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重逢 ...

  •   刑部的死囚牢没有窗,终日被黑暗笼罩,可是这个夜晚,这里却灯火通明。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女子被押在同一间囚室内,他们的面前坐着的正是陈帝。
      “郭玄武,你统辖禁军守卫不利,朕叫人押了你。你却跟朕攀咬,说你认得这刺客,朕倒是有些想不通啊。你且说,这刺客究竟是何人?”
      “陛下,这刺客正是惠冲帝的皇后薄笕音!”
      陈帝的嗓子里发出几声干笑,他摆摆手叫人将郭玄武带了下去。
      “朕暂且认你是薄笕音,既如此,朕记得你在那年才十五岁吧?”陈帝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囚室,“如今算来,你也不过二十六岁。干嘛非得做这样的事呢?”
      薄笕音冷笑道:“干嘛做这样的事?都是做一把乱臣贼子,万一能像您一样,成功了呢?”
      陈帝的喉咙动了一下,说:“像朕一样?朕成功了,朕便是天子。你成功了,你就能做回你的皇后吗?别傻了,朕的那个傻侄儿早就死了。”
      “他死了,可我却活着。所以,只要我活着一天,无时无刻不盼着能亲手杀了你!”薄笕音的眼睛里写满了仇恨与愤怒。
      陈帝挑了挑眉毛:“你杀了朕,然后呢?”
      薄笕音冷笑:“那时候你都死了,还关心我做什么,管得可真够宽的。你放心,杀了你我就自杀去。”
      “就这么简单?”陈帝感到有些意外。
      “对,就这么简单。”薄笕音像是松了一口气,“十一年了,我也够本了。”
      陈帝没有理会薄笕音的话,继续说道:“你如今死罪在身,想必也知道命不久矣,死后,朕将你和他合葬,如何?”
      薄笕音没有答话。
      陈帝冷笑:“反正无论朕怎么做,在你这都逃不过恶人的名声了。既如此,朕也不愿成你之美了。”
      “好啊,反正人死如灯灭。谁知道死了以后什么样?我活着没能给他报仇,死后又能怎么样呢?何况我十一年前就已经死了的。”
      “朕若杀了你,你的身份哪天传出去,明明朕是除暴安良,却还要背负一个暴君的骂名。”
      薄笕音蔑视冷笑道:“你若不杀我,那就说明你对当年的事心虚,你是怕我变成厉鬼来想你索命吧?”
      陈帝摇了摇头:“朕不叫你死,朕叫你活着。朕就要看着你在祖庙里每日打扫,每日看着荆鋆祺的灵位。让他看着你依旧在这世间偷生得好好的。”
      薄笕音颤抖着抑制着自己的声音:“你卑鄙!你会遭报应的!如此作践他的尊严,总有一天你会向他跪地求饶!”她冷冷地看着陈帝,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杀了陈帝:“即便是我今日不杀你,明日就会有别人来夺你的性命,瓜分了你的江山!”
      陈帝冷笑一声,说:“人人都道惠冲后贤良淑德,却不想身陷囹圄的时候和那些死囚也别无二致,满口疯言疯语。”说罢,他站起身向囚室外走去。
      陈帝的脚步踏出了囚室,未见到荆蕴谦的身影,便低声唤了马骉来。他在马骉耳边轻声说了个名字。马骉马上就快步出去了。
      陈帝独自向外边走去,逆着火光,陈帝的身影有些微微的颤抖,第一次,陈帝感到有些害怕。

      怀王府里,荆蕴谦闷坐在枕云居的门槛上,看着太阳从中天一路落到了西厢的屋檐下。樊昌心中虽然也焦灼,但是她既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知道薄笕音这件事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从中有半分掣肘。她坐在枕云居里,看着荆蕴谦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现在的荆蕴谦,甚至说是京城中所有的王府里的人,除了等待和猜测,别无可做。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月亮已经悬挂在院中海棠树的树梢,月光照在庭院中,将初夏的夜照得格外清冷。终于,一串脚步声打破了平静。招顺跑到荆蕴谦身边,说马骉来了。
      “请他进来。”荆蕴谦没有站起来,依旧坐在门槛上,看向影壁的方向。
      马骉一身夜行衣,先是向荆蕴谦行了礼,站直身子,“奉陛下口谕,请怀王殿下即刻入宫,不得有迟。”
      紧接着,马骉将荆蕴谦从地上扶起,不由得说:“殿下的手这样凉,这更深露重的,还是多加件衣裳吧。”
      荆蕴谦点点头,接过樊昌递来的那件玄色披风,看见樊昌眼中流露出的担忧,便安慰道:“你快去休息吧,我去去就回,不用担心。”说罢头也没敢回地跟着马骉走向了外院。
      令荆蕴谦奇怪的是,马骉并没有待他去洛云殿,而是直接将他领到了懿仙楼下,便悄悄退去了。荆蕴谦抬头看了看懿仙楼,自从沈太后病重后,这里已经近一年没有人来过了。如今走上去,楼梯已经开始出现细碎的“吱呀”声。他走到最上面,只看到了陈帝一个人的背影站在月影里。
      “儿臣参见父皇。”
      “你来了。”
      “是,敢问父皇圣安?”
      “你起来吧,朕无妨。”
      “是。”
      “蕴谦,你觉得今天那个刺客,为何行刺?”
      荆蕴谦没有抬头:“儿臣实在不知。”
      “你不知,朕也不知,可是朝中有一个人知道。”
      “那,敢问是那刺客的同党?”
      陈帝干笑几声,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你还不好奇那刺客是谁?”
      “儿臣此时心中确实有些好奇了,可是无论如何猜度,也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行刺天子,无论是谁,都是罪人。”荆蕴谦特意将“死罪”换成了“罪人”,心知想要救薄笕音须得从长计议,但是眼下他也得试探一下陈帝的态度。
      “好,明日你不用上朝,替朕去办件事。”
      荆蕴谦心中此时担忧的是陈帝为何叫来的是自己,而非其他皇子。自从料理了周蓟深荆蕴辞的事后,朝中有人背地里悄悄给荆蕴谦起了“阎亲王”的诨号,陈帝还用此话打趣过荆蕴谦。此时陈帝偏巧叫自己去,而且这不是争夺皇恩的时候,一种不好的预感悄悄爬上了荆蕴谦的心头。

      第二天一早,荆蕴谦只身前往了刑部大牢。刚进了天牢大门,耿逐鹤就劝退了身边所有人,领着荆蕴谦一人往天牢更深的地方走去。
      “麻烦问耿大人一句,这刺客究竟什么来头?竟能混到祭坛之上?”
      “殿下问着了,此人……”耿逐鹤的声音有些迟疑,“此人恐怕殿下也是认得的。”
      “哦?我认得?”荆蕴谦能够感觉到自己语气里透出的惶恐。
      耿逐鹤压低了声音:“是,昨儿陛下以失察之责带了郭玄武到御前,可是郭玄武只搭了一眼,就指认那出那刺客了。郭玄武说,那人正是前惠冲后薄笕音。”
      “什么?”荆蕴谦的震惊并不是装出来的,看来郭玄武还是抢先他一步了。
      “话说也怪,薄皇后按说早就……可是谁能想会发生到昨天的事?然后陛下还派您到这鬼气森森的地方来。”耿逐鹤诚惶诚恐,“许是因为……”
      “许是因为满朝上下见过她的没几个了,而且当时也算是涉及到了那件事,对吧?”
      “微臣惶恐。”
      “无妨。”
      接着,二人就走过了一条无比黑暗的甬道,又向下走了很长的一段石阶,石阶的尽头便是传说中的地牢。刚进地牢,一股极度潮湿的腐败味道扑面袭来,里面的空气也更加湿冷,和外面此时的暑热天气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走到关押薄笕音的囚室门前,荆蕴谦停下了脚步,耿逐鹤也站定。按照陈帝的吩咐,今日审讯薄笕音,只得有荆蕴谦一人在场。耿逐鹤免不了嘱咐荆蕴谦注意些,要紧的时候拉动铁索上的绳子就可以,言罢便退下了。
      荆蕴谦犹豫了许久,这一刻他盼了十一年,但是却不想最终是在这里、以这种方式。他不知道要如何迈进这间牢房,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和薄笕音说第一句话,更不知道这场重逢最终会走向哪里。
      站了许久,荆蕴谦还是推开了囚室的门走了进去,他径直向里面已经准备好的蒲团处走去。他感觉得到,薄笕音一直在盯着自己,她的眼神从不屑、到讶异、再到疑惑、最后是逐渐燃起的失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荆蕴谦躲避着薄笕音的目光,直到听见薄笕音嗤笑一声后,发出了轻轻的叹息。荆蕴谦却没有坐在蒲团上,而是直接坐在了地上,将那蒲团递给薄笕音,轻声说:“当心地上凉。”
      “你是谁?”薄笕音的声音从那个阴暗的角落里传出来,像是一股刺骨的寒风,从荆蕴谦拿着蒲团的手指尖直接刺向他的心。
      “我是谁?”荆蕴谦平静地说,“我是谁……不打紧的,只是我今天来替一位故人来看看你,顺便和你说说话。”
      “故人?”薄笕音的头终于抬了起来,那双曾经剪水的眸子,如今像是蒙了尘一般,厚重的灰尘下是藏不住的悲哀。
      “对,你我都心知肚明的,我今日是替他来的。”
      “对不起,我不想听,也不想和你说话。”
      “好罢,你既不说,我便直接问好了。”荆蕴谦说罢从袖袋中取出一个手帕包,从里面取出一个耳珰,朝薄笕音晃了晃,“这个,你应该认得吧?”
      看到耳珰后,薄笕音低声说道:“松手!你不许碰它!”
      荆蕴谦露出一抹难以名状的笑,一边将那耳珰重新包会手帕里,轻声说道:“好,我不碰。只是我若走了,你的那位故人托我告诉你的话,我只怕也没法代为转达了。”
      “你少骗我!他早就死了,更何况他也从未识得像你这般道貌岸然的龌龊之人!”
      “好,你说我龌龊也好,说我道貌岸然也罢,你心里不还是有挂念的人吗?既然如此,我今日有些话要说与你听,你可愿继续?”
      “可我若是不听呢?因为听与不听,结果不都是一样吗?他死了,而我却苟活着。我的话,他又何尝能再听见?”
      荆蕴谦不敢再抬起头,生怕自己再看见那双眼睛,会在一瞬间载不动自己所有的愁肠。“我想,你的话他是听不见了。可是他的话,你应该很想知道吧?”
      “就算我想,你敢说吗?”薄笕音冷笑着看着荆蕴谦。
      “有何不敢!”
      “说!”薄笕音的声音十分尖利,划破了地牢的死寂。
      “嘘!”荆蕴谦挤出一抹冥顽的笑,“整座地牢就你我二人,你喊再大声也只我一人听见,省省力气听我说话,可好?”
      薄笕音的声音忽然非常平静,她看着荆蕴谦挑了挑眉道:“你说吧。”
      “惠冲帝元启十年中秋夜,广寒庭失守,惠冲帝重伤。彼时你也在殿中吧?”
      “你明知道的。”
      “你被管将军带离广寒庭后不知所踪,惠冲帝随后不就便伤重不治,你也知道吧?”
      薄笕音没有说话,荆蕴谦继而说道:“惠冲帝垂危之际告诉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你,要我告诉你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
      “他叫我告诉你,忘了玄黄宫里的一切,远走高飞,活下去。”
      “忘了玄黄宫里的一切?远走高飞?活下去?”薄笕音的眼泪终于流下来,她指着荆蕴谦呼道,“不可能,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我凭什么要听?”
      荆蕴谦冷冷地说道:“听不听随你,但这话真的是他说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这样的……”薄笕音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瘫倒在地上,口中重复念叨着为什么。
      荆蕴谦像是问自己一般问道:“为什么活下来的人是你,不是他,对吗?为什么这些话从没有人向你说过,是吗?容我问一句,为什么你非要再回到那玄黄宫!”
      “因为那殿前还有他的魂魄!他在那里漂泊无依,我就必须回去!”薄笕音抽搐着哭泣道,“他叫我做的,我终究做不到……如今看来,回去了又能如何?不过是我一场痴梦。”
      荆蕴谦生生将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俯身在薄笕音耳畔说道:“我的事回头跟你讲,千万记着要活下去。我去求皇上,但是接下来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也好让我去复命,好吗?”
      “好,就看在你替他传话的份上,你尽管问,我必知无不言。”薄笕音下了决心似的,冷冷地看着荆蕴谦说道。
      “那就从那晚你离开广寒庭以后说起。”荆蕴谦终于能亲口问薄笕音这个问题。
      薄笕音撩了撩有些凌乱的头发,苦笑道 :“这有什么可说的,人离开了玄黄宫,心却死在广寒庭了。你知道被仇恨吞没的感觉吗?”
      荆蕴谦的语气有点弱:“我……大概是知道吧。”
      “你知道个屁。”薄笕音轻蔑一笑,“我就告诉你,你回去找你的陛下复命吧。之前我一直找机会回到这里,要不说人算不如天算,你们的后宫毒妇纵横,然后乱了,弄了个什么演给活人看的大法事。然后我就混进了宫,如果说有内应的话,你们的那个什么郭将军算得上一个了。他既然认得出我,怎么敢把我放进去?”薄笕音说的轻描淡写,“至于你,就算是那一晚也受了伤,但是如今想必你也该是你那位陛下跟前的心腹,如此假惺惺叫我看着恶心。”
      “注意你的言辞。”
      “是你那位陛下叫你来审问我的吧?他自己不敢问的话,叫你来问,你如今听来却又猫哭老鼠似的在这悲天悯人,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荆蕴谦看着眼前的薄笕音,尽管薄笕音的眼神里写着的是久别重逢的错愕和伤痛,但她的神色已经找不到当年的影子了,荆蕴谦几乎不能相信薄笕音居然变成了眼前的模样,她戒备而又敏感,眉眼鬓角间透着一丝江湖习气。可是想来自己过去的十一年和薄笕音过去的十一年比起来,荆蕴谦却怪不得薄笕音分毫。他原想将自己满腔的情感倾泻而出,如今嗓子却像是堵着什么似的,薄笕音分明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可是眼神却让荆蕴谦感到无处不在的寒冷——她是薄笕音,但她已经不是薄笕音了。
      薄笕音冷冷地看着荆蕴谦说:“世间再不会有荆鋆祺,更不会有薄笕音了,对吧?”
      “可是你还活着,你就理应像从前一样活着。”
      “像从前一样?”薄笕音似乎觉得这话不可思议,她凑到荆蕴谦,强忍着眼泪轻声说道:“难道你就像从前一样活着了吗?你凭什么要求我?”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直插荆蕴谦的耳朵,他看向薄笕音,而薄笕音的脸上只写着淡然的悲伤。薄笕音眼睛里的凌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她轻声说道:“别救我了,你走到今天,想必比我艰难。我俩的缘分,早在十一年前,就断了的。”
      荆蕴谦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说什么。薄笕音反倒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一般笑道:“你知道吗,每年我都去妙音寺为他在寺里点一千零八十一盏灯。师父说,这一千零八十盏灯是点给佛祖的,我偏多点一盏给他。看到那盏灯,他就会回来了。看来……”说罢,她看向荆蕴谦,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一千零八十一盏灯!那难道不是了澈堂的堂主每年都要做的吗?荆蕴谦的脑海里回想着这些年间了澈堂的所作所为,了澈堂原本是北周江湖势力,元启八年河洛之战后迁徙到了大陈,但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朝廷也没多理会。而许多事都是宬顺年以后才发生的,其所作所为全部针对官员,从不伤及百姓。荆蕴谦将所有信息连在一起,眼前的薄笕音,却已然是横跨在大陈和北周境内最大的江湖势力的头目了。
      “你不该如此的。”荆蕴谦几乎带着央求看着薄笕音,但他绝不能让薄笕音看出自己眼睛里对于她是堂主这件事的不解和愤懑。
      薄笕音微微一笑,道:“如此不该?那就请王爷指条明路,我该如何?”
      荆蕴谦怔住了,是啊!若非如此,薄笕音又该如何呢?虽说当年他和薄笕音确实没有行大婚之礼,两人按说也不算是夫妻,可是“薄皇后”三个字足矣让她一辈子无法喘息。即便如今薄笕音成了江湖帮主,想必多年来,她也始终将枷锁一样的往事深深埋起吧。她是怎么进入了澈堂这件事,恐怕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荆蕴谦。
      “时过境迁,什么都会变的。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自有我的活法。而且我们也不是今天才分道扬镳的,当初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就该想到以后可能发生的一切。这辈子就这样吧,不过谢谢你,往后给我省了多少灯油钱呢。”薄笕音说罢含着眼泪嗤笑一声转过身去,再不理会荆蕴谦。
      荆蕴谦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许久,才低声说道:“珍重,告辞。”说罢他用嘴唇轻轻地说了句:“好好活着……”接着,他跌跌撞撞地一路向外走去。荆蕴谦虽然已经将后槽牙咬得生疼,但是终究将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虽说时过境迁,什么都会变,但是他无论如何也难以劝说自己——那就是薄笕音。
      荆蕴谦不敢回头,因为他怕回过头以后,再也记不起薄笕音的样子。私心里,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她活下去的。可是薄笕音离开了天牢,是否了澈堂的屠刀就要再次举起了呢?他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这条幽暗的路,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有光照进来的地方,透过铁栏的朝阳竟然有些刺眼。耿逐鹤听到声音赶紧一路跑来,看见荆蕴谦有些颓然地站在地牢的入口,赶忙问要紧不要紧。
      “疯子。”荆蕴谦不可理喻地指着地牢的方向,怒道,“那就是个疯子!不可理喻的疯子!还什么皇后?真是要命!”
      耿逐鹤看见荆蕴谦的样子,不免有些害怕,偷偷抬头看见荆蕴谦的衣襟已经被撕扯开,胸口的伤疤赫然,他战战兢兢道:“殿下,您的……您的衣裳。”
      “哦,被那疯子扯的,形容无状了。”荆蕴谦心有余悸似的整理了整理衣裳,一边有些心疼似的说道,“可惜了本王新得的中衣,被她扯了好几个手印。”
      “殿下不如回府换件衣裳吧,只怕是面圣也不妥的。”
      “也罢,有劳耿大人心思细密,本王先走了。”荆蕴谦拍了拍耿逐鹤肩膀,说罢便向外走去,耿逐鹤看着荆蕴谦的背影,长吁一口气,望着荆蕴谦背影的眼神却有些迷离。
      耿逐鹤一旁的宋辛之问到:“大人,您接下来是要……”
      “现在几时了?”
      “回大人,卯时了。”
      “进宫,面圣。”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似乎在标题党的路上狂奔不止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