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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虚惊 ...

  •   “蕴彰,你不该如此,不该如此!”陈帝双手拍着玉案,无比痛惜地对盈王说道。这种痛心是发自内心的,而且甚至差一点洗刷掉了之前对于荆蕴彰的所有愠怒。他本想冲上去拽开盈王,但是当他看到盈王手中紧紧攥着并抵在荆蕴谦脖子上的匕首时,浑身愤恨的力量瞬间消失了,周身只剩下双手还残存一丝力气,陈帝用来猛地敲着书案。
      盈王冷笑道:“依父皇的意思,儿臣该如何做?是由着他荆蕴谦在您面前搬弄是非,由着刑部那群哈巴狗不分青红皂白地拿着所谓的证据诋毁您的儿子,还是由着随便什么人就这样离间我们的父子之情?”
      “蕴谦没有做过一件伤害你的事,刑部也没有是非不分,这里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离间你我父子之情。朕不知你何来这许多的怨怼之词?竟要做出,做出如此糊涂僭越之举!”
      “父皇您还不明白吗?”盈王的眼睛通红,他一把将荆蕴谦向前推搡去,用手中的匕首指着荆蕴谦道:“就是他,一直在暗中奔走,撺掇着荆蕴辞害死了母后,然后背着您暗结朝臣、无中生有地捏造儿臣犯错的假象,另一面又和惠冲朝的逆臣们勾结妄图替惠冲帝翻案,最后和逆臣们里应外合把父皇的忠臣赶尽杀绝。保不齐他这些年心里效忠的还是……”
      “够了!”陈帝一怒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的推到地上,喘了好几口气才逐渐平息。
      荆蕴彰看着陈帝的眼睛通红,便知道自己成功地触到了陈帝的逆鳞,他的脸上渐渐浮现起一丝笑意,问向陈帝:“父皇若不信,大可问了荆蕴谦自己。”陈帝将头慢慢转向荆蕴谦,问道:“蕴谦,朕问你,你有没有?”
      伴随着荆蕴谦愤怒的愕然,盈王脸上多了些许轻松,因为他知道拿别的事说荆蕴谦,不一定能一下子触怒陈帝,而只有用陈帝心中最介怀的事去掀开陈帝对荆蕴谦的不信任,才是最稳妥的办法。盈王太了解陈帝了,至少他知道自己父皇的朝堂上甚至不能有一丝惠冲帝的气息。
      此时无论荆蕴谦说“有”还是“没有”,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成功的把陈帝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盈王敢用这种方式把荆蕴谦带到陈帝面前对质,必是有着万分的把握才敢如此的。荆蕴谦一路上都在想盈王为何会使出忽然劫持自己到御前的昏招,眼下情势已经了然——陈帝不能容忍皇子弄权,更不能容忍皇子间的党争,当然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不忠。
      荆蕴彰见状将身子转向荆蕴谦,一手用匕首指着荆蕴谦,一手指着大殿的藻井说:“你有本事就说实话,别怕藻井里的龙珠掉下来第一个砸死你!”
      “原来王兄今日此举,居然是想我死啊。”
      盈王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机:“父皇让你说有还是没有,你说你自己就是了,少诛心而论!”
      荆蕴谦没有理会盈王,而是向陈帝郑重说道:“启禀父皇,惠冲帝元启二年,母后携儿臣奉先太后懿旨赴京为质,惠冲帝元启十年儿臣得见父皇。期间八年,每年除除夕和中秋,儿臣皆在南宫软禁不得出,甚至母后的忌日都只得在南宫里遥祭。对于惠冲帝此人,恨之唯恐不及,谈何会效忠?身边除伺候的小厮绍安和少监一人,再无旁人,谈何识得惠冲朝逆臣?就算结识旧臣,如今大多老病而休。儿臣既无效忠又无结党营私,是否诛心,还请父皇明鉴。”
      “父皇!您莫要听他……”
      “父皇!”荆蕴谦忽然提高声音压住了盈王的争辩,“启禀父皇,儿臣自知有罪,却始终囿于所谓的兄弟情秘而未发,还望父皇降罪。”
      陈帝眉毛一挑:“你又怎么了?”
      荆蕴谦走到大殿中,跪到陈帝面前,郑重说道:“九年前,儿臣尚在病中,父皇恩赐儿臣亲王尊位。盈王兄来我府上看望,言语间王兄劝儿臣最好还是不要找他寻仇。儿臣那时气盛,又因着当时伤病缠身免不了怨怼了盈王兄几句,却不料王兄说……”
      “他说什么!”
      “荆蕴谦你给我闭嘴!”
      “你让他说!”
      荆蕴谦没有理会陈帝和荆蕴彰的争执,继续说道:“王兄说,是他和黄乃真勾结向广寒庭内放箭。但是杀不杀惠冲帝不打紧,反正他已是强弩之末,要紧的是杀了当时也在殿中的儿臣。既然失了算让儿臣死里逃生,王兄便要儿臣生不如死。他承认了放箭之事,也承认了后来是他杀了黄乃真灭口。因为只有杀了黄乃真,这件事才能算是死无对证了。盈王兄还说,谁也不敢把黄乃真的死因寻到他头上,就算父皇您也不敢因着一个魏延就杀了孔明。儿臣当时虽怒不可遏,却不得不委屈于盈王兄与废后的淫威,但是这件事就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儿臣胸口,今日说终于能够突出胸中块垒,隐瞒之久,还望父皇赐罪。”
      黄乃真的死一直都是陈帝心里的一个疑影,他是惠冲帝的心腹,虽然惠帝已死,陈帝却可以顺着黄乃真挖出许多惠帝其他的遗臣心腹。可是就在宫变的两个月后,黄乃真暴毙在府中,就连府邸都被付之一炬。尽管人人都道是惠帝寻仇,可陈帝却知道这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着许多年来,陈帝一直想要挖出这件事的真相,却不想事情竟如荆蕴谦所说——合情合理却出乎意料。陈帝甚至想过是荆蕴彰杀了黄乃真,却从未想过他竟然有过这些想法,他嘴里嗫嚅着:“逆子……”,就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父皇,您和他近十年未见,他的心性您一概不知。若依儿臣之见,当年大殿中乱成那个样子,惠冲帝的心腹鱼目混珠也未可知,他是不是真正的荆蕴谦都都不好说!”
      “那我应该是谁?还请王兄明示。”荆蕴谦乜了盈王一眼。
      “不管你是谁,只要我在,你就绝对没可能入主东宫!”
      盈王一句话顿时让陈帝气得浑身哆嗦,陈帝坐在龙椅上重重地喘了好几口粗气后颤抖地指着荆蕴谦道:“蕴谦,你先……你先退下吧。”荆蕴谦听后看了一眼盈王,退出了洛云殿,他出去以后连忙找到骆羽,叫他带上禁军去宫门口将盈王府兵带走,并请骆羽亲去太尉府,让他请修定涛带着巡防营去盈王府附近把守。
      骆羽虽是沈太后的外戚,却深得陈帝信赖。因为骆羽是宬顺年后才入宫被封为禁军统领的,所以沈太后便一直没有告诉他荆蕴谦的身份,她也只是在去世前嘱咐骆羽要多照顾照顾荆蕴谦,不要叫他被其他皇子欺负。如今骆羽见荆蕴谦有些落魄地从洛云殿中走出来,又看见荆蕴谦脖子上还在渗血的伤口,不免有些担心。荆蕴谦的笑容极疲惫,此时他感觉自己已经是通身大汗,他只和骆羽说:“本王今日有些乏了,还有劳大统领前去节制。”
      荆蕴谦几乎是一步一步蹭到了大殿下面,洛云殿前广场上空无一人,他环视整个广场,脑海里乱纷纷却又一片空白。荆蕴谦没见过这样的玄黄宫,也许陈帝也没见过。

  • 作者有话要说:  谁知道盈王憋着什么坏呢?(今天隔壁屋那个爱聊扯小伙的中年妇女休假了,我们屋小伙也不知所踪,办公室前所未有的清静,哈哈哈哈好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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