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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尴尬人偏逢尴尬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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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银针的三个黑衣人很快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片刻气息全无。没中针的已经挥剑刺了过来,陈树人提起剑拼命抵挡,尽管他武功被废,奈何对方也是菜鸡,一时之间竟僵持不下。陈树人此时情况也不济,因为受伤的关系,眼看着就要体力不支,力竭而倒,情况万分凶险。
正在这紧要关头,眼前突然出现了三个灰衣人,全身灰衣,整张脸都被布包着,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只见他们三个冲到黑衣人面前对杀起来。不消片刻,手起刀落,黑衣人一个个都倒地而死。“好汉救了我一…… ”灰衣人们并不理他,嗖的一声消失在空气里,速度快的让人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是错觉,他们从来没出现,但是那些刺客是确确实实死透了的。
陈树人一脸尴尬,嘴里嘟囔道:“好汉救了我……一命,可否留下名字,日后定重谢!”“我,我还没说完呢,哎,怎么就走了啊?” 话毕,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地拖着受伤的身体走着。但这场惊险万分的刺杀居然是以这样闹剧的形式匆匆结束,陈树人在暗自庆幸命大的同时也对背后派遣之人嗤之以鼻,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自信和半锈不锈的脑子让这些酒囊饭袋出来丢人现眼?
陈树人能说出这么狠的话自然是有资本的。八年间,他见多了大大小小的刺客,从没有哪一种可以像今天这么半吊子。别的且不说,任务计划居然能泄露,也是很可以!然而,话是这么说,捂着胸口的陈树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酒囊饭袋还是有点本事。不过,陈树人武功全失,欺负一个废人算什么能耐?但是,要换他自己,大抵也会觉得很合算,毕竟,趁病要命是多么朴实无华却行之有效的道理。是以,陈树人在自认倒霉的同时,也不得不暗自赞叹,英雄所见略同,古人诚不欺我!
陈树人在马车上睡得深沉,这完全得益于他胸口的剑伤,否则,以元文帝言出必行的尿性,怎么可能松口让他上马车?此时的元文帝看着崔照熟练的上药手法,盯着睡姿形如淤泥的陈树人,陷入了沉思,“这身体,怎么竟能差成这个鬼样!”
如果陈树人还醒着,知道元文帝此情此景居然发出这种感慨,恐怕要气的仰倒,在与地上亲密接触之前为元文帝清奇的脑回路竖上大拇指,不愧是皇帝啊!关注点果然不一般,正常情况下难道不应该关心是谁胆大包天居然在天子脚下行刺杀之举?
然而,陈树人不知道的是,在元文帝一行人进京之前,他与元文帝乘同一辆马车的消息已然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虽然,陈树人为救秦不书头脑发热,并未细想,但是,受关注到这种程度,还是在意料之外。
无怪乎朝堂后宫蠢蠢欲动,毕竟,当年虽有废太子事件,即便
齐芷已有太子之实,奉命监国理政,元文帝也是确确实实的放手,然而,没有太子之名也是真的。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上八年间元文帝没有丝毫册立太子的苗头,朝野上下没人心里头不打鼓。陡然间听闻元文帝带着陈树人回京,怎么不是一个轩然大瓜?要陈树人说,刺杀他个几次也实在是小场面,一个气愤把元文帝也搞死了,那些人也不是做不出来。由此可见,废太子再回京是多么讨人嫌的一件事情。不可否认的是从表面看起来的确颇有些卷土重来的意味。当然,尴尬也是真的尴尬。
因为,回京后的陈树人并未受到优待,甚至连基本的身份都没有。对此,陈树人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当年是元文帝亲自下诏废他,若是再无缘无故的行封立之举,非但不能服众,且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扇耳光,很没面子。而元文帝绝对不是会让自己没面子的人,是以,只能让陈树人没面子了。更何况,陈树人认为,现在已经很高调,若是再大张旗鼓的,跟活靶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现在于此事上面多想也实无用处,尽快救出秦不书才是正经。不过,秦不书被关到了刑部不日就要问罪,怎么救委实是个难题。
陈树人八年之后的重归对于朝野上下实在是个不小的震动,然而,对于此种情状,齐芷的内心毫无波动,最最不能接受的反而是刘贵妃。任谁被人叼走了嘴边的肥肉,哪怕只是一点苗头,也必要恨之入骨的。可是,不同于刘贵妃对权力的狂热,齐芷在早年间亲自体会后无比清醒,若是元文帝有一丝丝欣赏之意,也不会在陈树人被废后毫无指望之际,硬生生让他等了八年,也许还会更久。是以,在今上晦涩不明的态度中,齐芷已经明晰,因为晦涩不明本来也是一种态度,此种情形下,进还是退委实是个问题。思及此,齐芷无奈一笑,说是问题其实也不是,因为以刘贵妃对权力的痴迷程度,于齐芷而言,基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在齐芷思虑深重的神色中,传来了陈树人毒发昏迷的消息。齐芷霎时间脸色巨变,满眼满脸的的不可置信。因为,在齐芷的上上辈子,陈树人进京这种事情压根都没有发生过,不错,齐芷是重生的,约摸是在陈树人被贬后的第七年。
虽然齐芷只在片刻的诧异之后便恢复了神色,然而,这貌似平静的外表其实也并不影响他怀疑参与这件事的人是他亲妈。若是从谁获利谁主谋的角度,除了刘贵妃还能有谁?齐芷扶额,元文帝大张旗鼓的接回陈树人,很显然不是随便接一接那么简单,以元文帝的行事风格,自然也不是随心意的任性之举,有所目的是一定的。说不定就缺个由头,擎着某些不识相的往枪口上撞,他正好抓个把柄清理个干净。而这时无论是不是刘贵妃做的也必然攀扯到她,然后牵五挂四到他齐芷身上。这种当口,尽有个不说不错不越雷池一步倒还罢了,偏偏上赶着去下毒,齐芷真是醉了。
如今只希望刘贵妃没有伸手,不然元文帝要有心保陈树人,以他明查秋毫的手段,会发生什么,齐芷还真不敢想。当然,这只是齐芷的猜想,究竟是否真的是刘贵妃干的那必要核实的。但就连齐芷都第一时间疑心刘贵妃,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元文帝怎么想呢?只是略一思量,齐芷都不由的冷汗直冒,因而片刻不及等,慌忙传来小厮,入宫通报刘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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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人盯着头顶上的金丝盘龙,环视周围的陈设,宝相庄严,安静肃穆的一如往昔,可置身其中的他却只觉恍若隔世。一时间竟全然不知所措。
彼时,陈树人正欲往丞相府寻门路,告诉秦相他儿子被抓的事实,不管是进宫求爷爷告奶奶的让元文帝高抬贵手放秦不书一马,是结党上告威逼元文帝也罢,总之,十八般武艺都用上,怎么着还能不逃出一条命来?陈树人如做此想,可是,还没到门口,就遇到了垂头丧气的小竹,倒是没像上次似的哭鼻子,眼中的失望和落寞让人瞧在眼里。只看了一眼,无需多问,陈树人便知道,丞相府这条路子算是走不通了。
陈树人把心一横,决定去找他爹元文帝摊牌。毕竟,秦不书是被元文帝捏在手里逼他就范的砝码,要死要活还不如直接去找正主,废那闲三马四的功夫作甚。于是,陈树人抬脚就出发了。当然,作为一介草民的陈树人自然是难以得见元文帝的,是以,颇费了一番功夫和扯皮,终于成功的站在了立政殿前。然而,陈树人虽为见元文帝做足了心理建设,奈何元文帝不想见他。站到天黑也不见传召有只得罢了,此后三天,天天如此,终于得到元文帝拨冗片刻。
元文帝笑:“来了?”陈树人忽略地上生疼的膝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来了,儿臣请父皇安!”元文帝打量了一番,也没叫起,“不是不回来么?”陈树人:……这话要怎么接?陈树人一脸黑线。“说话!”
元文帝和陈树人都清楚,陈树人不是那种因为自己而连累别人的人,此番自然是为了秦不书而来:“父皇,儿臣谨遵旨意返京不敢不从,只是黔阳一事,秦不书纵有不查也未有错漏,处事一丝不差是否能宽限宽限。”
元文帝一听,冷笑:“你就是因为太自傲所以才不听我的话。谁说我要处置秦不书了?”
陈树人低头不语。“秦不书一事朕自有定夺,你退下吧!”
陈树人正欲离开,且听元文帝:“慢!算了,你身体尚未复原过些日子再说吧!”
陈树人不解。被一通抢白,救秦不书之语也堪堪起了个头,到底是怎么样还未可。过些日子再说什么,陈树人难料的很。要说如何中的毒,那还真是天降横祸。