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近我》岐岐鹿

27、第 27 章

　　期末考来得很快，今年奚城的初雪来得也迟，小寒后才漏了点雪花片子。
　　二中在学期结束后开放了教学区供学生学习，所以苏垚基本还是跟平时一样往返于学校和家里。

　　苏淼上次的伤恢复了之后，在家很快就觉得无聊，后来终于肯去幼儿园上学，才发现那个小胖墩不知道是因为太羞愧还是被劝退，总之不在那边读了。

　　苏平归和沈珞的项目到了收尾阶段，现在两人吃住都在公司，只是每天晚上轮流回家来照看孩子。

　　决赛就在眼前，苏垚每天都规划得很严谨，因为周末幼儿园不上课，他干脆把苏淼带到了二中。

　　苏淼背着小书包很乖巧地在陆沉的位置上坐着，翻出了拼音课本开始抄。这孩子又乖又讨喜，班上许多人闲着没事过来逗他玩儿。

　　林可红几个人大概是八辈子没见过人类幼崽，把苏淼惯得不知天上人间。她们时不时就掏出点零食给他，苏淼又不敢接，每次都要征求哥哥的意见，最后苏垚直接毫不客气地朝几人伸出手：“别客气了，一次性给。”
　　林可红：“……”

　　方晴上前拍开他的手，“给什么给，又不是给你。”
　　苏垚挑起眉：“有本事你自己养出个这么受欢迎的弟弟？”
　　方晴：“……滚。”

　　林可红笑了好一会儿，提议道：“我带淼淼去操场转一圈，反正我在这里坐着也无聊，明天就是竞赛了，你们别分心。”

　　孙平闻言就长叹了口气。

　　徐然一把揽住他肩膀，安慰道：“别气馁兄弟，下次咱还参赛。”
　　孙平眉毛皱得老紧：“下一次我就高一了。”
　　“那就参加高中数学竞赛。”徐然顺口就答。

　　孙平仍旧兴致不高：“给人家高二高三的送菜吗？”
　　徐然：“你这话我没法接。”

　　后面不知道谁出声提醒：“班长你就让他傲娇，他期末数学还是全校第一。”
　　果不其然孙平一下子挺直了腰板，右手擦着自己的脑袋，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哎呀被你们发现了，我也不想的……”

　　“操，给你惯的。”徐然直接上去就给他一个爆栗。

　　苏垚笑完了才回头问苏淼：“想不想出去转转？”
　　苏淼点头如捣蒜。

　　“瞧瞧你这出息。”苏垚嗤了一声，把椅背上的外套拽下来给他穿好，拍拍他屁股赶出去了。

　　苏垚拎着苏淼衣领子对林可红说：“他要是皮了你就揍他，或者打电话给我，别下不去手。”
　　林可红手指捏上苏淼的脸笑道：“看起来这么乖呢，哪里皮。”

　　“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迷惑。”苏垚摇了摇头，交代完了两人就一前一后蹦出去了。

　　苏垚看着林可红在苏淼后面欢乐地追的样子，突然有点感慨。

　　跟陆沉分手的时候她几乎就是一个提线木偶，整个人的状态一落千丈，被问及原因更是怎么都不肯说，方晴都想去找陆沉干架，但最后被林可红拦了下来。也是最近她才开始向方晴倾诉，方晴就抓着机会开导她，好歹现在走出来不少。

　　所以方晴一直没给陆沉好脸色。

　　大概是面对喜欢的人所以比较胆怯吧。苏垚一直这么想。
　　当然方晴要是知道他这个想法估计会现场给他开瓢。

　　“放心吧，”不知道自己居然喜欢陆沉的方晴看着苏垚沧桑的背影，突然伸手拍了一下他肩膀：“我家红红带小孩很有一套，用不着担心淼淼受委屈。”

　　苏垚瞟她一眼：“我担心你家红红受委屈。”
　　方晴：“……”

　　教室里的小插曲过去后大家又投入了学习，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到了平时的放学时间，铃声还在准时响着，苏垚估摸着这会子苏淼该饿了，刚想打个电话把两人喊回来，就听见走廊上响起苏淼欢乐的声音：“哥哥好！”

　　苏垚手一错就把自己桌子上的卷子戳破了。
　　这声“哥哥好”绝对不是在叫他。

　　果然陆沉温润含笑的声音就在外头：“啊，你也好，今天怎么过来了？”
　　苏淼回答得很快：“我跟哥哥来的。”

　　随即两人就手牵手进到教室，林可红在后头无奈地笑了一下：“学委，我发现淼淼居然认得操场上所有花草树木的种类？”

　　天知道林可红想带苏淼玩沙子，却发现这孩子在操场上挨个念出那些树名来炫耀的时候，她堂堂一个初中生的智商受到了多大的挑战。

　　“我爷爷以前是花农，”苏垚解释着，十分怀疑地瞅了苏淼一眼，朝林可红说：“但你别听他扯，他字都没认全，都是瞎说的。”

　　林可红登时一愣。方晴在旁边不禁给这个嘚瑟的孩子竖起了大拇指。

　　“我没有瞎说！”苏垚两脚叉开气势很足地拆苏垚的台：“我在字典上认了字的！”

　　“哦。”苏垚一挑眉：“字典都会查了，念课文还要我标拼音？”

　　苏淼被噎得深呼吸了两口气，最后还是把气鼓鼓的肚子缩了回去，撅着嘴埋头走到林可红面前鞠了个躬道歉：“姐姐对不起我是瞎说的。”

　　“……”林可红觉得自己的智商真的受到了挑战。

　　苏淼道完歉觉得实在没面子，使劲转移话题：“哥哥我饿了，想吃饭。”

　　徐然提议道：“要不一起去吃呗？”
　　没事做的一帮人就开始收拾书包，苏淼塞好自己的铅笔，快乐地跑去拽陆沉的外套，大声问：“哥哥你也去吗？”

　　陆沉手一停，下意识看向苏垚。
　　苏垚也愣了下，礼貌地问：“你……吃了吗？”

　　他寻思陆沉在饭点过来的，应该在家吃过午饭了，所以也就那么随口一问，没想到陆沉勾起笑容摇摇头，“还没有，一起走吗？”

　　苏垚：“……”
　　操，他不是很想怎么办！

　　最后陆沉还是跟他们一起走的，他们人挺多，苏淼因为小胖墩的事又对陆沉特别黏，死活拽着他不放，于是几个人就结伴出了校门，涌去了新开的饺子馆。苏垚只能拉着苏淼走在队伍后头，跟陆沉并肩而行。

　　“你们下午都没什么事吧？”徐然点着点着从菜单里探出头来问。

　　“有事，”孙平拆着碗筷答他：“要学习。”
　　“嘿！这就好了。”徐然一拍桌子朝老板娘喊道：“婶儿，来两瓶啤的！”

　　“要喝酒啊？”林可红从没喝过酒，忙给自己倒了杯茶把杯子填满了，然后小声道：“我不会，我不要喝。”
　　徐然大手一挥：“啤的怕什么，再说都放假了，还担心起不来吗？”

　　林可红缩了缩肩膀，实在不敢喝，还是小声提醒道：“你们明天不是还要考试吗？”

　　徐然忘了这茬，结果苏淼拍了下桌子奶声奶气地吼道：“喝！”
　　然后就被苏垚拽下了桌。

　　苏淼开了个头，等菜上齐的时候徐然给男生都倒了一圈，剩下几个女生就让他们自己掂量着喝，倒完后大家起来碰了个杯。

　　其他人瞎聊得热火朝天，林可红突然轻轻碰了一下陆沉手臂，有点不是很自然地问道：“你来学校干什么呢？”

　　陆沉垂眼看她，模样虽然有些胆怯，但看起来还是很想跟他说话。
　　“……”他抿着唇，片刻后把手挡在嘴巴边上，做出说悄悄话的样子凑近她，用跟她同样大小的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我找不着准考证了。”

　　林可红不解，又问道：“找个准考证你为什么要说这么小声？”

　　陆沉笑道：“因为你就说这么小声。”
　　他见林可红有点发愣，直起腰伸出手拿过啤酒瓶，指着林可红茶喝完了的空杯问：“要试一点吗？”

　　动作自然神情坦荡，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仿佛彼此只是普通的没有故事的同班同学。

　　林可红愣了下，她确实余情未了，也确实感觉到这段时间陆沉刻意避开她，再怎么不是心结也有点懊恼，所以也想借着今天这机会，没想到被陆沉看出来了。

　　她慢慢把杯子推了出去，陆沉只给倒了个杯底，跟她说道：“喝不下就换了。”

　　也不知道陆沉有没有这意思，但林可红总觉得这话一语双关，正巧其他人说到了别的话题，大家突然兴致高涨起来，纷纷要碰杯，林可红慌忙移开视线，伸出手去跟他们碰了一下。

　　“哎，红红你杯里的是酒啊！”徐然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林可红杯子里的茶换了，于是很兴奋地问：“你试了没？”

　　林可红有点慌张地摇头，随即一口就把底儿闷了，吞下去后使劲皱眉。
　　一桌人就瞬间诡异地安静下来看林可红喝酒。

　　只见她花了两三秒管理自己的表情，然后张开眼睛呼出口气。

　　“怎么样？”孙平有点担忧。
　　林可红愣愣的，半晌红着脸吐出一个字：“爽。”

　　大家都抽了口气，徐然在桌子底下一拍孙平大腿：“兄弟，我好久没见过喝啤的还能一口倒的了。”

　　林可红说完之后过没一会儿就整个人活了过来，说话声也加大不少，渐渐加入了他们的话题，被方晴拉着跟其他人玩在了一起。陆沉摩挲着自己的杯沿，安安静静地听他们聊，自觉地做一个隐形人，有事没事往旁边苏淼身上瞟一眼。

　　苏垚喝酒不容易醉，聊久了却觉得累，他低头想拿自己杯子，却发现杯子不见了。苏垚猛地一转头，就见苏淼抱着自己抱着他喝啤酒的杯，杯里已经见底了，小屁孩还撅着嘴在那儿使劲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