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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一穷二白陈某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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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人不解。被一通抢白,救秦不书之语也堪堪起了个头,到底是怎么样还未可。过些日子再说什么,陈树人难料的很。要说如何中的毒,那还真是天降横祸。
出了宫门的陈树人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三步并作两步的大步向前,好像后面有野兽在追,不赶紧跑就会被吃掉似的。发了疯般直愣愣的一门心思只管走。
半晌,陈树人摸着饿的发瘪的肚子,从兜里摸出仅剩的三枚铜板,无语问苍天,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要问三枚铜板能干点什么,以长安的物价,一碗清汤面都得五个铜板,三个铜板,呵呵,屁都干不成。是以,即便入了长安,也免不了面对生存的问题,虽然在黔阳依旧没比今天好到哪去,但是,在长安,比之以往更加的囊中羞涩罢了!总之,蹲在街角啃馒头的陈树人觉得,出摊一事必须要提上日程了,虽然腹中隐隐作痛,余毒未清,但是想要吃饭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毕竟,没钱了是事实。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秦琼没钱的时候不还干过卖马的事儿么,要陈树人说,原也属正常的事。但是,正常归正常,该做的事情也终究是要做。
而陈树人到长安的初衷也无非是救出秦不书罢了。目前来说,秦不书的事情急不得,看情况,元文帝早已经有了主意且听口气,性命暂且无忧。即便是秦相父子相恶,并没有想要出手相救的意思,元文帝显然也没有那么想要秦不书的命。是以,当务之急不用想都知道是吃口饱饭。更何况,不拘别的零七八碎的生活开支,单单看望秦不书一项的花费,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陈树人已经不想算下去了,非但不想算下去,在心痛的同时,不免云淡风轻的感慨道:“秦不书,我靠你姥姥!”这么个费钱的东西还能不能要了?
虽然面对没钱,陈树人接受的不情不愿,但在赚钱这样的小事上是丝毫不遑多让的,表现出一点都不符合其人设的极大热情。除去其在秦不书究竟费不费钱纠结了片刻之余外,出卦摊的手笔堪称神速。让在秦不书身边见惯了秦不书效率的小竹简直目瞪口呆,直接一句好家伙,毕竟,秦不书的效率在小竹眼中,已然不慢,然而并没料到一向以好吃懒做为座右铭的陈师爷居然也能在一件事上显现出如此巨大的执行力。对此,小竹不禁赞叹一句,大抵是天赋使然。
其实,要陈树人实话实说,这其实跟执行力什么的扯不上太大的关系,如果说,这个速度算是鬼斧神工的话,那么只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仅如此,还因为出个卦摊子而已,也实非小竹想的那般麻烦。一个招魂幡,一个碗,一身道袍,些许纸笔。如此而已。要陈树人说,实在不需什么繁琐的手段。而且,就算卦本身来说,委实是一门以经验为主的实践性极强的手艺,可解生活中困惑难解之事。也就是说,算卦是很人为的,大抵就是以陈树人为主,一般人还来不了,其本质无非是名人效应,跟那些有驻足寺院的得道高僧差不离。如此说来,算卦所需的物什究竟是好是坏也无甚要紧,甚至于说有没有也无甚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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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芷气急败坏的进宫十分的想要确认他亲妈与给陈树人下毒的事情毫无关系。然而,活该齐芷枉做小人,他想见刘贵妃,奈何刘贵妃不想见他,再加上没有到刘贵妃的传召,被御史台那帮老家伙们揪到错处,弹劾的折子堆满了元文帝的御案。照理说,不经传召就进宫委实是一个小毛病,说大不大说说小也小,远没有那么罪不可恕,实在犯不上这么大张旗鼓的。但是,现在陈树人进京闹得满朝风雨,有个把人想探探路原也寻常,只是苦了齐芷,要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屁事儿上遭元文帝的训斥。
实则,齐芷若因弹劾一事就对御史台不满,也委实不大公平,因为一则,告状就是御史台的职责所在,不让告状你让他们干嘛去。二则,他齐芷是因为被元文帝指责才知道他被弹劾了。事实上,御史台不仅仅弹劾了齐芷,他们对陈树人进京一事也颇有争议,是以,弹劾的折子不单单有齐芷的,还有陈树人,秦不书,秦相,甚至还有参元文帝的等等。是以,御史台的活也不是谁都能干的,净些得罪人的活。可以说,不罪人不可成铁面。从广撒网的角度,御史台也实在公平的紧。
然而比之齐芷,热衷于赚钱的陈树人并不知道他此时摆摊算卦的事迹也被有心人呈于案前。走在昌明街的齐芷,依旧为着刘贵妃一事忧心忡忡。若是情势可以,齐芷也不愿日日悬心。依着上一世的所经事情亲历,陈树人回京并未发生,因而这一世的变数,齐芷并无经验。对于陈树人的印象,其实堪堪停留在上一世。
上一世的陈树人被贬后的经历齐芷无从得知,彼时,他因陈树人被贬顺理成章的作为候补成功上位的典范奉父命监国理政。挣扎在繁复冗杂的政务之余还要跟朝堂上食古不化的老家伙们斗智斗勇,委实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不要说关心陈树人。而那时的齐芷,细想来,陈树人无非因宿命坐上那个太子之位,好像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后来,他理所当然的当了皇帝,作为废太子的陈树人,对于他而言,委实是个不小的威胁。即便,陈树人并没有谋反,也对坐上皇帝的齐芷一词未置,表现出了令人纳罕的平静和宽容。可是,齐芷就是觉得陈树人他是不满的,他应该不满甚至恨他。在心绪不稳的加持下,一些宵小的煽风点火他送陈树人去战场,进而直接导致了陈树人的死讯。一系列事情发生的过于快以至于他忘了甚至是来不及细想自己当初究竟为什么恨他。不,其实,除去一切因素,只论本心,齐芷是不恨的,一点也不。
如果平时齐芷骑马或者坐马车,必定不会看到今日这一幕。齐芷看着近在眼前的陈树人,一时间竟很恍惚,所谓隔花人近天涯远就是了。可此番,眼前的陈树人乐呵呵的同对面明显寻衅滋事的摊贩子讲理,具体说了什么,齐芷听不大清,看形状像是唠唠叨叨的说的人家不耐烦,上去就给了陈树人一拳。场面一度很混乱。此刻的陈树人,一身道士装扮,理论起来其实一点都不仙风道骨,一张清秀坚毅的脸倒是一如往昔,可是周身的气质同之前没有丝毫的相同之处。甚至于还同对面的无赖叫嚣着,颇有些誓死守护摊位的架势。眼瞅着闹事不嫌事大的蹦蹦哒哒的陈树人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齐芷两辈子终于发觉今天的心似乎有些累了。
半月后,饶是坚忍如陈树人也不得不觉得,挣钱也太他妈难了!本来以陈树人的本事,发大财不提,整点小钱糊口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就算曾经的陈树人不闻稼穑之艰难,可八年的日子,左右这担子全靠他自己一个人操持,如果没有点本事,陈树人早就饿死街头了,还能有命回京?
可真就是奇哉怪也。这半个月不光诸事不顺,简直是见了鬼了,不仅没赚着什么钱,而且麻烦事越来越多。是以,眼看着身上的钱不够住店和吃喝,本着省钱的原则,陈树人被迫盯上了京兆尹的大牢。要说怎么能想到这个主意,说来还是秦不书给的陈树人灵感,就黔阳班房那回,虽然是失去自由,待的也不大痛快,可很快,陈树人虽不满牢里的种种,在闲暇之际居然发现这样一来可以省不少钱,在山穷水尽的今天,不得不说,是个不错的去处。
是以,略施小计后陈树人和小竹终于得偿所愿。此刻,得以在京兆尹的大牢里促膝聊天。其实,但凡有一丝丝的可能,陈树人不会出此下策,毕竟,牢里虽然吃喝不愁,但有个不好的缺点,那就是不自由,在外面好歹耳聪目明,多少可以打听一些消息,哪怕是最不入流的那种小道消息也好,总归是条路子。可现下,只能,坐等元文帝口中的安排了。要说,陈树人怎么敢只身投到牢里,只为解决吃喝问题,万一出不来咋整,同样这也是小竹的疑问。陈树人老神在在。这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就该元文帝烦心了!
此刻的元文帝正在案前愁思百结,还并不知道陈树人又给自己整牢里去了。得知此事已经是几日后了,元文帝问崔照:“齐律呢?叫他来,怎么这些日子也没个人影!”
崔照:……
“怎么不说话啊!”元文帝纳罕道:“平时不是很能说么,怎么今天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声不吭。”
崔照无奈道:“太子殿下他,在京兆尹的牢里”
元文帝眉头一皱,被气笑了:“怎么回事?受伤了也不消停,他最近又干什么了都一五一十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