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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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远终于深切体会到养儿子是一件多么幸福又有乐趣的事情，隔天他原本想趁着去公司顺便送陆沉去学校，却发现陆沉自己踩单车十分起劲。
陆之远隔着半条街看着不远处正一边骑车一边聊天的两个人，疑惑地转过头来问驾驶座上的李叔：“他不用你接多久了？”
李叔托着下巴想了想答道：“半年了吧，他买了自行车之后就一直自己骑。”
“还挺开心。”陆之远难得地笑了声，“果然还是年轻人之间比较有话聊。”
等看着两辆车拐进学校，陆之远终于摇上车窗去了公司。
停车场里苏垚刚下车就看见铁栏外的大奔，转头疑惑地问：“那是李叔的车么？今天这么巧在学校附近？”
陆沉只看了一眼就轻飘飘答：“李叔送我爸的，可能我爸要盯着我上学，怕我路上被骗子拐走。”
苏垚想起那时在天台上的交手，啧啧道：“骗子傻了吧唧才会骗你这样的，要拐走你还得会点拳脚才行。”
陆沉轻笑，手搭上他的肩低声道：“那也有怀柔政策啊，人贩子可以跟你学学，怎么让我这样的小孩乖乖跟你走。”
“那你前面走着，我牵着你。”苏垚一边看他一边做出了遛狗的动作，还撅着嘴逗了两声。
陆沉咬着唇低低地笑着，片刻后突然想起昨晚的短信，提醒道：“对了，你的奖学金昨天下午打到我爸卡里了。”
“嗯？昨天啊，财务今年上班这么早，居然没等九月一正式开学。”苏垚嘟囔了两声，最后随意摆了下手，“算了管它呢，收到就行了。”
陆沉摸了下鼻子，还是忍不住道：“你真给多了，就那次挂号取药用不着那么多，你就是想白给我送钱也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吧？”
“本金加利息。”苏垚没理他，只自己笃定地说：“就算是你家开的，奚城骨科那也是正规医院，账目流程都是走程序的，哪像以前的药房，想拿什么拿什么？那笔钱都是从你自己卡上划走的，你的卡是你爸的，那我还到你爸卡里也没错。”
陆沉苦笑，“你有事没事总想那么多干什么？”
“一码归一码，你别再跟我提。”苏垚指着他鼻子笑骂，上楼时正碰上徐然他们晨读回教室，于是也聊着天进去了。
九年一班这种水平的存在不允许学生有太多的旖旎心思，开学第二天就进入了正式的上课流程，该施加的压力仍旧一点点压下来，一时间整个二中的初三部和高三部都孤军奋战在各自的教学楼中，就是到了休息时间，其它年级的空教室还会被他们顺便借来自习。
正式开学的日子很快到来，七点十五分，操场上人头攒动，伴随着高昂振奋的颁奖音乐，除去毕业班，其它四个年级的前三名加起来十二个人排成一列站在主席台前，由校长亲自发放代表奖学金的信封，最后由原初二高二的年级第一代表上台发言。
苏垚的发言稿不长，只有短短三百个字，还是唐颐礼给了他上一届的原稿，自己随便改了几个名称就上去念了。
他站上主席台，场下同时响起一阵掌声，他朝台下鞠了个躬后便开始自我介绍，后面的都是套路话，已经听过很多人讲，所以他基本是脱稿发言，嘴皮子碰一碰，台词就在整个操场上播放出来。
苏垚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看向自己班的方向，他没戴眼镜，却知道队伍前排第一个人是陆沉，正仰着头凝视着主席台的方向，兴许还正在跟他对视。
苏垚恍然想起上学期陆沉在台上做检讨的时候，也是跟他一样这么看的。那天陆沉明明是在做检讨，却硬是说成了教育性的发言，十句里有九句都是朝着他们班说的，九句里的每一句，似乎都是看着他说的。
那时候陆沉在想什么呢，想他自己被推下天台的事，还是想足球社那两个人的胡言乱语，又或者是在想，台下听着的那个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陆沉当时所想苏垚不知道，但现在他自己对台下的那个人只有一个想法。
看着我，别移开眼。
“……感谢家长老师以及同学们的支持，愿我们在未来的每一场考试中，都能再创辉煌！谢谢大家。”
苏垚念完走到一边再次鞠了个躬，脚步轻快地在主持的欢送词中走向一班的队伍。他每走近一步，看到陆沉的脸就清晰一点，等完全看清陆沉表情的时候，对方已经含着笑朝他无声开口：“真棒。”
苏垚扬起笑，小跑过去借着势头在他身上轻轻撞了一下，陆沉抬起手，在他腰间虚虚环住，但很快也放下手。
“第一次讲话吗？你那么开心。”陆沉往前站了一点，凑近他肩膀小声问：“现在我们都是上过台的人了。”
苏垚笑着抬起手肘往后撞了撞，“你怎么就觉得你上台很光荣？”
陆沉挑眉，正想说话，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挡在了他俩中间，徐然举着登记表警告道：“别以身试法啊，再说话我可记你们过，第一排的精神状态直接关系到我们班平时分的。”
苏垚郑重地点了下头，转身朝后比了个“OK”。
“这还差不多。”徐然满意地摸摸下巴，片刻后又激动道：“不过你刚才讲话真帅，声音都比高三的好听，还脱稿，多挣面子。”
苏垚小幅度地把头转过去了一点问：“你不说扣平时分吗？”
徐然小声笑道：“你上台就给我们班加十分了，队没整好顶多扣三分，我们还赚了。”
苏垚：“……”
前一学年的杂事处理完，二中就正式进入了新一轮的升学备战。中考难度并不大，就算到时候临场发挥失常，只要破下费就能进到不错的高中，所以初中部明显就比高中部轻松不少，也更有心情处理课外活动。
十月份，教务处发布了元旦汇演的节目征集通知，自主报名时间半个月，如果数量不够就强制各年级根据排号出节目。
班会课上广播发通知的时候，一班的大伙儿明显兴致缺缺。唐颐礼把节目的事情交给了文娱委员游佚和班长徐然，幸好徐然早有准备，上个月就给班里人手发了一张自我介绍表，上面就有特长一项。
徐然站讲台上问了一圈，这种没有个人中考加分没有奖励的差事果然没有人愿意报名，但他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把事先准备好的自我介绍表拿了出来一张一张翻。
然而他越看，脸色就越来越不可思议。
游佚心虚地探头过去看了一眼，没等徐然翻过两页他就噗的笑出了声。
他们班的特长还真是五花八门，班干部的更奇特。
语文课代表说她能闭着眼睛背诗三百。
数学课代表说他能倒立背圆周率到后两百位。
英语课代表说她能现场念出听力考试前面的英文注意事项。
音乐课代表说他能用舌头打中国结。
体育委员能用牙提桶装水。
文娱委员，也就是游佚自己，能精分扮演所有有特长的班干部。
学委的看起来正常一点但是没什么卵用，他说他能考全校第一。
……
哇你们真的是好棒棒啊。
这就是高材生的生存法则吗，出其不意掩藏属性。
徐然痛苦地把所有自我介绍表都翻了一遍，发现尽是些天花乱坠的特长，有的还把斗鸡眼写上去了，就不能写点唱歌跳舞打太极之类的吗！
不然干脆把全校第一训练成可以在台上叼着桶装水同时用舌头打中国结还能默写诗三百和圆周率的演员好吗。
拿英语听力题目要求当bgm舞台效果一定不要太好，是不是啊游佚？
徐然抽了抽嘴角难过地问：“大家就不能坦诚以待吗，非得这么玩我。”
下面有人喊了一句：“毕竟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被班长和老师坑啊。”
徐然啧一声，气愤地扔了块粉笔头过去，对方很轻易地就躲开了。
教室里一下子闹哄起来，巡堂的学生会警告似的敲了下门，冷漠开口：“安静，再不遵守课堂纪律班级扣五分。”
大伙儿立马噤声。
游佚于是在讲台上开口指示道：“根据往年排号，今年节目数量不够的话估计就到我们班了，大家在十五号之前如果没有人主动报名的话，那我们到时候就投票出一个全班的节目，那就是合唱、齐舞或者小品话剧之类的。”
他说的并没有问题，大家纷纷表示同意，然后转头就怂恿自己旁边的朋友去报名。
徐然：“……”
不是第一次尝到猛男落泪的滋味。
别的班都是文体两开花，为什么他总遇到这些你瞒我瞒的队友？
不仅如此，等他回到座位上，发现方圆三张桌子内的同窗看他的眼神开始闪烁，仿佛跟他一对上眼就得被抓去表演一样。
这样的塑料队友情持续了两天，徐然终于忍不住了，他抱着方晴的手臂就开始哭诉，心烦得连题都不想上了。
特长不足的晴格格立马珍而重之将糊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徐然手臂捧起来，面色严肃地托付到了后面苏垚的位置上，还好心提醒道：“然哥，您忘了上次学委的卡农了吗？”
徐然猛地转头。
苏垚压着嗓子咳了一声，觉得不够病弱，又用力咳了声，脸不红心不跳地拒绝：“最近嗓子有点哑，不适合弹吉他。”他说完没等徐然反应，又把矛头甩了出去：“不然中午吃饭的时候拉孙平当外援？”
但游佚正好从旁边路过，十分诚恳地把话题拉了回来：“弹吉他关嗓子什么事？”
苏垚：“……”
他绝望地发现，从这一刻起，徐然看他的眼神就开始不对了。
……
“不行，我真不行。”苏垚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汤，再次义正言辞地拒绝：“那么久没练我手指都僵硬成什么样了，而且本来也不是弹吉他的料，你还不如找孙平。”
正在吃饭的孙平立即把球踢了出去：“不行的，我答应我们班排舞台剧，我就负责现场的音乐。”
徐然一筹莫展，甚至还和游佚一起用排除法把他们班能出的节目全列出来了，发现要不就是太老套，要不就是演员不配合，海选必定都被刷掉。
反观他的小伙伴们，林可红报名跳芭蕾，郑乐乐和戏剧社出小品，李克是后台工作人员，剩下四个咸鱼的全挤在一班。
作孽啊！
……
两周后，放学不久的一班教室。
今天轮到苏垚陆沉和其他人做值日，他们几个人打扫完后陆沉下楼倒垃圾去了。
蔡佳雪双手交叠，撑着扫把木柄叹了口气，“没想到啊没想到，真给我们班排上了，班长跟游佚俩人最近就跟突击兵似的，动不动就问能不能上台表演。”
她边上站着的就是那天和她一起找苏垚的女生，两人扫完地就在一边唠嗑。
江晓颜踮起脚尖坐在桌子上开口：“其实我感觉也没必要那么上心啊，交不出节目也就是班里扣点分的事儿。”
“游佚说过了，扣二十多分，到时候优秀班级铁定拿不到。”
“优秀班级而已，那么在意干嘛？”
蔡佳雪摇了摇头，拍了下面前小伙伴的肩说道：“晓颜你转个身，看看我们班荣誉墙。”
江晓颜闻言回头看去，只见荣誉墙上挂着上一个班留下来的锦旗，还贴着好几张奖状，都是连续几届班里拿到多少多少个奖，细数一下的话就能发现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年没断过了。
蔡佳雪走上前去，捏着下巴想了想：“我舞蹈社有个朋友，上次看她和搭档跳华尔兹，看起来感觉还行，要求不高的话也不会很难，不然我们提议一下？真排练的话感觉肯定很不错。”
苏垚拿在手里的笔一个不小心就掉到了地上。
蔡佳雪听这动静，更是心照不宣地朝他比了两下小箭头，“学委，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提议不错？”
苏垚“呃”了一声，还没能发表意见，江晓颜就说话了：“不不不不不华尔兹恐怕不行，到时候现场跟舞会似的。”
蔡佳雪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她手臂，“哎呀你往好了想，跳华尔兹的话就要男女搭档，到时候你不就有机会找……是不是？”
江晓颜先是一愣，而后眼里充满快乐。
苏垚拎着陆沉的书包欲言又止，大家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平时相处看起来也算正常。但就算之前半是威胁半是劝退地说得明白，人看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美好事物往往都系统性地眼瞎，由此总会导致不由自主的偏爱。
这个年纪大家都是闹着玩儿的，不用太在意。
苏垚一直都是这么说的，陆沉习以为常倒也大大方方，偶尔还能巧妙地避开这避开那，但到了他眼里，一切就都不是那么和谐。
蔡佳雪和江晓颜还在聊着天，时不时问问苏垚的意见，但基本都没什么可行性。所以陆沉回来后苏垚打了个招呼俩人就溜了。
陆沉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你们都在后门那里干嘛？看荣誉墙吗？”
“嗯。”苏垚点了下头，“徐然估计是不想在他手里丢掉一面锦旗。”
陆沉思量小半晌叹了口气：“但是看状况，貌似我们帮不上忙。”
“我们？”苏垚脚步一顿，看看陆沉疑惑的脸，又看了看他的手指，突然有了个想法。
他激动地上前攥住了陆沉的校服领子，架势跟挑衅似的，声音却低低的，像在诱惑人。陆沉听见面前近在咫尺的人说了句：“我们合奏吧。”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 7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