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猎场 ...

  •   周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建邺,大陈的人们像是看惯了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似的,消息只在茶肆酒楼里议论了两天,就被怀王妃归省的消息顶替了。消息品类之繁盛让荆蕴谦也深感意外,如今怀王眼看着在朝中气候日盛,王妃归宁家眷之多、所带事物之多,风言风语传了半日,就连怀王妃的模样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等消息传回到怀王府的时候,樊昌都不免“噗嗤”笑出了声。
      “我这还没出建邺城呢,就传出了什么堪比昭君出塞?还十八相送?”樊昌说笑。
      荆蕴谦叹了口气:“我也本是想十八相送的,奈何后天你要走西门归宁,明天我要走东门和父皇端午围猎。本想着送你到潼关的,这可倒好,你都到潼关了,我还没回京。”
      樊昌听了荆蕴谦的话,气恼恼地说:“也真是的,民间省亲的时候就允许夫家跟着,到了宫里就偏偏不让了?一想到这一路上身边尽是些不认识的丫鬟婆子小厮,你在京中还得应付那些乱糟糟,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樊昌的脸气得通红,荆蕴谦见状不禁笑道:“我怎么觉着夫人最近越发小孩子脾气了?生气起来甚是可爱。为夫不能陪着,所以只得在路上给你带了好些点心,要是食不甘味你就多吃些点心。还有我着人从梁溪送来了些应季的鲜桃放在冰鉴里了,记得抓紧时间吃。实在还是想家,就飞书给我,我八百里加急寻你去。”樊昌气嘟嘟地看着荆蕴谦没说话,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悦,但是看着这几天荆蕴谦一直在为自己张罗着,心头还是一股暖意。这次归宁,怀王府从建邺招来了好些粗使的丫头婆子,荆蕴谦虽说没有过问,但是私下里还是叫列炀帮着掌了眼。毕竟一去最快要三个月才能回来,两人彼此心中有太多不舍。
      离别的时候,樊昌还是忍不住落了眼泪。樊昌自己也纳闷,最近自己怎么动不动就爱掉眼泪,没得叫荆蕴谦走得也难舍难分的。
      “你说这叫什么?哪有娘子送夫君的道理?羞愧……”荆蕴谦骑在马上,和身边的绍安小声说道。
      “谁说不是呢,要不然王爷也该送王妃到潼关的。”绍安憨笑道。
      荆蕴谦“嘘”了一下,有些脸红道:“这话不许出去乱说,让我那些王兄笑话惧内事小,只是亲王离京是需向京兆衙门报备的,没的传出去叫人以为我有恃无恐,无视宫规了。”
      “恕绍安直言,王爷您也是太谨慎了些。就前阵子,盈王府的总管在堆琼苑……逍遥死了一个姑娘,当时堆琼苑的人找了京兆衙门讨说法,还不过第二天呢,这事就消停了。”
      “堆琼苑里出了事情,还有关盈王府的,怎么没见列炀的动静?”
      “那地方反正也不干净,死一个丫头不打紧。列炀心事缜密,要是什么要事,她必相告的。”
      荆蕴谦叹了口气,说:“也罢,这丫头最近毛毛躁躁,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了,这次东郊围场狩猎,需得十日才能回来,走之前记得把府里安排妥当。然后去列炀那,叫她盯紧些。”
      “是。”绍安没经脑子就答,“啊?王爷,真去啊?”
      荆蕴谦被绍安气笑了:“说你是个二木头,你还真打算这么问啊?这次我不教你,你直接去,看看列炀怎么说。”

      从前每年狩猎,荆蕴谦自然是不去的,传旨的太监也从不来叨扰。但是今年陈帝格外叫荆蕴谦和其他皇子一样,一同前去。今年不仅是荆蕴谦要去狩猎,一直在沔陵守灵的荆蕴陵也从沔陵赶到了京郊围场,荆蕴陵年轻气盛,到了围场便和缙王他们一起冲到了围场深处。陈帝看着儿子们吆喝着,也不禁跨上马和他们纵横驰骋起来。
      其实论骑马,在这一众人当中,荆蕴谦自称第二,恐怕只有陈帝敢说第一。但是荆蕴谦并没有冲在最前面,任由荆蕴彰他们跟着陈帝向前奔驰。
      围猎一整天,众皇子便赶去陈帝大帐中晚宴。所食之物有的事白天猎到的山珍飞禽,当然,因为时值六月,凡是猎到母兽或幼崽都必须放回山林的,所以晚宴所食都是些强壮的雄兽。山间雄兽肉质坚劲,加之皇子们平日里都是吃细软的东西惯了的,大家略吃了几口就都放下了筷子。荆蕴彰眼见着无趣,提议一起来玩行酒令,陈帝向来喜欢自己的儿子们在一起玩乐的,荆蕴彰这个“行令官”立刻走马上任了。
      “丰年飨盛世。”陈帝满饮一杯后,吟道。
      “启禀父皇。儿臣有一建议:既是围猎,就不要吟诗作对了嘛。大家都是大陈的勇士,也该趁此机会和兄弟们切磋切磋武艺的。况且蕴陵今天好不容易和大家在一处,父皇不如就应了儿臣这个不情之请。让孩儿们彼此切磋一番,父皇也好指点一二呀。”荆蕴彰的话猝不及防,让在座除了陈帝之外所有人都有些错愕。荆蕴臻听后不免有些担忧地看向荆蕴谦,别人不敢说,荆蕴谦若是和其他人比武,恐怕是要贻笑大方了。荆蕴谦眯起眼,心知荆蕴彰必是有所准备冲着自己来了,也不免思忖起来:孟厢剑的剑法是露不得的,只不叫他们伤了自己,今日之困也算是解了。
      陈帝刚刚示意,荆蕴彰就弹出腰间的宝剑,好一番雷鸣电闪般的剑法,荆蕴彰深得鄱阳剑的真传,这鄱阳剑从前也是足可以和孟厢剑一决高下的剑术,孟厢剑销声匿迹后,鄱阳剑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剑宗,加之荆蕴彰天生悟性极强,他这一番剑术惹得在场所有人都不得不由衷赞叹。
      正当大家都在刀光剑影间目不暇接的时候,荆蕴彰剑锋一指,直指向了坐在荆蕴谦身边的荆蕴臻。荆蕴臻应约而起,他的鄱阳剑虽然剑术不及荆蕴彰,但是论力气他是远在荆蕴彰之上的,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难分高下。荆蕴臻见行情差不多时,赶紧收了招放了荆蕴彰回到座上,荆蕴臻用余光看到荆蕴彰的目光里颇有不甘,自己不免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也为荆蕴谦捏了一把汗。荆蕴臻见陈帝赞许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荆蕴彰身上,自知如果再在众人面前“炫技”就有卖弄之嫌了,就草草将剑锋指向了一直很兴奋的荆蕴陵。看见荆蕴臻的剑锋指向自己,荆蕴陵立刻拔剑而起,他并没有立刻和荆蕴臻比拼剑术,而是持剑向陈帝行大礼道:“父皇,儿臣见缙王兄方才围猎甚是疲惫,今番又与盈王兄这样的高手过招,此时想必也是疲惫。儿臣若是与缙王兄比试,实在不公。儿臣今日听闻怀王兄这一年多来时常与武场的高手们请教,儿臣想和怀王兄比试一番。不知怀王兄是否愿意赏小弟个脸呢?”
      荆蕴陵的话才真正让大帐内的所有人面面相觑起来,荆蕴陵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包括荆蕴谦都有些意外,他本来正在喝着新采的黄山松雾茶,茶杯还挂在嘴边,迎接了所有人默默转向自己的目光,那一口热茶含在嘴里,吐出去不是,咽下去也不是,一时场面对荆蕴谦来说甚是尴尬。
      “蕴陵,你四王兄身子不好,你还是和你缙王兄比试比试,你若能比得过蕴彰,也不枉白大侠教了你一番。”陈帝替荆蕴谦先接了这句话。可是显然荆蕴陵依旧跪在地上,没有退让的意思。陈帝见状,也不免有些难色。
      “父皇。”荆蕴谦还是使劲咽下了那一口热茶,丝毫没顾忌嘴里被烫得麻酥酥,“蕴陵替皇祖母守灵辛苦,如今兄弟们在一起聚聚,想和儿臣切磋切磋,儿臣岂能不应?况且儿臣好歹与武场的高手们学习了许久,想必蕴谦今日必不会叫大家失望的。不足之处,还望大家过后多多指教才是,今日就当是贻笑大方了。”说罢,荆蕴谦站起身,走到大帐中央。
      “好,不过蕴陵你也要悠着点,你这毛手毛脚的当心别伤到你王兄。
      陈帝话音刚落,荆蕴陵一剑直接指向荆蕴谦的胸口,荆蕴谦扬首将那剑从面前让了过去。这一剑算是下马威,鄱阳剑的起势一般都高过孟厢剑,所以荆蕴陵的这一剑让荆蕴谦一点都不意外。不过荆蕴谦今天不会露出孟厢剑的半招,他只需要躲过荆蕴陵的进攻就好。在这一点,荆蕴谦还是有万分把握的,至少今日在座的各位鄱阳剑传人还伤不到自己。
      荆蕴谦将佩剑从腰间拔出,虽然改右手剑已经十多年,但是拔剑这一瞬间他还是不禁握紧了左手。荆蕴陵见第一招被荆蕴谦躲了过去,连下五招,都被荆蕴谦或是用剑锋泄掉了力量、或是再一扭身躲了过去。荆蕴陵不免有些愤然,加之他想起荆蕴彰在来时和自己说的那些话,自己的母妃在后宫辛勤操持半生,本想着何皇后死了,母妃好歹也能熬个妃位,却不想皇后之位居然给了已经死了二十年的许贵妃,而嘉嫔在和容贵妃处抱怨的时候又恰巧被陈帝听到,被褫夺了封号。荆蕴陵怎能不把这些仇记到荆蕴谦身上?
      荆蕴陵希望荆蕴谦赶快出招,因为他知道荆蕴谦素有胸痛病,只要出招,他肯定露破绽,到时候他就可以杀荆蕴谦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不能真的伤了他,但是至少可以给荆蕴谦一个警告。可是眼前任凭荆蕴陵招招下杀手,都不见荆蕴谦有半分进攻之意,还悉数躲过了自己的招式。荆蕴陵知道,荆蕴谦要么是真的高手,他不屑于和自己比试,要么就是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意图,宫中的事是他有意为之,他心虚了。荆蕴陵有自信,荆蕴谦肯定不是前者,那么既然是后者,就别怪自己不放过他荆蕴谦!
      可是眼看着十多个回合,他也奈何不了剑锋绵软的荆蕴谦,如果再进攻便露了刻意。来日方长,想教训一下荆蕴谦,机会还不多吗?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他还是有些愤愤然,直手向荆蕴谦刺去,荆蕴谦扬手转身一躲,也不见他多做什么,荆蕴陵突然感觉自己手筋像是被什么电了一下似的,剑锋竟脱手而出,直飞向大帐的柱子上,狠狠钉在了柱子之上。
      “蕴陵!”陈帝拍着桌子低声愠喝,“蕴谦让着你,你就胡来!”
      这个时候,荆蕴谦倒是想听听荆蕴陵怎么说,只是他自己说什么才最重要,说多了显得刻意,说少了显得心虚。荆蕴陵是个武人,他们之前几乎从未有过交集的,无风不起浪,今日荆蕴陵忽然针对自己,不可能没有理由。如果这个理由不够圆滑,荆蕴谦只当他是酒醉失态了,可是如果让他自己都心服口服,这背后的这个人已经不仅仅想把荆蕴谦置身囹圄了,凭借荆蕴陵没有脑子这个特性,如果继续下去,不一定哪天他寻衅杀了自己也未可知。
      “父皇莫要怪罪蕴陵,是儿臣习武不精,一直被蕴陵压制着。”荆蕴谦将佩剑重新收回剑鞘,浅笑道。
      “哦?蕴陵,是这么回事吗?”
      “呃,怀王兄过谦了,是王兄一直没有出招才让我这当弟弟的招招致胜。”荆蕴陵转身睥睨着荆蕴谦,挑衅似的说:“怀王兄若是学艺不精,那做弟弟的可要笑话你了。我劝你还是正儿八经地拜个师学几招正经的剑宗才是正道,等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们再过过招可好?”
      这个时候荆蕴谦实在不宜在说什么,荆蕴彰和稀泥的似的表情已经向荆蕴谦表明了:荆蕴陵的火就是我撺掇起来的,你又能奈我何?反正刚才那一幕在旁人看来虽然惊险,但是总归荆蕴陵没伤到自己分毫,而自己也没有露出半点孟厢剑的影子。如果荆蕴陵非要牵强地说自己藏了什么招式,那也就是最后荆蕴陵胳膊突然抽了的一下筋,可是荆蕴陵一直招招走险,力道忽然抽离也是有的。荆蕴谦自知刚才没有任何破绽,此刻不声张才是正道。
      这一场刀光剑影的行酒令最终还是被缙王打着哈哈、讲着宫外趣事敷衍了过去。陈帝不胜酒力,不多时就要去就寝了。诸皇子也纷纷回到自己帐中,荆蕴谦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推说着自己不小心贪嘴吃了鹿肉胃寒,就赶快回到了自己帐中,没有跟荆蕴彰和荆蕴陵一群人去湖边钓鱼。就连缙王来帐下,也吃了闭门羹。毕竟对于荆蕴陵的冒犯,荆蕴谦不可能没有怒气。
      回到帐中,荆蕴谦摘下佩剑,心中颇有一股对不起那佩剑的感觉。这不是他用着最顺手的剑,也不是跟他时间最久的剑,但是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剑。它帮着荆蕴谦躲过了今天荆蕴陵如下雨一般的攻势,也照到了席间荆蕴彰最冷漠的脸。

      而此时湖边荆蕴陵也没有心思钓鱼,方才的一幕幕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加之渔火吸引来的蚊虫让他更是烦闷不堪。荆蕴陵有个特点,同样一间屋子里只有一只蚊子和一群人,那这蚊子最后一定是被荆蕴陵的血给撑死的。他不耐烦地拍打着围着自己的蚊子,可那些蚊子依旧嗡嗡嗡地叫,荆蕴陵却一只也没打到。听着蚊子的“吟唱”,荆蕴陵觉得这蚊子特别像方才的荆蕴谦,打不着还“嗡嗡嗡”地烦人。
      “腌臜泼才!”荆蕴陵终于忍不住大声骂道。
      坐在一旁的荆蕴彰盯着鱼竿:“你拿个蚊子发什么脾气?我这好不容易咬钩的鱼都被你吓跑了。”
      荆蕴彰这话大有深意,荆蕴陵听后忍不住凑到荆蕴彰身边小声说道:“王兄这话……这话是几个意思?”荆蕴彰见荆蕴陵也并非实心榆木头,便遣退了身边的人,继续一边钓鱼一边说:“今天你和怀王过招我一直在看他,你招招走险,他却都能躲过去,若说他没有藏身手,我可不信。可是他为什么不进攻?那是因为他觉得因为你出招不值得。可是最后一招你几乎是犯了习武的大忌,他却像是没有意识到似的,还是像之前一样躲避。他若真是习武之人,面对你已经过格的挑衅,不可能不拍案而起,可是他没有。”
      “哎呀,王兄啊!你说了这么多,他荆蕴谦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怎么越听越迷糊,我不管他是什么高手的隐秘弟子,我现在只想找机会教训教训他,为我母妃报仇!”
      “隐秘弟子”这四个字像是提醒了荆蕴彰似的,他一机灵提起鱼竿,却发现鱼钩那边的鱼饵早就没有了踪影。他想起了他师父在教他的时候曾说过孟厢剑最大的特点就是入势极慢,非激得对手连连进攻后筋疲力尽后才连发猛招以克敌制胜。那么荆蕴谦会不会是孟厢剑术的弟子呢?如果真是这样,荆蕴彰还何愁找不到荆蕴谦勾结惠冲朝势力的证据呢?
      “你今天和他比试之后,累吗?”
      “不累不累,对付那样的弱鸡,我还不至于累。只是有一点我觉得有点怪,最后一招走出去以后,荆蕴谦从我身边闪过的时候我这胳膊像是抽筋了似的疼了一下,那剑就飞了出去。要不然我也不能被父皇训斥。”
      荆蕴陵这话倒不由得让荆蕴彰皱起了眉头,他以为自己找到了荆蕴谦练习孟厢剑的证据,却不想荆蕴谦这“隔空打物”的功夫终究还是师从了演武场的那些野路子。但是不论怎么说,有荆蕴陵在,就不愁攻不破怀王府的铜墙铁壁。

      接下来几天的围猎依旧重复着头一天的样子,荆蕴陵也没有纠缠荆蕴谦。等到五月十五那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建邺城。绍安主动去了堆琼苑,荆蕴谦告诉他好生和列炀说话,不到宵禁别回来。
      若说去堆琼苑,绍安不用荆蕴谦去催,刚回到建邺就立刻去了那儿。绍安赶到堆琼苑的时候,碧落坊两旁还都很冷清。悄悄敲开了堆琼苑的门,那里的嬷嬷不忍笑了:这个小哥原是替怀王幕僚和这里传话的,日子久了竟也成了常客,难得列炀对他还青眼有加。不过真正让嬷嬷高兴的并不只是因为列炀只要见了这小哥就会有笑脸,更主要是这小哥每次来都不忘给自己留下两个金瓜子。
      绍安直奔列炀房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他很是不喜欢这个野芳浜里的女子,谈吐间总有一股让人捉摸不定的感觉。可是渐渐地熟起来以后,他发现列炀和整个碧落坊里的姑娘们都不一样。当然,绍安从不过问列炀是怎么认识的怀王殿下,列炀从前也是从不提及往事。后来,列炀脸上的笑容渐渐多起来,单纯的心性也渐渐在绍安面前展露出来。绍安心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惦记起人流如织的碧落坊中那一个人淡如菊的姑娘。
      两个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多,可是绍安心中的忌惮也越来越多。他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列炀也知道。
      “列炀,你看,这是围猎的时候他们打回来的灰鹤,我用那鹤骨给你做了一支骨笛。音色什么的可能比不上这里的,但是……我觉得挺好玩的。”
      列炀双手接过那骨笛,尺来长的骨笛上简单地雕刻了几棵草植,列炀认得那是蒹葭。除此之外一支雪白的笛子上再没有一点繁复的图案,列炀的心中顿时喜欢的了不得。但是接过笛子的手还是在空中犹豫了片刻才收下。列炀想了片刻,问:“你从京郊围猎才回来就赶来这里,你们家王爷竟也不管你?”
      “啊……我们王爷说今日十五,让我休半日,我便过来了。”
      “哦。”列炀转声说,“替我赎身事情,还得谢谢你了,不过暂时我还不能离开这。”
      “为什么?”
      列炀轻轻摇头,叹道:“你知道,我昔日流落街头被王爷救了回去,又求了许多人让我得以惠冲朝薄娘娘身边伺候。那件事以后,薄家落败,我因为年纪小到了这里,因此在京中也颇脸熟,消息也灵通,多少能给王爷尽些绵薄之力。等帮着我们王爷成了大事,我就不信,王爷不会替我赎身?”
      “这话说的,我们王爷念旧,怎会忘了你?”
      列炀恍然一笑,道:“王爷如今还没忘了我,我已经很感动了。难不成,到那时候你先要把我忘了?”
      绍安一个劲地摇头道:“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你还是先想着如何帮你家王爷成大事再说。到时候别提什么赎身了,什么事还不都是天高云淡?”
      “还真有你的。”
      列炀掩住嘴浅笑,一抹淡淡的忧愁从她眼角流出,但是绍安没有看到。

  • 作者有话要说:  单位这几天事情一大堆,断更了三天……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