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近我》岐岐鹿

78、第 78 章

　　班会课上投票决定服装的时候，陆沉的想法倒是得到了好些人的赞同，原因无他，《神话》电影本来也是今穿古的题材，所以两种风格的服装倒也应景，加上男生嫌麻烦女生爱漂亮，最后投票结果也挺美好。

　　曲子的练习进度也很让人欣慰，除了第一次彩排时方晴太紧张忘了一句词，于是她逼着自己在班会课上当着全班人的面唱歌，到了第二次彩排，也就是平安夜那天，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平安夜刚好在周六，所以彩排机会是开放的，表演者可以自己找机会上去，到七点闭校前都不限制学生活动。反正最后礼堂大门也是轮到李克负责上锁，他们几个就干脆坐观众席小板凳上把孙平林可红的节目一起提前欣赏了。

　　苏垚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泡泡糖，给大家都发了一圈后几人就百无聊赖地围在一起吹泡泡。

　　看完了其他人的节目后，苏垚突然庆幸道：“我觉得海选评委确实真知灼见，要真只有我和陆沉上，那现场估计很尴尬。”

　　孙平他们班表演完，等送走了同班同学后回来正好听到苏垚的感慨，他一边说一边从郑乐乐手里抢走了一支刚拆开的棒棒糖，放进嘴里含糊道：“不担心，到时候我们就撺掇班上的人在底下跟着你节奏唱歌，准保跟演唱会一样，想尬都尬不起来。”

　　郑乐乐气愤地大喊：“你还我棒棒糖！”

　　苏垚回头奇怪地问：“哪来的糖，我刚没买啊。”

　　“我买的。”陆沉说着又递了一支给郑乐乐，然后把剩下的给众人发了，最后在袋里翻来翻去，摸出来一块加大号焦糖榛子椰蓉巧克力随手放到身边的苏垚手心里。

　　“……”
　　大家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奶糖和棒棒，面面相觑后又开始对着苏垚手里的东西虎视眈眈。

　　徐然诚挚地发问：“为什么垚哥的这么不一样？”

　　陆沉歪着头也诚挚地回答：“我买的什锦甜品福袋，最后就剩下这一块了，刚好就给到阿垚。”

　　徐然于是又把目光转到了苏垚身上木木地问：“垚哥我能信他吗？”

　　苏垚脸不红心不跳，大大方方地把手里的巧克力举起问道：“不然我和你换——”

　　徐然惊喜地伸出手想要交换，就听苏垚悠悠继续道：“——这玩意儿太甜，估计只有我弟喜欢。”

　　徐然一听，又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算了，我还是不跟淼淼抢零食。”

　　“哦，那我就带回去了。”苏垚一点儿也不给其他人机会，直接点头缩手放口袋。

　　方晴忍不住低头翻了个白眼。

　　孙平一开始站着，完了又拖把凳子坐到他们边上问：“话说，我们元旦不三天假么？要不要出去玩一下？”

　　郑乐乐作为孙平首号狐朋狗友立即应和：“我同意！我们平子想去哪儿？”

　　“你才平子！”孙平毫不犹豫地抬起凳子腿就把他脚尖碾了一遍，在郑乐乐的抽气声里跃跃欲试地问：“南部海湾走吗？我们烧烤去。”

　　徐然急忙摆手，“南湾那边不还没开发呢么，什么都没有。”

　　“那不是正好吗？”孙平把他的手拍下来解释道：“我朋友之前有去过，跟我说了下位置，那边荒是荒，但风景挺好。”
　　他一边说一边掏手机点开相册给他们看，确实人迹罕至，海水也没受到太多污染，看起来很干净。

　　孙平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去吧？远是远了点，我们自己找辆车当天来回没问题。”

　　郑乐乐又是第一个举手大喊：“算上我和李克！”

　　方晴也点点头，“2号那天我可以，后面两天要和我妈去看我外婆。”

　　林可红一听，拉起她袖子打商量，“我妈不让我随便出去，晴晴你2号早上来我家，然后我们一起出来。”

　　“没问题。”方晴说完又看向徐然问：“徐同志你呢，还去不去？”

　　徐然老神在在地摸着下巴答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陪你们去吧。”

　　孙平咦惹一声就拆穿他伪装，“你就吹吧，明明就是刚才看了照片就想去。”

　　“你闭嘴。”徐然不理他，转头看向旁边的苏垚：“垚哥你俩呢？”

　　“我有个问题，可以带家属吗？”苏垚看着手机上联系沈珞的短信问：“我爸妈那天加班，就苏淼一个人在家。”

　　“带呗，反正我们帮你看孩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徐然佯做无奈，视线往在场几人身上点了一圈，一下子发现数量不对，仔细一看才发现还有一个，“咦，游佚你什么时候来的？”

　　游佚扶额叹了口气，“我可一直都在这儿好吧？”

　　之前游佚帮孙平联系了舞蹈室负责人，前前后后也费了不少劲儿，后来他们几个节目私下练习时也经常互相串场，一来二去自然而然就和他们熟稔起来了，所以徐然这么久了还愣是没发现原来的九班旧军里多了个人。

　　他抹着鼻子干笑两声，睁眼说着瞎话：“嗨，逗你玩儿的，那你有空的话要不一起来？”

　　游佚微微睁大了眼，“没关系吗？我可以跟你们去？”

　　“为什么不行？”徐然有点莫名其妙，“多个人AA谁还不要了。”

　　游佚：“……”

　　“那我们就说好了啊，”孙平见大家都没什么问题，又兴奋地站出来总结发言：“我们2号早上九点，九点没问题吧？就在学校这边集合，然后直接包车去。”

　　其他人点头同意，然后突然有个声音又冒出来，“我可以有问题吗？”

　　苏垚看向旁边说话的人，疑惑地开口：“你干嘛？”

　　陆沉执着地发问：“为什么刚才你们都问了一遍，就是没人问我去不去。”

　　苏垚一愣，“你有事？”

　　“对啊，”孙平和徐然满脸问号地面对面，又转过头看着他问：“那你去不去？”

　　陆沉目光坚定神情满足，“我去。”

　　“……”

　　孙平甚至都想打人，低头发现苏垚已经冲陆沉下脚了，才没管他继续说：“你们谁认识靠谱的租车公司么？有的话联系一下。”

　　“啊。”陆沉正躲着苏垚踩他的脚，闻言又好奇地问：“为什么要租？我家有啊，十二座的小巴应该够。”

　　苏垚见怪不怪，反倒是众人齐齐一个趔趄，然后由衷地说了声：“……大哥。”

　　等他们聊完，李克也检查完了礼堂的电源设备，跑回来跟他们汇合，几人把凳子放回原位往外面走，到校门时徐然突然喊他们停了下来，“等下等下，你们在这儿等我先。”

　　说完他就跑向学校对面的小卖部，不知道跟店主聊了什么，然后就从前台抱了个箱子走出来，等过了马路才看清箱子上的三个字。

　　“红富士？”方晴有些纳闷，“你今天不是还跟苏垚买了两箱在班里分了么？”

　　“这个不一样，我另外定的，小半箱呢，”徐然打开了箱子指挥着：“都站好了啊，别人有的果子我不允许你们没有。”

　　说着他就把用纸盒装着的平安果挨个放到几人手上，今天在班里发的只有一个果子，但现在他们拿到的每一个盒子颜色图案都不一样，孙平第一个拿到的，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苹果的卖相比白天统一的好很多。

　　孙平感动得嘶嘶叫：“谢谢我然哥！”

　　郑乐乐拿到自己的果子也激动得不行，接着孙平的话喊道：“大然哥威武！”

　　第三个拿到的方晴左右看了看，忍不住接了下句：“然哥帅气！”

　　于是一波奇奇怪怪的夸赞在校门口的老榕树下此起彼伏。

　　“然哥超贴心！”
　　“然哥千秋万载！”
　　“然哥一统江湖！”
　　“然哥平安夜快乐——”

　　他们还没喊完，，结果校门口值班室的大叔就敲着窗出来赶人了：“学校范围不要高声喧哗！你们哪个班的！”

　　几人一看，大叔正带着口哨走出来抓人，大伙儿对视一眼，急急忙忙就往别处跑，徐然路过垃圾堆赶紧把剩下的一个苹果掏出来，把箱子扔了，郑乐乐还边跑边朝后面大叔喊道：“叔！平安夜快乐！明天圣诞节快乐！”

　　门卫大叔只追了没两步就停下了，没真要抓他们的意思，也不知是谁的笑声先从汽车鸣笛声里脱颖而出，跑出学校范围后大家都喘着气莫名其妙地跟着笑，夜风徐徐，路灯上不知新贴了几层的小广告卷起了边，把单调的灯杆装饰得天花乱坠，不算明亮的灯光打在他们的头顶肩上，呵出的白气散入尘埃，不远处的美宜佳门口有条小哈巴狗朝着他们吠，鼻尖萦绕的还有四周饭馆里不断飘出的饭菜香。

　　孙平动了动鼻子难过道：“完了，公交站离我好远，我好饿。”

　　“那你把苹果吃了啊。”郑乐乐擦了擦额上的汗，从书包里抽出水壶问：“要不要洗洗吃掉，我也饿了。”

　　孙平眼睛一亮，打开自己的苹果盒子凑了上去。

　　“哎我还剩一个，”徐然洗完了苹果把手里的盒子递到苏垚面前问：“等下带回去我爸妈得抢了，淼淼吃不吃苹果？帮我给他呗。”

　　游佚站在徐然后面，表情意外地朝他看了一眼，但徐然压根没注意到，苏垚也没跟他客气，接过来就往包里塞。

　　早上因为要把苹果搬到教室，他和陆沉就没有骑车，现在校门口最后一班公交早已经出发，他们能搭回家的车站离这里还有段距离，几人干脆把徐然发的果子全洗了，一边往车站走一边啃苹果，咔嚓咔嚓的声音把刚才乱叫的哈巴狗吓得够呛。

　　过了二十分钟几人才走到车站，又各自上了回家的公交，苏垚在车上抓着扶手，颠簸小段路后陆沉突然凑过来小声问：“你很不爱吃甜的么？”

　　苏垚正隔着车窗看夜景，看着看着有些昏昏欲睡，听到他的问题下意识就点了点头，“不是很喜欢，太容易腻了，怎么？”

　　陆沉垂眸，语气有些失落，“没什么，你要把巧克力给淼淼吗？”

　　“他要就给他呗。”苏垚打了个哈欠，咬字也有些模糊，等哈欠打完随手擦了两下生理泪水之后突然间就清醒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有些心虚地弥补：“那什么，我是说再买一块给他，不是把你在礼堂给我的那一块，晓得吧？”

　　虽然他表现得诚恳无比，但陆沉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信你，以前还说淼淼不能吃垃圾食品，你肯定是突然想起来才敷衍我的。”

　　“哎你这。”苏垚被揭穿了有点耳热，片刻后又试探着问：“都是什锦福袋里的，可能也没那么好吃不是……”

　　陆沉的眼神更加哀怨，“什锦福袋是我随便说的，这你竟然也信了。”

　　“……”苏垚觉得自己捅了篓子，他掷地有声地起誓：“那我绝对自己吃，不给苏淼一口巧克力渣，行不行？”

　　“哦，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车走了一站，厢里的人下去不少，陆沉直接转过身就去最后一排坐下，苏垚连忙也跟着跑过去，然而陆沉却直接别过脸看窗外了。

　　苏垚没辙，盯着车厢前面绞尽脑汁地在想平时苏淼生他气都是怎么解决的，完了发现几乎都是自己暴力出奇迹……

　　陆沉只从车窗倒影里看见苏垚埋着头，片刻后就听见旁边传来窸窣的声响。他下意识回头看去，发现苏垚拆了巧克力的包装纸，而且已经开始咬了。

　　就是咬这一口有点大，所以表情并不是很美妙。

　　苏垚腻得想撞栏杆。
　　靠！这什么牌子的巧克力，糖不要钱吗？

　　腹诽鬼腹诽，他还是很刻苦地把嘴里的咽下去了，然后挣扎着看向陆沉，结果迎面就是一个开了盖的保温壶，还与世无争地冒着热气。

　　陆沉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一点，语气却是故意说得冰天雪地，“吃不下就喝水。”

　　苏垚再也没忍住，接过水壶也不嫌烫，就灌了一大口，感觉自己胃里都是巧克力味白开水。

　　等他缓过劲来，手里吃剩一半的巧克力却被陆沉拿走了，他惊讶地看过去，陆沉正面色如常地在嚼巴，完了还疑惑地问：“我感觉挺好吃的，你是真不能吃甜。”

　　苏垚：“……”
　　陆沉和苏淼，这俩人是什么神奇又顽强的生物。

　　他一直看着陆沉，看到对方都快不好意思了，陆沉才歪着头疑惑地问：“你还想要？”

　　“……”苏垚想否认三连，但又觉得陆沉耍起脾气来抓字眼的功夫自己吃不消，于是只好保持沉默，但他没想到的是，三秒钟后陆沉了然地拉开书包拉链，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整盒他刚才吃的那种焦糖榛子椰蓉巧克力。
　　一整盒！九减一等于八枚！

　　陆沉的心志比推销员还坚定，只见他往前推了推盒子，用想给又不舍得给的语气开口：“我还有很多，你想要就都给你。”

　　苏垚往旁边挪了挪屁股，提着嘴角微笑拒绝：“平安夜快乐，圣诞快乐，元旦快乐，朋友再见，我爱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