刚走出院子，也不知想到什么，半路又折回去把绒帽戴上了，随脚把石头往前踢。

　　街上热闹得很，各种小店都被新年用品堆得没处下脚，穿上了新衣裳的小孩成群结队地乱窜，雪花还没落地就融了，不时有载货的三轮车从人群中挤出来，卖糖葫芦的吆喝声似乎比平时还响亮点。

　　陆沉抹了下鼻子，走过去拿了串最大的糖葫芦，一口一个山楂球。他鼓着腮帮子低头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江面上铺了一层鞭炮灰，街上的音乐震得水面泛起波纹，陆沉走到护栏边上，撑着手臂就往下看，但除了自己兴致缺缺的表情，水下连条鱼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又漫无目的地往前挪，再往前走转个弯可以到上次走过的紫藤花架，绕进小胡同再直走……说不定还能碰上刚出发的苏垚。
　　陆沉笑了笑，突然在想要真碰上了，听到的第一句是生日快乐还是新年快乐呢？

　　他不走了，找了个没人的长凳坐下，靠着椅背仰天喊了一声：“啊——”

　　陆沉盯着头顶成片的叶子，盯久了额头就被滴到了雪水，他随手一抹开，帽子又差点没掉，最后只能揉着脖子坐正了，觉得无聊又拿手机出来玩游戏，突然有个清澈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客气地问道：“你好，这个位置有人坐吗？”

　　陆沉抬眼，发现是个姑娘，又下意识往旁边看了看，发现四周其它位置都坐满了人——

　　目光倏地交汇在一起，百无聊赖的心情一扫而空，陆沉猛地站起来，把找位置坐的姑娘吓了一跳。

　　他什么话也没说就直接跑出去，不远处，苏垚刚收起正在拍照的手机，紧接着就受到了陆沉的一个飞扑，没站稳还往后退了两步。
　　“啊，你是不是吃胖了？”苏垚拍拍他的背笑道：“生日快乐，新年也快乐。”

　　陆沉鼻尖发酸，来不及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只赌气道：“不快乐。”

　　苏垚乐了，调侃了两句：“你想好了再说，现在说不快乐要难过一年的。”

　　“我像快乐的样子吗？”陆沉抽了口气，回到正题问：“你不是去乡下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爸妈商量了，晚点再过去，专门来找你的。”苏垚把他推开一点，拉住手腕低声道：“这里人多，我们去别的地方。”

　　陆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垚拉着穿进了巷子里，拐出来后就到了小公园门口。他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有些不悦地问：“公园人就少了吗？”

　　苏垚怪异地问：“那不然你想去哪儿？”

　　“酒店。”陆沉没有迟疑，又继续答道：“或者去我家。”

　　“……你是想干什么玩意儿。”苏垚把他拉到一边，趁着小路上没人赶紧往他唇角亲了一口，“怎么呢，不开心吗？”

　　陆沉不为所动，瞥了他一眼，“我都写脸上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苏垚脸上笑意更深，捏着他脸颊往两边拉，逗趣道：“你在过生日啊，晚上还要过年，要开心点。”

　　陆沉提着自己嘴角，硬憋出了个笑容，没什么兴致，只追问道：“你怎么会在那里？看见我也不叫我。”

　　“我要是叫你了，哪能知道你还馋糖葫芦啊？”苏垚笑了声，“哪儿去拍你在江里照镜子的照片啊？你还仰天长啸——”

　　陆沉睁大了眼，“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

　　“你出江苑的时候。”苏垚笑得神秘兮兮，“早上家里要整理，没那么快出的来，去找你的时候就遇上你出门。”

　　陆沉更加不可置信，“然后你就跟了我一路？”

　　“算吧。”苏垚点点头，“你一路都在踢石子儿，我想看看你会做什么，没想到就是乱逛……为什么不去找我？明明一直往我家那边看。”

　　陆沉蹙紧了眉，胸口跟堵着似的气都通不上来，他哼了口气，红着眼质问：“你早没告诉我今天早上会在，昨晚也只发了一条短信，看见我出门只跟着不叫我，现在还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你？我知道你在家吗？我以为你走了！我一直在等你，还没敢去你家怕看见你走……”

　　苏垚还没说话，他就含糊地继续控诉道：“刚才看到你还以为你不用去了，可也不是。你不能和我过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明明遇到我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等了你八九天是为了让你一路拍我照的吗？你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